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 甜美的女孩 咪露

[泉野談心] 那些療癒我的毛孩 - 咪露

今年春節，搭高鐵從台中回到桃園後，趁著難得的晴天，臨時決定從A18散步往A19移動，去看看今年出沒在桃園燈會的卡比獸。一路上，青埔靠近海邊所以風有些大，但有很美的夕陽。在這樣眼睛所見、心情也很輕鬆的氛圍裡，我想起了咪露。

咪露是位長相甜美的女孩，經微光介紹，2024年五月陳醫師第一次到府進行診察和治療。她年輕時有過小腦出血病史，近15歲的她已有B1期心臟病，出門就會緊張喘到不行，無法到一般的動物醫院就醫。另外合併有認知障礙症狀，已經有一段時間睡眠無法超過四個小時，清醒就會激動繞圈走一個小時以上才能休息。

咪露的媽媽本身也是資深的護理人員，對咪露的照顧無微不至，在最後這一段時間，甚至請了長假在家全天照護。於是我們在接下來的八個月中，維持著一個月大概二趟出診服務：到府針灸、雷射、抽血追蹤指數、視症狀動態調整用藥。在後期因小腦舊傷導致的偏癱更嚴重後，另外添購了助行器來維持咪露活動需求的品質。

這八個月，時序經驗過酷熱的夏天、涼爽的秋天、濕冷的冬天；出診的路上，有時候是開車，有時候是騎車；曾看過路邊盛放的波斯菊花田，在筆直的高鐵南路上經過一池又一池的埤塘，也習慣了診療結束後跟著路上的車潮一起下班。這八個月，每次總是看著這位甜美的女孩用眼神告訴我：「嘿！妳來了～」也跟咪露媽媽天南地北聊很多事情。雖然在到府的第一天，我就跟咪露媽媽提過：「某些惡化的症狀發生時要考慮放手。」但我們其實都希望那一天越晚來臨越好…

猶記得那個假日剛好到台中參加為期二天的學術研討會，咪露媽媽在半夜留下訊息說咪露突然變得非常不舒服。遠在天邊的我不禁感到沮喪，覺得可能看不到咪露最後一面了… 還好這孩子後來穩了些，在一番討論後，我們約定好時間，做最後一次的到府服務。

因為當天上午還有其他出診，在前去的路上，我特地繞到市區為咪露選了花。（過程其實有些微妙地不太順利…換到第三間才買到花，結果卻剛好是咪露喜歡的桔梗!）一段時間未見，咪露明顯地消瘦與虛弱，但眼神還是告訴我：「嘿！妳來了～」善終的過程十分順利，雖然難免悲傷，但咪露媽媽覺得很平靜。我記得當時她問我一個問題，意思大致是：「身為獸醫師要重複經歷這些，要如何承受呢？」我忘記當時如何回答，可能一時也沒有好的答案。但敲字寫文當下，我的回覆是：「善終的當下，其實因為專業的身份使然，我們會把注意力放在把每個步驟都做好。」「但想念或不捨的情緒，會在我們想起這些孩子時跟著揚起。」

相信有很多人都聽過小王子的故事，除了傲嬌的玫瑰，大家一定不會錯過狐狸的部分。狐狸對小王子說：「我不吃麥子，所以麥田對我而言沒有意義。但當你馴養了我，當麥田結滿金黃色麥穗時，因為像你的髮色，對我來說，麥田就有了意義。」

咪露之於我，就是那片麥田。

（謝謝咪露媽媽同意分享，也給我好多她可愛的照片，這孩子一生被滿滿的愛包圍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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