【誠實髮廊】第3篇〡法師光臨

✄受冷風吹

寒冷的冬天隨著鋒面來臨。 

冷颼颼的風一陣一陣的吹進這條小小的街道中，呼嘯的聲音覆蓋了其他的聲音，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在這街道燈火通明的店家中，看似非常溫暖的鵝黃燈火亮著。 

而WINE理髮廳也不例外，只是裡面的老闆卻不似景象中的溫暖安逸，反倒覺得寒風刺骨⋯⋯他的心好涼。 

冬天來臨，不知道是否是大家為了保暖不傾向剪髮，又或者店裡風評不佳。 

總之，WINE陷入了低潮。 

在這個三天一鋒面五天一寒流的日子，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客人上門了。 

室外的氣溫下降，室內的老闆心裡也寒啊！ 

老闆趴在桌上無力的拿起電話簿，小小的電話簿有著簡約的黑色封面，翻著尋找裡面的老顧客，看看這些主顧有多久沒來光顧了。 

第一頁，十個號碼。 

「嗯⋯⋯這個時間通常不會來」 

第二頁，五個號碼。 

「嗯⋯⋯好像都很久沒來了」 

第三頁，沒有了。 

是的，老闆的顧客資料只有短短兩頁，而且第二頁還沒有填滿。 

老闆默默的跑去為自己泡了一杯熱熱的紅茶，深深的吸了一口茶味的芬芳，拍拍自己的臉頰：「好！開始打電話」 

老闆開始從第一個號碼開始撥號，這個號碼也意味著第一位登上髮廊電話簿的客人。 

「喂？」對方的聲音有點沉悶，似乎是在睡夢中被吵醒。 

「⋯⋯」雖然電話順利接通了，但是老闆這時卻說不出口。 

「喂？哪位？」 

「我是老闆」 

「哦！髮廊老闆嗎？怎麼了？」對方感到驚訝，以為發生甚麼重大事件。 

對老闆來說確實是重大事件沒錯。 

「你⋯⋯關心一下而已」老闆實在無法說出口啊！ 

「關⋯⋯關心？」對方在電話中笑了出來「老闆，你是不是太想我啦」 

「⋯⋯算了，沒事」老闆尷尬的聲音聽起來讓話筒對面的人聯想到冷著臉的黑道大哥。 

「真的？那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再跟我說」 

「嗯」 

「下次見啦，不要太想我」說完便掛斷電話了，完全沒有接收到老闆的心思。 

老闆沮喪的倒在桌上，喝了一口紅茶，開始繼續撥號碼。 

「喂？」對方正是大名鼎鼎的白約翰大明星。 

「我是老闆」 

「做⋯⋯做什麼？」約翰與其說震驚不如說感到恐懼。 

「你最近都沒洗頭喔」 

白約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有啦，幹嘛特地打來呀？」默默地留下一滴冷汗。 

「沒什麼，提醒一下而已」 

「喔⋯⋯」 

大明星便匆匆結束通話。 

這下老闆苦惱了，又開始找下一個號碼。 

「喂？」小星接起了電話。 

「我是老闆」 

「喔～是理髮廳的老闆啊，怎麼了嗎？」對方如老闆預期的感到震驚。 

「我想提醒一下最近天氣比較冷，記得注意頭髮保養」老闆找到訣竅了，要先話家常。 

「哦～真的，我最近頭髮都比較毛躁」小星聽到老闆說的話開心的笑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的反應讓老闆燃起了一點希望。 

「沒錯，有些分岔也需要注意一下」 

例如來我這裡修一下。 

「喔～還好我分岔不多，話說最近天氣很冷耶」不知情的小星開始真的話家常。 

喔不，不要轉移話題。 

「是啊，冷到骨子裡」 

這時的小星想起了上次見到老闆的情形，怎麼覺得⋯⋯老闆講話的口氣怪怪的？之前好像很毒舌？ 

（對！我就奇怪老闆怎麼會打電話給我，老闆就是那個黑道老大嘛！） 

此時小星後知後覺的顫抖：「老大，有⋯⋯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 

怎麼會變成這種氣氛啊！ 

鎮定如老闆也要崩潰了。 

「沒事」老闆聲音冷靜的說。 

「咦？沒⋯⋯沒事，沒事就是有事，老大怎麼了！」小星想起老闆剛剛說的話，他說⋯⋯會冷！而且冷到骨子裡！ 

（寂寞嗎？老大他覺得寂寞？？） 

「老大⋯⋯」 

話筒裡傳來的卻是電話的嘟嘟聲響。 

老闆深感小星的想像力已經不是常人等級，不是他可以駕馭的，於是毅然決然掛掉電話。 

他將電話簿丟向一旁。 

打電話果然行不通⋯⋯ 

老闆失落的拿起毯子將自己裹起來窩在沙發耍懶。 

叮鈴！ 

在這寒風呼嘯的日子，小小的鈴鐺聲響起。聲音雖小卻清晰的傳進心灰意冷的老闆耳裡。 

有客人來了！久違的客人終於來啦！ 

老闆內心吶喊，瞬間抬起頭。 

看到來人後，老闆又再度僵了。 

⋯⋯這是客人嗎？ 

來者穿著黑色傳統特色服裝，看似某位宗教的信徒或者只是他個人興趣。 

他和藹可親的走進店裡，雙手合十：「這位有緣老闆，請問還有在營業嗎？」 

老闆的眼神有點死。 

這人⋯⋯沒頭髮！！ 

客人：「我想洗頭」 

 ✄法師講話要認真聽

「⋯⋯這邊請」老闆頓了一下，才回答。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著實有點納悶。 

他是想洗頭？名副其實的洗頭！為什麼不自己洗就好了⋯⋯

老闆開始默默的幫客人泡一杯熱茶，接著開始在洗頭椅上幫客人沖水。 

不管了！有客人就好。 

老闆此時也不打算管那麼多，默默地開始用洗髮乳戳洗客人那圓滑的頭頂。 

咦？ 

老闆仔細的看著頭頂，似乎有什麼髒污刷也刷不掉。 

這是汙垢嗎？還是胎記之類的？ 

「這位有緣人，是否有信教呢？」客人露出和藹的笑容。 

「沒有」 

「原來如此，是無神論嗎？」客人暗喜。 

「不是」 

此時的老闆還在跟疑似髒汙的痕跡奮戰，無暇細想客人說的話。 

「事實上，我們社區有一個很適合安靜休養身心的地方，如果老闆需要的話可以到我們那裡坐坐」 

「咦」老闆發出疑問的聲音。 

「老闆不要誤會，我們絕對不是奇怪的宗教團體，不會強迫參加，只需要繳交月費，就可以自由使用場地」 

「太奇怪」老闆竟然弄掉了一個頭頂上的黑點。 

「不奇怪，不奇怪，其實很多信仰都是心理作用，我們絕對不會強迫信仰甚麼神，就只是讓人修養身心的地方而已」 

此位客人人稱修心法師，為什麼會在這寒冷的冬天來到這裡洗頭呢？ 

其實是因為在偶然間聽聞別人談起髮廊的狀況，得知是一位黑道份子經營的，並且似乎生意不佳。於是，修心法師私自認為可以來渡渡這位金盆洗手的老闆，順便將他拉入教派中。 

至於修心法師是什麼教派呢？ 

一個名為「向前走」的教派，說穿了就只是弄個噱頭，也不是什麼正經教派，教主創立這個宗教單純是為了私人利益罷了，不過這件事也只有教主本人知道。 

而修心法師深信這個教派，並且成功獲得了一個法號，因此讓修心法師更加認為推廣「向前走」教派是在做善事，會讓世界更加美好。 

這就是明明沒有頭髮，修心法師還硬到髮廊洗頭的原因。 

修心法師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堆入教的好處與修養身心的重要性，卻發現老闆似乎都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這位有緣人，是否遇到什麼困境呢？」看到老闆皺著眉頭，修心法師閉上眼睛問到。 

（這樣是不是很有高深莫測的感覺？） 

老闆仍舊仔細的看著修心法師的頭，因而沒有聽到修心法師的問題。 

法師並不知道老闆一直在觀察他的頭頂，只覺得老闆一定是對於這話題不知如何回應才會採取這種舉動，想必是不太願意入教？ 

「老闆對於我剛剛說的有什麼疑問你就直接說出口吧」法師又重述了一次。 

（來吧！盡管問吧！我修心法師遇過無數民眾，從無神論的鐵齒民眾到甚麼都迷信的民眾都有，哪一個不是在我耐心的攻勢下，拜倒在我的法號下！） 

修心法師閉著雙眼等待問題接招。 

老闆聽法師一說，當然就毫無顧忌地問了。 

「你頭上這個是髒污嗎？怎麼刷也刷不掉」 

「⋯⋯」 

法師差點摔下椅子。 

原來這人從頭到尾都沒在聽嗎？ 

✄老闆給糖吃

法師無言了一會：「這位有緣人，我們師父常說內心是什麼狀態，眼前看到的就會是什麼。為何要去在意汙點呢？何不看看沒有髒污的地方呢？」 

這是⋯⋯不用洗得太乾淨的意思嗎？ 

老闆對於這位客人的要求感到新奇，不過如果多來幾位這樣的客人他不介意。 

叮咚！ 

此時店外的自動門打開了，又進來了一位客人。 

太好了！又有客人上門啦！ 

老闆內心感到雀躍，但是仔細一看⋯⋯又是個光頭。 

雖然老闆才剛誇獎光頭客人的好處，但是也不用真的來吧！明明不用特地來理髮廳洗頭，卻還花一筆錢光顧。老闆收錢都收得不好意思了，即使老闆店裡陷入緊急狀態，也不是這樣的吧。 

「歡迎光臨」就當作是老天爺看不過去跳樓大拍賣送兩個光頭客人給他囉。 

對方穿著白色的傳統服飾，頸上、手上都帶著頗顯眼的超大珠子。 

「施主，今天要麻煩你幫我洗個頭了」 

來者正是「向前走」教派的死對頭「莫回首」教派中的三等階層法師，五星法師。 

最近新分部在附近成立，當然要到這條商店街光顧光顧順便多拉幾位老闆入教了。 

如此一來，老闆再拉顧客，一個拉一個，很快的就可以超越「向前走」了！ 

老闆：「這邊請坐」 

五星法師坐下來後完全不看修心法師一眼，高傲的抬起頭來看著鏡中閃閃發光的光頭。這是他最得意的頭，哪像隔壁寒酸的法師，好像有奇怪的污漬。 

「這位老闆，你信教嗎？」 

這句話怎麼好熟悉啊，老闆跟修心法師同時這麼想。 

老闆：「沒有」 

「哦～那不要緊，我們是剛在附近成立分部的莫回首教派。絕對不會勉強入教，但是歡迎來我們分部逛逛走走」 

（哼哼，想跟我搶人是吧，那就來看是誰比較厲害） 

修心法師在五星法師走進門時即察覺對方是競爭對手「莫回首」，再聽到他剛剛的語意，擺明是來跟他搶教徒！ 

「老闆晚上有沒有空，要不要來我們那裡坐坐，晚上打坐是最棒的，剛好可以整理一天的思緒」修心法師跟他拚了，直接力邀。 

老闆：「我晚上要追劇」 

「喔～追什麼劇？」 

「早安！老師好」老闆只要一看到白約翰正經的樣子就可以笑一整集。 

「老闆，我們分部最近成立，明天早上有很多茶點可以免費享用喔，歡迎歡迎」五星法師看到這情況，趕快卡個位，不要讓人白白給搶去了。 

免費！ 

老闆確實心動了一下，畢竟最近生意有點吃緊。不過老闆並沒有馬上答應。 

這時老闆已經將修心法師的頭洗好了，雖然黑點存在，但是擦乾之後閃閃發亮，瑕不掩瑜。這麼容易就賺到錢，老闆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對了！我可以請他們吃點東西。 

老闆靈機一動從食物櫃裡拿出果凍軟糖：「這請你們吃」 

修心法師感激的雙手合十：「感謝有緣人，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便打開包裝。 

「施主真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五星法師也收了下來，並且為了表示友善，也立刻吃了起來。 

「這真是好吃啊，本法師還不曾吃過這麼美味的糖果」五星法師馬上讚美起來。沒有人不喜歡被讚美，無論老闆做什麼，先稱讚就對了！ 

「這麼有名的糖果你竟然沒吃過」老闆倒是有點訝異，畢竟這種糖果四處都買得到。 

「對呀，我以前不太喜歡吃糖，但這我可以」修心法師輸人不輸陣，立馬大力拍起馬屁。不過他是真的不曾吃過果凍軟糖，畢竟一名修養身心的法師還是吃天然的食物最好，他甚至是一位純素主義者。許多加工食品都讓他敬而遠之，要不是為了捧老闆的場，他也不會吃。 

「喜歡就好」 

老闆超級震驚，沒想到果凍軟糖對法師這麼有效果！一下子就收服法師的心了！ 

是因為他們平常對自己太嚴格嗎？小時候也該吃過吧？ 

五星法師此時正津津有味的吃著五顏六色的軟糖：「這不知道加什麼，怎麼可以這麼有彈性，比起硬糖好吃多了」 

老闆默默的拿起大外包裝看起成份：「吉利丁」 

「吉利丁？怎麼有那麼有趣的名字，類似麵粉嗎？」 

「不是，是一種動物膠，就是用動物的骨頭或者皮做成的」 

咳！咳！ 

兩人一聽老闆解釋完瞬間一滯，就這樣硬生生被軟糖噎到。頓時一陣猛咳。 

（原來是葷的啊啊！） 

✄老闆要在這裡公開道歉

五星法師聽到後，軟糖卡在喉嚨哩，不知該吐出來還是吞下去。就這樣卡在那裡不上不下，難以呼吸，幾乎快要窒息。整個臉都脹紅了起來。 

而修心法師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可是純素食主義者啊啊！法師臉都綠了。拚了老命也要把軟糖吐出來啊！ 

老闆則是一臉問號的看著兩個法師像是被惡魔附身般驚慌失措的又是喝水又是咳嗽的。之後灌了開水一個開始抓頭，另一個則是攤在椅子上狼狽的很。 

怎麼兩人同時噎到？ 

「啊啊啊啊」修心法師吞下軟糖後崩潰的跪倒在地上。 

（我破戒了啊！我維持多年的純素主義） 

修心法師的臉頰上留下了悔恨的淚水，早知道就不要吃了啊。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萬物眾生！ 

五星法師則是如臨大敵的看著老闆，抹了抹殘留在嘴上的水。 

（可惡，這老闆是個狠角色，竟然這麼難攻略。連每次都很難搞的向前走法師都痛哭流涕了） 

他看了一眼修心法師，有點同情起來。 

「你怎麼了？」已經有位客人倒在地上哭了，老闆一看也知道有問題「是⋯⋯太好吃了嗎？」 

這反應也太慢半拍了吧？而且還跟隔壁法師同時？老闆看得霧煞煞。 

五星法師鄙視的說著：「哼，他太脆弱不用管他。不就是吉利丁軟糖嗎」仔細想想沒有那麼恐怖的嘛，只是添加物而已。剛聽到確實會嚇一跳，但其實沒什麼嘛。五星法師突然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感到有點丟臉。 

重點是！如果還想拉攏這位老闆就不該表現出吃到壞東西的樣子。他會找其他被口水噎到之類的藉口。 

修心法師看到五星法師悠哉的態度本來就是死對頭的他也有點火了：「你不也吃了嗎？」 

「那又怎樣？」五星法師從容的說道。一遇到競爭對手平常的修養都瞬間拋到腦後也是可以的。 

修心法師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根本忘記老闆還在場：「你不也破戒了嗎？」 

五星法師原本怡然自得的表情瞬間僵掉，然後漸漸轉為綠色。 

「白癡」修心法師翻了一個白眼。競爭對手做出太傻的事情，修養什麼的拋到腦後順便罵個髒話也是可以的。 

一旁老闆聽到也震驚了。 

原來我害他們破戒了嗎！難怪剛剛那個法師的臉是綠的。 

「對不起」發生這種事老闆也覺得非常抱歉，明明是為了表達謝意才給他們糖果吃，沒想到竟造成反效果。 

「沒事，沒事，老闆也是好意。就當作是一場⋯⋯考驗」這時候更要展現出豁達的態度，讓老闆看出我的修養，發現我的處事態度之後就會開始憧憬，進而加入教派。 

五星法師鄙視：「你該不會想說當夢一場吧」 

修心法師尷尬的笑笑：「怎麼會，無論遇到什麼困境，我都會去面對」 

「好吧」老闆良心有點過意不去，即使不怎麼願意還是說「那我去你說的什麼教派看看吧」 

修心法師一喜，笑得合不攏嘴：「歡迎，歡迎」 

剛從破戒震撼中回神，馬上就聽到對話的五星法師覺得不妙。 

（這傢伙竟然來個苦肉計！果然不能小看向前走的法師！） 

五星法師一臉想吐委屈，有點小小哀求樣的看著老闆：「我們分部成立有提供免費的餐點，只是⋯⋯『是素的』」然後再用受傷的表情垂下眼簾。那神情說有多惹人憐就有多惹人憐。 

（跟他拚了啦！！今天要不是為了拉攏老闆也不會讓我破戒。事到如今，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把人給拉到手！） 

「⋯⋯」 

老闆無言地看著兩位法師，深覺自己好像做錯事了。不應該請他們吃糖果的。 

「唉，好啦，我去」老闆只好答應了。 

「喔！耶！！」五星法師開心的跳了起來。不管如何，先拐來就對了。 

因為太興奮了，五星法師張開雙手亂揮，又蹦又跳的得意得很。修心法師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便想捉弄捉弄他，絆了他一腳。 

「幹！」 

這時五星法師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抬起頭的視線剛好對上老闆吃驚的面孔。 

「⋯⋯」 

「⋯⋯」 

「⋯⋯」 

✄今天這一趟，修行毀一半

「啊幹⋯⋯幹嘛⋯⋯」五星法師很生硬的轉了個髮夾彎。一臉尷尬無辜的看著他們。 

兩人也愣愣的看著他，過一會才反應過來。 

「白癡」修心法師又翻了今年第二個白眼。 

老闆對此什麼也沒說：「換你洗頭了」 

「好，好」五星法師謙虛的坐到洗髮椅上。 

（好險，他們好像都沒有發現。今天來這一趟，修行大概毀一半） 

五星法師欲哭無淚。很慶幸老闆對此沒有表達不滿，也沒說要反悔去分部的事。在五星法師眼中，老闆從一開始的破戒魔人漸漸變成發著善良光芒的⋯⋯老闆。 

五星法師躺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感覺溫水的溫暖。頭上的穴道舒服的被按壓，讓他頓覺舒暢。走進店後的一切煩惱接拋諸腦後。 

（來理髮廳洗髮是件容易墮落的事啊，需要很大的耐力才能不沉淪在這張椅子上） 

老闆看著五星法師突然說了話：「你剛才怎麼了？」 

五星法師頓時從天堂掉落地獄深淵，差點睡著的他突然驚醒：「沒⋯⋯沒事啊」 

「喔」 

（呼！看樣子是呼攏過去了，還以為被老闆發現了呢） 

「原來你沒事會罵髒話？」 

五星法師毫無預警中了一槍，攤在椅子上呈現頻死狀態。 

修心法師則在一旁笑到不能自己：「老闆，他已經不行了」法擦擦眼淚「身為一個淨身修養的法師怎麼可以罵髒話」 

五星法師一聽到死對頭的聲音立刻復活，青筋暴露：「就說沒有罵了你還想怎樣？你就沒有罵嗎？」他指著對方跟老闆告狀「老闆！他剛剛罵我白癡。不要以為我都沒聽到喔」 

「⋯⋯」 

老闆默默的擦著五星法師的光頭。開始有點想要速戰速決了。 

現在是兩個法師在吵架？是不是要離遠一點啊？ 

「可以都閉嘴嗎？」 

這簡直就是小朋友吵架嘛。現在法師流行這樣嗎？ 

一聽未來信徒說話，兩法師識相的不再說話，雖然如此但還是彼此瞪來瞪去。 

「聽說有在修行的法師會出世，我還以為都住山上」老闆說出了他的印象。怎麼這兩個那麼入世，甚至比一些普通人還要誇張。 

「的確是有一些人修行之後會住在深山裡，但這不是我們向前走教派的宗旨。我們希望可以讓眾生了解生命的真理」修心法師滔滔不絕得說著，一想到崇高的使命就讓他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啊。 

「那麼請問偉大的法師，生命的真理是什麼？」五星調侃的問。 

「就是⋯⋯很多啊，比如世界是環環相扣的。這輩子遇到一些欺侮你或者讓你不開心的人，可能就是上輩子欠他們債。這輩子要還的」 

「那你上輩子大概欠我債」五星法師不屑的冷哼。 

「怎麼說？」老闆好奇的問。 

「因為我看到他就有股想要狠狠賞幾個耳光的感覺。不過多虧修行，我忍住了」五星法師欣慰的補上後面的話。 

「哈哈哈哈哈」五星法師說完之後看了老闆一眼，兩者皆笑了起來。 

修心法師簡直氣炸，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自己老是被這死對頭針對。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被這傢伙壓在底下，冷靜冷靜，想想師父的臉孔，想想師兄姊的臉孔。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老闆詢問：「所以是以牙還牙的觀念？如果這輩子你是為了還上輩子的債才被其他人氣，不就代表你下輩子都不用還了？」 

「不，不，如果這輩子你還是欺負其他人，下輩子就要為這輩子還債」 

老闆：「你這輩子欺負他不就是因為他要還債嗎？怎麼又變成你的債了？」 

修心法師被問得有點迷糊了：「不一樣的，一條是一條」含糊的說著自己都有點不確定的答案。 

「相對的我們莫回首就沒有這麼複雜，我們以自身修養為主。目標是讓越來越多人修養自身，然後世界就會越來越好」五星法師得意的說到。 

「怎麼聽起來那麼像，該不會你們根本是同一個教派吧？」 

老闆已經擦完五星法師的頭，但是他們兩個似乎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不可能！」兩人異口同聲。 

「光是教派名稱就不同了，怎麼可能啊」五星法師打哈哈的笑到。 

「不然我數到３你們一起說出師父的本名，要本名喔」老闆提議，單純只是好奇。 

這些教派宣稱將光明帶給大眾，而幕後推手會是誰呢？ 

此時的老闆還不知道「向前走」「莫回首」都只是呼攏人的教派。 

「好啊」兩位法師欣然答應。師父的本名只要是教派的人都知道，不是什麼隱晦之事。就給他正大光明的說出來！ 

「１」 

「２」 

「３」 

「佚名」 

「佚名」 

「⋯⋯」 

「不會吧？同名不同姓吧？」五星法師驚訝的問到。 

老闆：「兩人總共600元謝謝」 

「對呀，這是菜市場名吧？」 

「慢走不送」老闆自動抽過鈔票後開始送客。 

這根本詐欺吧！這像神棍的名字是怎樣！大家乾脆都改名叫佚名就天下太平了啊！都不用怕被追查。 

「老闆你要記得來我們分部喔」 

「門口在那邊，謝謝」 

「老闆⋯⋯」 

「給我滾」 

 《法師光臨》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