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04分 Chapter 10

10點04分的​睡臉

鄰近睡前，崔勝哲抱著從他宿舍房間搬過來的寢具，盯著那兩張並排在一起的單人床陷入沉思。

「勝寛…就是我室友，因為我的腳…擔心我掉下床，才把床靠在一起。你可以把床拉回原本位置…」尹淨漢磕磕絆絆地解釋。

「沒關係，就維持這樣吧。」崔勝哲將他室友的寢具收進櫃子，把自己的棉被和枕頭放上尹淨漢隔壁的那張床。

扛著東西在東側和西側宿舍之間來回奔波極度耗體力，剛闔上眼睛沒多久，崔勝哲就睡著了。

夜深人靜，尹淨漢遲遲無法入睡。往常這個時間他會待在畫室裡面，跟靈感以及顏料作伴；現在他只能待在寢室裡，望著月光穿過晃動的枝葉，自窗櫺悄然爬進室內，在牆上瀟灑作畫。

尹淨漢看著隔壁床那張熟睡的臉龐。月光輕輕滑過崔勝哲長長的睫毛，降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卻沒有驚醒他。

「你在做著什麼夢呢？」尹淨漢併攏手指，輕輕為他擋去月光。

崔勝哲翻身，棉被從肩膀滑落。他皺了皺眉，蜷縮起暴露在空氣中的上身。尹淨漢緩慢地挪動身體，動作輕柔地為他披上被子，將被角壓在兩張床之間的縫隙。

平時的崔勝哲像意氣風發的獅子，但此時他的睡臉卻無比純真。他的胸膛隨著呼吸輕緩起伏，尹淨漢數著他平穩的呼吸聲，陷入深沉的夢鄉。

崔勝哲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尹淨漢熟睡的側臉。陽光將他垂落頰邊的長髮染上一層金色光暈，他柔和的臉龐如同天使般純淨。崔勝哲眨了眨眼，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昨晚為了讓地板恢復乾燥，他將窗戶打開通風，關上時卻忘了拉上窗簾。此時的朝陽明亮得刺眼，崔勝哲抬手遮擋了一下。

「嗯…」尹淨漢皺了皺眉低聲說，「好亮…」

崔勝哲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尹淨漢朝著自己翻滾過來。他的懷裡突然多了一個溫暖的身體。尹淨漢像是找到了可以完美躲藏陽光的遮蔽處，自然地環過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頸邊。

崔勝哲屏住呼吸，繃緊了身體，不敢隨意移動。尹淨漢帶著淡淡香氣的髮絲擦過他的下巴，像無害的小動物輕輕碰了他一下。

尹淨漢在他懷裡睡得很安穩，崔勝哲放輕呼吸，害怕驚擾他的美夢，卻又忍不住低頭看向他。

尹淨漢的髮絲落在崔勝哲的脖子上，劃過肌膚時帶來陣陣癢意，崔勝哲的手懸在半空中，遲疑著不敢落下。他隔著陽光描摹他的輪廓，如畫的眉眼，如春日花朵般的唇。他的手臂最終繞過尹淨漢，於虛空中輕輕地環抱著他。

「勝寛啊…」尹淨漢迷迷糊糊地咕噥，「你為什麼變壯了…」

尹淨漢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卻無法撐開沉重的眼皮。他閉著眼睛，伸手觸碰崔勝哲的胸膛，手指一路往上，撫過他的臉頰，他的頭髮。崔勝哲睡衣的上排扣子在他無意識的探索之下鬆開。

「勝…哲 !?」懷裡的人總算睜開眼睛，抬頭迎上他的視線。他揉了揉帶著睡意的眼睛，在看清自己抱著的是誰的瞬間清醒。尹淨漢像觸電般鬆手向後退開，慌亂中差點從床上滾下去，崔勝哲及時拉住了他。

兩人面面相覷，安靜了許久。尹淨漢看著崔勝哲被自己蹂躪得皺巴巴的睡衣、亂得像鳥窩的頭髮，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不起，」尹淨漢的眼睛彎成月牙，「我以為是我室友...」

崔勝哲跟著笑了，心中卻莫名地感到不是滋味。

若是尹淨漢喊的是自己的名字，那該有多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