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裡的眼睛是灰色的,天空灰濛濛地一片,蔓延過地平線的另一邊。踏出門口的第一步恍如隔世。回去的路上,我在想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橫栓還在,阿樹還沒出門的話,還不是進不去。普天下之大,竟沒有我容身之處。
空氣如此的不新鮮,我的天是灰色的。騎往景美的路上,走走停停。有時候停下,坐在路旁,來往車輛一個個消失,傻傻笑著。又繼續走。
彎進自己住的地方,在公寓門口,一個人坐在機車上。「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雙手擺在我肩上,虛弱地說著:「你去哪了?」
「你來多久了?」
「我好擔心你,你的手機又沒人接……你室友又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他軟綿地靠在我身上,閉起了眼睛。
「你昨晚都沒睡嗎?」他沒有回答我,一副累壞的模樣。
公寓的大門依舊無法打開。原本想硬把阿樹吵起來的,可是還是決定先把士灴學長送回去。拖著他的身體,上了好幾層樓、上了他的床。
「你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呢……」將他安頓好,準備離開,這間屋子幾乎快待不下去,只要想起昨天那幕,胸口彷彿裂開般痛苦。
「別走……」他拉住我的手。
「我為什麼不走呢?」
「留下來陪我。」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讓我無法掙脫。面對他的無賴,我只好留下。躺上床的另外一邊,我變成了無助的小孩。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哭嗎?」他緩緩地說著。
「你在說什麼。睡吧。」
「我……可以……抱著你……睡嗎?……」為什麼他說這句話時,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
「我不想再被你抱了。」他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他沒有下一句。他應該睡了。
躺在另一邊,手被他握緊,為什麼是我呢?這個位子不是該給昨晚的那個長髮女人。我對他而言只是女人的代替品。為什麼我在這呢?
這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