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實髮廊】第4篇〡教師節

✎教師節快樂

這是某年的9月28日，此日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是一個教師與學生共同歡慶的日子。 

在這值得歡慶的日子裡，學校免不了的要用一種方式來慶祝，而這也是大部分老師最喜歡的方式——放假。 

這原本跟老闆一點關係都沒有，直到他接起一通電話，當然這不是某個恩師之類的寒暄電話，而是一位損友。 

這位損友是老闆國中時期一起耍中二的森森然同學。森森然雖然小時了了，老是喜歡胡亂在學校噴漆搗蛋，但現在反倒在同所國中成為美術老師。換他每天在阻止別人噴漆。 

「嗨！老闆你好啊」 

「聽到你的聲音就不好」老闆對森森然的印象只有「皮在癢」三個字而已。 

「唉呦，幹嘛這樣，話說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老闆：「你打電話來的壞日子」 

對方傳出苦笑：「你不要這樣啦，嘴巴還是一樣賤」很自然地罵了人後又繼續說「我就直接說了，今天是教．師．節啊」 

「所以⋯⋯你想找我回去看老師？」 

對方沉默了一陣子：「我有那麼乖嗎？」 

「也是，那你要幹嘛？」 

森森然突然轉變了音調，獻媚的說：「大老闆～今天是教師節嘛，學校同意彈性放老師假」 

「那很好啊」老闆平淡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恭喜的誠意。 

「不是，老師放假當然是很好啦，重點是學校沒有放學生假啊！又說上課時間不能沒有老師。那就等於暗示老師不能放假啦！」 

老闆沉默了一陣子：「你有那麼乖嗎？」 

「當然沒有」對方回答得很乾脆「所以想請你幫我代個課嘛～只要落實上課時間有老師，那禿頭校長就不會有意見了啦」 

老闆：「我又沒有教師證照」 

「那不重要，從校外請的社團老師也不一定有教師證照啊。我是教美術的，所以不會有問題啦，就當作是幫他們上社課嘛」 

「有這麼隨便的老師真是他們的不幸」 

「不要這樣說啦，你就幫我放一天假啦，鐘點費會算給你的。我會把當天要教的內容傳給你，很簡單的。發發圖畫紙，看看國中生畫畫就有錢可以賺喔！」 

老闆仔細想想確實也不會太困難，如果真是這樣看看學生畫圖就有鐘點費拿也是不錯。 

「好吧」 

「喔！耶！我就知道老闆最佛心了」森森然在話筒的另一邊大聲歡呼。這讓老闆覺得不太對勁。 

「你不會坑我吧？」 

「怎麼會？我幫你訂一個主題，然後你就讓他們自由發揮，你只要裝模作樣的評論一下就可以了。我之後會幫他們學期分數打高一點啦」 

為了自己想放假就想用分數賄賂同學，這是學生的幸或不幸啊？ 

「那麼多人怎麼就找我？」 

對方又沉默了一陣子：「因為你嘴巴賤，可以幫我電電學生」 

「⋯⋯有你這種老師是全校師生的不幸」 

✎這是現代學生打招呼的方式

就這樣老闆來到了許久未踏入的國中，胸前掛著社課老師的名牌。 

（學校大概不會猜到老師竟然請一位理髮店老闆來代美術課吧！） 

老闆搖搖頭，抬頭一看。遠方走廊盡頭迎面走來一位典型禿頭眼鏡老師。 

（那不就是前班導嘛！） 

老闆自然的往左轉想拐進另一條走廊假裝沒看到。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老師認得你」沒想到老師其實不是近視是老花，遠方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以前跟森森然很要好嘛，怎麼會來？」 

老師呵呵笑起，露出他都了解的表情：「啊！今天是教師節嘛！」老師的眼神炙熱的望著老闆，期待著什麼。 

「⋯⋯」迫於老師的視線，老闆只好勉強露出微笑「老師您還是沒變呢」 

老師笑了笑：「哪有，都老了。常常忘東忘西的」 

「喔不是，我是指老師服裝的品味還是一樣差」 

登！登！登！ 

老師頓時頭上冒出許多黑線，同時想到。靠！忘記這個學生是班上最嘴賤的那個。一定是森森然搞的鬼！好啊，這臭小子長大了還要折騰我。 

正當老闆等待老師回應時，老師突然誇張的說：「啊！我想起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接著趕緊往回走，逃離現場。 

擺脫老師敘舊的老闆終於來到代課班級，2年22班。連續兩堂的美術課。 

走進教室時班上同學皆已坐定。老闆換上室內拖後走進教室。 

（看起來是乖乖的，不過也只是表面上吧。） 

老闆開始觀察每位同學，其中一位坐在中間看起來就是班上帶頭搗蛋的，痞痞的笑著。 

另外，第一排也坐著一位翹二郎腿的同學，這看起來就是班上常有的一兩位不良學生，完全不把代課老師看在眼裡。 

再者，左邊窗戶一位男同學看似安靜的坐著，但眼神也帶著不安分的賊光。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無論如何班上的領頭人物當然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如果要找老大找最後一排絕對沒錯！只不過目前還看不出是哪位。 

（希望這些小朋友不要給我鬧事） 

老闆觀察結束後，開始發放圖畫紙，在黑板寫下作畫的八股題目－－我的夢想。 

顯然森森然連敷衍的題目都相當敷衍。 

「拿到之後就可以開始畫了，畫好之後拿過來給我看」 

這時，中間同學突然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看著老闆。 

老闆：「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同學看著，突然大聲饒舌起來：「身為一個老師還請代課老師，讓我懷疑頭上是不是有長蝨。我說你也只會圖畫紙發一發，問問題也只會回哈哈哈，如果老了就趕快滾回老家，反正我們沒你也沒差。」 

說完一長串後就逕自坐下，但視線仍舊一直看著老闆。有種「換你了」的感覺。 

班上一陣鴉雀無聲。 

「⋯⋯」老闆面無表情。 

（這是在嗆森森然嗎？） 

第一次代課就遇到同學突然想來場嘻哈互嗆怎麼辦？老闆有股想打開手機搜尋的衝動。

✎老師最擅長的是偷看學生

「來了，來了！」 

就在這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時候，其實對面辦公室正有一群老師在偷看。只要森森然請假，就有一堆老師準備看好戲。 

「森老師真狠，竟然把全校最難搞的班級丟給代課老師」一位女老師拿著望遠鏡搖頭。 

「我帶過那班，簡直是地獄。整節課都被迫玩急智歌王，想到我腦袋都要爆了」一位同樣教美術的中年老師回憶起那慘痛的回憶「下課後腦細胞直接死亡一半」 

一位新到不久的菜鳥老師一臉不敢置信的回望他：「有沒有那麼誇張？不過至少你挺過了」 

中年老師一副「菜鳥果然還是菜鳥」的表情搖搖頭：「你不要忘了，美術課可都是連兩堂上的啊！休息十分鐘後下半場才正要開始呢！」 

突然一位國樂社女老師苦笑了一下：「至少你還撐完了，我可是一進教室就被洗臉洗全場，簡直是輾壓式攻擊」女老師暗自慶幸那場比賽沒有被其他老師看到，剛好大部分的教職員都去開會了。不然她在學校真的沒有尊嚴了。 

其他老師則是一陣沉默⋯⋯ 

（其實我們都在會議室偷看） 

不過他們很貼心的沒有說出來。 

「森老師真的很賊，知道沒人要代他的班就坑社課老師」女老師毫不知情的繼續說「當時我也是這樣，森老師臨時有事找我，可能要出差吧。我還想說美術課找我代課是不是看好我這位國樂老師的美感。沒想到是看好我的節奏感！」 

老師們又是一陣沉默⋯⋯ 

（其實我們都在會議室偷看，包括森老師） 

眾老師覺得國樂老師實在太慘了，都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她。 

「哼哼」這時傳來了一個突兀的冷笑聲。 

禿頭班導眼鏡發出亮光：「畢竟森老師以前是我的導師班學生，我早就知道他的習性。所以從不輕易答應他」 

（原來森老師的老師就是你！） 

眾老師解開了一個許久未解的謎題。到底是哪個老師能把學生教成那副德性！ 

大家散發出哀怨的眼神。 

「不過印象中那位代課老師也是位痛學生啊」班導小聲地感嘆道，絲毫沒有察覺旁邊的視線攻擊。 

另一方面教室中的老闆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學生。 

（被森森然坑了啊啊） 

學生們似乎在期待他的回應，各個興致勃勃地看著他。發下去的圖畫紙根本沒人在畫。 

此時，班長突然站了起來看起來是要管理秩序了。 

（喔！不愧是班長！） 

班長面容漸漸嚴肅，大家看到班長之後也停止原本的談話聲。 

此時，班長舉起手高聲說道：「開始倒數三秒鐘，老師三秒後還回答不出來此回合及不戰而敗。３、２⋯⋯」 

（以為班長是正常的是我的錯．．．．．．） 

老闆有點無言的想。 

當他回過神班長已即將數到一了。 

時間緊迫老闆只好豁出去了！

✎給你一個功課

「森師實欠打，代課僅求圖。相看兩不厭，還嘉獎享福。」 

學生們突然鴉雀無聲。 

「竟然是五言！」身為國文老師的禿頭班導扼腕當初怎麼沒想到。 

「所以說國文要好好學啊，沒想到在這種地方派上用場」旁邊的數學老師忍不住感嘆「你也算是沒教爛他了」 

「不，別太大意」生物老師面露嚴肅的拿著傑克模型經過「不要忘了，能成功撐完兩節課走出來的老師目前還沒出現過」 

而當事人可沒時間想那麼多。 

（究竟這群學生能不能聽懂話中話呢？如果還來一回合可能會招架不住啊） 

老闆在內心祈禱學生能接受他的賄賂，嘉獎一支。 

中間同學似乎有妥協之意，他決定安分拿起圖畫紙要開始作畫。 

（這樣就對了，不過聽到嘉獎就妥協真是現實的小孩） 

老闆才剛鬆一口氣，左邊窗戶同學便站了起來。 

（不會吧！還想來啊？） 

果不其然，學生開始打節奏。 

「學生有很多種剛好我們是聰明的那一種。痛苦起床來這裡也只是想等下午五點鐘。來到學校發現還是代課老師覺得超誇張。所以踏進來這裡當然挑戰要先來一場。話雖如此我們也不是壞孩子。嘉獎不值起碼應該大功一支。」 

這⋯⋯這臭小子。 

竟然給我討價還價？這群陰險的學生。 

只是畫張圖代課老師就幫全班記大功？想也知道太誇張了。竟然還大剌剌的說出賄賂價碼太低？ 

即使是身為正職老師的森森然也不可能這麼做吧。 

此時象徵著死亡的班長站了起來，舉起手。 

（而且還要我玩急智歌王才能回答！！） 

老闆趴在講桌上覺得崩潰。現在代課怎麼那麼難賺⋯⋯ 

「３、２」死亡班長的聲音傳出。 

老闆只好再次想詞，這次一定要終止急智歌王：「只是一位代課社課老師。不期望學生有多乖，但希望至少有腦。看合不合理再來抝。如果可以大功乾脆讓你們直接畢業。雖然放生很不道德但免得在這邊造孽。不要說老師太無情，小功一支外加蓋布袋森老師這樣最公平。」 

第一排第一位同學突然拍了拍手：「不錯，你是少數敢嗆我們的老師。很多老師都是按寫好的稿子背，而老師卻是跟著同學上一句來反嗆回去。我想⋯⋯」同學低頭從抽屜拿出圓形立牌「我給８分」 

（原來這還要打分數的嗎！） 

老闆內心吃驚。現在的國中生活這麼精采啊。 

第二排第一位同學接著開口：「代課老師讓人有種與學生對話的感覺，一來一往。儘管稍嫌不夠辣，但是還可以」一樣拿起牌子「我給６分」 

（原來第一列都是評審嗎⋯⋯剛剛應該先討好他們的） 

第三排同學：「關於同學的部分，算是正常發揮。老師一次遇到兩位對手是稍嫌吃力，但他們還不算是班上最強的。我給５分」 

（還真是謝謝喔） 

第四排同學：「雖然有些評審稍嫌嚴格，但我覺得與其他老師比較起來算不錯了。而且這是第一次。我給９分」 

最後一排同學：「老師我給你個功課，回去練押韻。抽字卡想同韻字練習。雖然今天也有押，但還可以更多。我給７分」 

位於對面的老師⋯⋯ 

「最嚴格的第三排同學竟然給到５分！」禿頭班導驚呼。 

「什麼！那位同學上次只給我１分！還很毒舌的評論我」國樂老師氣憤地說。 

「她是不是說你略顯浮誇，稍微作做？」 

「你怎麼知道？」國樂老師驚訝的看著數學老師。 

眾老師裝傻不回。 

「竟然使出蓋布袋這招，一定打中很多同學的心」生物老師嘖嘖稱奇。因為太專注觀看了，傑克內臟掉滿地都沒發現。 

「不，每人記小功這應該才是關鍵，大約佔分數70％。畢竟沒老師敢這麼做」數學老師分析。 

「你們說他真的會每人給一支小功嗎？」 

「一定是唬唬學生的吧」 

「話說你們都沒課嗎？」 

「沒有啊」 

「那你們不用備課嗎？」 

「笑話，國中數學10年來也沒變過，我備什麼課」數學老師笑著說。 

「那你呢？」詢問禿頭班導。 

「這麼精采的好戲怎麼能錯過。孔子說的話100年來也沒變過，我備什麼課」禿頭班導沿用數學老師的理論。 

生物老師點點禿頭班導及其他老師的背，但沒人理他。 

「既然那麼精彩要不要乾脆你們親身去體驗一下？」 

「當然不要啊」數學老師轉頭想看是哪位白目老師提出這種蠢問題。一看之下深吸一口氣「我覺得研究學生的學習功效是不錯的，但現在我要去出考卷了」說完就離開了。 

生物老師又點點其他老師的背。 

「喔！你幹嘛啦，先把那些內臟撿起來再說啦」老師們接著回過頭看到的不是什麼生物老師，而是站在他旁邊的學務主任。 

「主任你怎麼在這⋯⋯」禿頭班導故作鎮定「我們在觀察學生的上課情形」 

數學老師的話真好用。 

「我⋯⋯想我該走了」 

眾老師一下子鳥獸散。 

而教室裡⋯⋯ 

✎現在還管什麼夢想

「謝謝評審老師。同學也不錯，嗆森老師的那段我喜歡」老闆謙虛的回應。 

（⋯⋯所以每個老師都要經歷這段審核嗎？這間教室也太殘酷了吧！） 

此時已經坐下的班長站起身談條件：「每人中功一支外加蓋布袋森老師」 

「有中功這種東西？」真是時代在變啊，到底誰發明出中功這種東西讓學生跟我討價還價的！ 

「有啊」全班很有默契的回答。 

「既然中功就不能蓋布袋了」要怎麼蓋布袋還是另一個頭痛的問題，所以能不蓋就不蓋吧。雖然他也蠻想打他的。 

班長開始思考起來，顯然到最後班上的同學還是很依賴班長的。 

班上的秩序以某方面來說是蠻有秩序的，只要不惡整老師的話。 

班長猶豫的時間讓老闆不禁又開始轉動他的腦袋，萬一一言不合就急智歌王那就不好玩了。 

「成交」深思熟慮後班長終於答應彼此的條件。 

「很好，那就把畫交上來我評分過就可以記中功一支」 

學生們開始埋頭畫畫，就這樣老闆平安順利的度過第一節課。 

「老師，我畫好了」一位女同學拿著圖到講桌旁邊。 

（其實他們不鬧事的話意外的很乖啊） 

老闆看了一下圖，上面用水彩畫了一個肖像畫，他皺了一下眉頭：「這是你的夢想？」 

「沒錯」女同學眼睛發著亮光「這是我的偶像，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他本人」 

老闆：「你這個不行」 

女同學一驚：「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夢想不能是追星！」 

「不是追星的問題是你追的明星有問題。頭髮好像頂著香蕉皮，一塊一塊的」 

女同學脹紅了臉：「那是我沒畫好啦」 

「也是，那就回去重畫吧」 

女同學大受打擊，礙於自身畫功確實不足，只好又回去重畫。 

下一位同學已經站在後面了：「老師我畫好了」一幅許多人在公園散步的畫「我的夢想是大家都可以輕鬆悠閒，毫無煩惱｣ 

同學心想，怎樣這夢想很作弊吧。只要畫個公園散步圖，也沒有人物像不像的問題。 

只能說前一位同學還太嫩了，哼哼。我將會是第一個拿到中功的人！ 

「嗯⋯⋯」老闆仔細地觀看「不行」 

「為什麼！」難道他看出來我故意選公園散步圖打混？ 

老闆朝著圖中一指：「這邊坐在椅子上的人頭髮太老氣了，怎麼可能年輕人留那麼老氣的髮型」 

老闆一抬頭發現同學就是那個他口中的老氣髮型。 

「⋯⋯咳，總之不行」 

同學中了一箭，也就是說NG的是我的髮型囉。真是欲哭無淚⋯⋯ 

同學的犧牲似乎沒有達到什麼效果。 

下一位同學畫的也是肖像畫：「我的夢想是當一位歌手」 

老闆仔細的查看：「你的瀏海怎麼像潮濕的海帶芽。」 

「老師這是流行」同學眼中發出精光，以為我會沒準備就來嗎。只要這麼說就不會有問題了，畢竟是未來式，什麼都說是未來的流行就可以了。 

「原來如此」眼看老闆同意，同學暗自高興的時候，老闆又說了：「不過這裡的頭髮太厚重了，要打薄」 

打薄？我怎麼可能畫得出來啊！ 

同學的內心此刻出現孟克的吶喊。 

於是同學又失望的打道回府，目前仍然沒有人成功拿到中功。 

好幾個同學來來去去之後都在底下竊竊私語。 

「我跟你說喔，你這個人最好塗掉。不知道為什麼老師什麼都不挑，只挑人物的頭髮」 

偏偏越不能畫他們就越想畫。此時左邊窗戶同學站了起來：「看我的」拿起圖畫就走到講桌。 

果然又是一幅肖像畫，而且是一個光頭！ 

「⋯⋯這是你的夢想？」 

「沒錯，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和尚」同學臉不紅氣不喘的瞎掰。第一個中功就給我吧！ 

「老實說⋯⋯」老闆開口，大家都屏息以待，究竟能不能過關呢？ 

「你不適合剃光頭，去畫頭髮，你就帶髮修行吧」老闆給出真心建議。 

左邊窗戶同學呈現跪地崩潰的狀態⋯⋯ 

沒救了。 

肖像畫已經沒救了。 

全班都呈現一個低迷的狀態，不過倔強的同學絕不退縮，開始討論了起來（已經沒人管自己的夢想了）。 

此時，坐在中間最後一排的男同學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全班頓時安靜下來，老闆知道這就是他們班真正的老大！ 

老大拿起圖畫紙開始朝著講桌前進⋯⋯ 

全班緊張的看著，老大會過關嗎？ 

如果被退回是否會生氣呢？到時候就開戰了！

✎大家都想出國

「老師我畫好了」老大站在講桌旁邊。 

圖上是一坨又一坨的色塊及幾何圖案，五彩繽紛，可能只有作者看得出來畫的是什麼。 

「這是什麼夢想？」 

「殺戮」 

「⋯⋯」所以這是抽象派的意象畫嗎？還是交給森森然吧。 

「可以」老闆將畫收起來。 

（原來這樣的夢想是可以的嗎！！） 

眾同學對人生感到震驚。 

就這樣老大成為了第一個得到中功的人，不愧是老大。 

不過其他同學不可能用這招，又不是幫派，每個同學都夢想殺戮。如果要他們看著抽象畫說故事這就看他們的想像力如何了。 

距離10分鐘就要下課了，分分秒秒都十分珍貴。 

眼看時間將到拿到中功的還只有老大一人，中間同學不由得有點急了，偏偏他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中間同學站了起來，一臉悔恨：「老師，我畫好了」 

圖畫上是一片黑暗，加上點點黃色點綴，旁邊圓圓的看起來應該是月亮。 

「這是宇宙嗎？」 

「沒錯，我的夢想是可以到宇宙」中間同學一臉沮喪，深覺自己竟然避開人物用這種勝之不武的方式獲得中功。 

（這夢想很讓人絕望嗎⋯⋯） 

老闆無言的看著中間同學頭上壟罩著黑暗。有這麼糟嗎？ 

「既然你覺得畫得不好，那不⋯⋯」老闆看不下去，建議同學換個夢想。 

「很好！」同學深怕老師拒絕，閉上眼睛忍著痛「我覺得這樣很好」 

「⋯⋯」 

老闆看到同學的沉痛宣言，雖然不解還是讓他通過了。 

（現在的學生真奇怪，原來夢想這麼痛苦嗎？） 

不過老闆看到距離下課時間只剩5分鐘，開始心情愉悅了起來。 

說也奇怪，越接近下課大家的夢想越來越接近，而且一律跟人物無關。 

「老師我的夢想是去看巴黎鐵塔」 

「老師我的夢想是去看倫敦鐵橋」 

「老師我的夢想是去看金字塔」 

（現在大家的夢想都變成要出國了⋯⋯） 

時間只剩下1分鐘。 

班長眼看時間不夠直接在圖畫紙上灑上一片藍色顏料塗開。 

「老師我的夢想是躺在死海」 

畫面一片藍。 

「老師我的夢想是跟他一起躺在死海」 

同學見狀也開始模仿。 

「老師我的夢想是走在沙漠」 

畫面一片土黃。 

（學生好像開始自暴自棄了⋯⋯這叫哭著想去宇宙的同學情何以堪！） 

到了下課時間全部的同學都順利拿到中功了。 

全班發出了歡呼聲，包括老闆，只差沒放鞭炮。 

學生與老闆開心的道別。 

「老師你還會再來代課嗎？」班長帶頭詢問。 

「你覺得有可能嗎？」老闆真誠地看著他們。 

「我想也是」 

「哈哈哈哈」同學皮笑肉不笑。 

「哈哈哈哈」老闆也皮笑肉不笑。 

雙方就這樣心照不宣的結束這堂課。 

順利走出教室的老闆被辦公室的老師們看在眼裡。老師們眼睛閃著精光。 

老闆如釋負重的走出教室，迎面而來的是以前的禿頭班導。 

「學生」班導看到學生活著走出來眼睛淚光閃閃。 

「老師」班導發現學生的眼睛也淚光閃閃，一定是體會到老師的辛苦了吧。 

班導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學生卻撲了個空。 

「老師有事嗎？」老闆打了個哈欠閃躲突襲。 

原來是想睡覺嗎⋯⋯ 

發現自作多情的班導尷尬的揮揮手假裝運動：「沒事，沒事」 

走廊剩下班導淒涼的背影。 

不久後傳出某班及級無預警全班中功一支的消息。 

距離教師節已經過了一個禮拜，老闆像往常一般準備吃早餐。 

只是今天老闆接到了許多通電話，都不是客人。 

「我是國中的數學老師，明天有事想問可不可以幫忙代一下22班？」 

「不可以」 

「我是國樂老師，希望可以幫我代今天的22班。會不會太趕？」 

「會」 

「我是班導啦，你應該沒有忘記吧。是這樣子的啦，最近⋯⋯」 

「沒空，謝謝老師」 

老闆有點無言，怎麼每個老師都找他？ 

不過那種燒腦的代課他說什麼也不會再去。 

此時電話又響了，老闆接起電話準備拒絕。 

「喂？老師，是我啦」 

這⋯⋯這聲音是，班長！ 

老闆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有點起雞皮疙瘩。 

「有什麼事嗎？」 

「老師會再來代課嗎？」 

「不可能」 

「老師偶爾來代代課嘛，我們很歡迎喔」 

（我看是很歡迎中功吧） 

「急智歌王嗎？那就免了」 

班長一笑：「怎麼這麼說，要是老師來，特別優待。免急智歌王！」 

老闆思考了一下：「好像還不錯」 

「是吧是吧」 

「那如果森森然有請假再去代課吧」畢竟要他教數學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這次換班長思考了一下，想起了老闆對圖畫的奇怪標準。 

「⋯⋯拜拜」 

咦！ 

《教師節》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