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會告訴你，不要借錢投資，同樣地，我也會這樣告訴你。
每個人其實都在借錢
但如果我們進一步思考這個問題，廣義來說，每個人其實都在借錢，投資他的未來。買房子需要借錢，買車子可以借錢，唸大學也可以借錢。企業同樣不斷在借錢，初創公司成立要借錢（集資成立公司），上市公司發行股票借錢（現金增資），發行公司債也是在借錢。公司和人都一樣，有各種不同的融資與借錢的方法。
甚至，錢，本身就是一種借據。你賣一杯咖啡給另一個人，然後取得金錢這個稱之為「貨幣」的借據，然後再拿這個錢（借據），去跟另一個人換取你想要的東西，也許是一 項商品，例如手機；也許是一種服務，例如觀看Netflix。因此「能不能借錢投資？」這個問題，如果你從這個角度思考，它並不會是個問題。因為人人都在借錢投資未來，金融機構更是借錢投資的大戶（跟存戶或保戶拿錢再借給他人或進行投資），借貸本身就是經濟成長的動力。
能不能借錢買股票？
當然，如果一個人問：「能不能借錢投資？」他肯定是在問能不能借錢買股票。上個星期，有位網友私訊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明確許多，他的意思大概是：「能不能質押股票，然後去買00953B？」這個稱之為非投等債的ETF。我把他的問題截圖如下：
這位朋友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問題，我猜可能是因為市場上有人在推廣股票質押（或不限用途借貸）。例如：拿你的股票（或ETF）當抵押去跟銀行或券商借錢，利率是3.25%，然後再拿這些錢去買股票（或ETF）。如果獲利能超過3.25%，例如這位朋友所關注，市場上正強力推銷的非投資等級公司債00953B，高達8%的殖利率，乍看之下就會覺得是個萬無一失，穩賺不賠的套利方法。
能不能這麼做呢？只能說，我不會這麼做，因為變數太多。簡單的回答是：股票質押的貸款期間並不長，短線充滿不確定性，質押的證券價格穩定與否，會影響貸款的展延與續約。若維持率太低可能需要補足資金，借款利率可能也會變動。
此外，投資非投資等級公司債ETF 4.75%的利差，可能受利率與匯率的影響，短期投機也許可行，但無論長、短期都稱不上是穩健的投資。假設接下來是美元降息的循環，短期可能帶動債券價格上揚，但同樣地，未來ETF購入的公司債利息也會變低。再者，降息若帶動美元貶值，可能抵消整體的獲利。萬一近期台幣反向升息，那不確定性更多了。
我們可以看一下和00953B類似，投資1~5年期非投資等級公司債的ETFs，它們的長期表現如何？例如：富邦全球非投等債00741B、國泰優選非投等債00727B，以及復華彭博非投等債00710B。它們的表現堪稱一致，過去5年的年化報酬分別為5.21%、5.39%，以及5.12%。3.25%的股票質押借款利息，若再加上借款手續費與交易成本，長期而言更不值得去冒這個風險。
我只能說：這個問題沒有明確的答案，但絕對不是筆好買賣。
問題比答案重要
這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種問題⋯。
- 有明確答案的不重要，因為能懂的，查了就有。例如：美國第一任總統是誰？（答案：華盛頓）台積電的本益比是多少？（答案：26）
- 無法懂的，知道答案也沒用。例如：台積電本益比26代表什麼意思？（答案：股價除以每股盈餘）本益比有意義嗎？本益比低的股票就能買嗎？（答案：僅供參考）估算股票合理價格有哪些方法？（答案：市場法、成本法、收益法⋯）
- 沒有明確答案的，那答案更不重要了。例如：要買房還是要買股票？要買台灣50還是台積電？
問題有意義，但答案不重要。因為答案一定因人而異，明確的答案一定是來自自己對問題的解析與反思。例如：有能力買房嗎？要結婚生子嗎？如果都是，那為何不買房？又例如：散戶真的懂台積電和半導體產業嗎？如果不懂，那當然買台灣50。
所以，有時，問題本身，比答案重要。解讀問題、換個問題，或反思問題，常常就能得到適合自己的解答。 這位朋友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問題，但其實我不需要去給他一個「00953B能不能投資？」，或是「投資00953B風險會不會很高？」的明確答案，因為風險高低可能是一種相對的比較，能承擔多大的風險，只有自己知道。聰明人，總是會找到自己的答案。（不聰明的，你給他答案也沒用⋯。）
我不是個債券的專精者，但只看問題本身，我給這位朋友的解讀是：
- 你會失去投資的自主性：因為你不會明確知道它未來的成份債券，它未來會買什麼債券？你不會知道。何況這些發行債券的公司，你可能都從沒聽過它們的名字。
- 你會增加未來的不確定性：你會有匯率風險，美元可能會貶值，除非你持續買進並願意長期持有美元資產；你會有升降息的不確定性，長期而言，債券ETF殖利率（債券票息）也都會隨利率起伏，價格也會反向漲跌。要透過股票質押或借貸套利，確定性和利差一樣重要。
- 00953B的名稱叫”非投資”等級債券：非投資等級債券以前叫「高收益債」，市場別稱為「垃圾債」，十多年來偶爾就會發生高收益債的違約風暴，通常發生在經濟景氣下行時，台灣很多人常求償無門。美國十年期公債殖利率現在是4.5%，為什麼”有人”跟你借錢要給你高達8%的利率？因為他們可能有違約還不出錢的風險，利率不夠高，就沒有人願意借錢給他們。
- 你的股票質押利率3.25%，為什麼”有人”要借給你？因為3.25%是個不錯的報酬率，而且還拿走你的股票當抵押品，零風險。但為了4.75%，你必須負擔不確定性的風險。誰比較聰明？誰穩賺不賠？（答案其實是借錢給你的人）
- 為什麼你會關注00953B？因為它剛成立沒多久（不到一年），需要吸引投資人的注意，才能募集更多的資金。誰得到了好處？好的東西，不太需要吸引別人的注意，就像這世界的真理，需要慢慢去追尋⋯。
- 為什麼你會想質押股票？如果是網紅或達人介紹股票質押的方法，先賺了大眾的流量和訂閱費用，券商再賺你的質押手續費和利息，接著推出非投等債ETF的投信再賺你申購手續費和管理費，所有人都賺到了明確的獲利，只有你的獲利是不明確而有風險的⋯。
解讀問題本身，往往比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來得重要許多。因為問題本身，往往就能透露出答案。
問題本身，比答案重要。答案…只有自己才找得到。
如何穩當地借錢投資（買股票）？
也許，這個問題應該被修正，例如：「如何穩當地借錢投資？」我們來看看巴菲特怎麼做？
啊⋯寫累了⋯待續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