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江市的霓虹燈光又一次在街頭閃耀。林照離開鐘文澤的公寓後,一路思索著自己該如何著手尋找「花之殘韻」。鏡花系統先前發布的提示顯示,一週內要完成至少一次「殘韻感應」,這意味著他的「鏡花之力」進階已被正式排上日程。但哪裡能找到那種神祕能量?老闆能否幫忙?這些都還是未知。
他搭上地鐵,穿過幾條街區,終於來到那條熟悉的老巷。雖然已近晚上八點,「好風古物」的店門依舊半掩,透出暖黃燈火。林照推門進去,發現店裡燈光朦朧,貨架上擺著各式舊書與瓶罐。老闆正在角落翻箱倒櫃,似乎在找什麼東西;那位名叫小於的婦人則坐在檯前,冷著臉喝茶。
「回來了?」聽到腳步聲,老闆直起腰,拍掉手上灰塵,朝林照點頭。「你今天狀況還好嗎?」
林照笑得有些疲累,但眼裡透著興奮:「好多了。中午在朋友那邊練了一下午,總算完成了鏡花系統給的‘基礎聚氣’任務。現在感覺比昨天更能掌握那股力量。」
老闆聞言,神色微動:「不錯,能這麼快上手,算是有天分。看來你與那鏡子確實有緣。」他頓了頓,彷彿想起什麼,一揮手招呼林照到裡間。「我白天再翻了些殘稿,或許能給你一些關於‘花之殘韻’的參考。」
林照精神一振,趕忙跟著進到後方工作間。那裡擺著幾個簡易書架,堆滿發黃的紙卷與裝訂簡陋的老冊子,空氣中依舊瀰漫濃濃古物氣息。老闆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薄薄的稿本,翻開後遞給林照看。
「這是我多年前偶得的一份筆記,裡面雖然殘破不清,但有提到一些關於‘百花遺種’或‘花靈宿體’的線索。看描述,似乎與某些有特殊體質或機緣的人事物相關。他們身上往往帶著獨特的‘花氣場’,可能就是你系統口中的『花之殘韻』。假如你能感應到,便能‘吸收’或‘引導’那股能量,進一步強化鏡子。」
林照一邊翻閱,一邊嘗試理解裡頭高深莫測的文言文字。大意是:世間有異種花靈,若出現在人身上,便成「才女之資」;若附於天地奇景,則化為「靈地奇觀」。古人稱之為「百花流芳」,其能量若與特定法器結合,能解封鏡花封印,或激發巨大靈力。
看完之後,林照搖頭苦笑:「這種筆記只提到大方向,卻沒說哪裡可以找到這些‘花靈宿體’。我該從何處著手?」
老闆聳肩:「我也沒頭緒。倒是你手機上那‘鏡花系統’也許能提供感應或定位功能,只是它現在等級還太低,你得自己留意四周動靜,或是關注一些離奇事件。」
林照沉吟片刻,想起自己剛覺醒沒多久,就遇到寫字樓跳樓怪事,還有那突如其來的神祕電話,城市裡顯然不平靜。他暗想:既然系統都說‘一週內至少感應一次’,或許真有某些花之殘韻,正在不遠處醞釀新的「異象」。
兩人又就此話題討論一陣。林照提出想加強實戰演練,好在出現突發狀況時能更穩定地操控靈氣。老闆想了想,點頭道:「好啊。反正這店裡晚上也沒什麼客人,我們後頭那儲藏室雖小,但足夠你嘗試。」
林照露出感激的笑容:「太好了。省得我又跑朋友那邊。再多練練,等真有事時也不會手忙腳亂。」
老闆收好稿本,指著堆在角落的兩個大紙箱:「不過,先幫我把這些舊書雜物搬到櫃子裡,騰出空間。順便讓你活動筋骨。」
林照點頭稱是,捲起袖子開始收拾。老闆便轉身回到前頭,或許也要忙點店裡的事。
時間又到了深夜十一點多,店門關上,小於早早回到自己房間,老闆也囑咐林照勿鬧出太大動靜,然後去歇息。儲藏室裡,光線昏暗,林照打開一盞舊式檯燈,讓橘黃光暈灑在地上,映出他孤單盤坐的身影。
周遭堆疊著紙箱,空間略顯逼仄,但林照不再嫌棄。比起昨日,他如今覺得這裡反而有一種安心感。坐定之後,他慢慢取出那半塊青銅鏡,輕觸裂縫處暗紅的血痕。那一瞬間,一絲溫熱再度流入體內,如同與老友對視的問候。
「鏡花系統……」林照閉上眼,在意念裡默念。果然,腦海中傳來輕微的嗡鳴感,接著手機螢幕自動亮起,浮現半透明的文字介面:
>【鏡花系統】
>-契合度:7%
>-境界:凡躍境(初階)
>-已解鎖能力:基礎靈氣操控
>-任務:尋找花之殘韻(1/週)
>「未偵測到附近殘韻,持鏡者可主動擴展感應範圍。」
林照一挑眉,心中暗忖:「主動擴展感應範圍?怎麼做?莫非要把靈氣釋放到更遠處?」
他嘗試集中精神,讓雙手掌心聚集靈氣,同時觀想要「搜索」周邊可能的花之殘韻。然而嘗試半天,除了能感到鏡子在微微顫動,並沒明顯變化。
「看樣子,我的鏡花等階還太低,這種大範圍搜索術我做不到……」林照心想。就好比遊戲新手沒解鎖地圖雷達,目前只能局限在幾十公尺範圍內。
「算了,只能等有機會多走動,留意城市裡的異常。」他嘆了口氣,收斂心神,開始勤練基礎靈氣操控——比如在手掌間形成穩定的氣流,或在身體周圍營造一層微弱氣息。這些練習能讓他在面對突發衝突時更游刃有餘。
練著練著,他記起白天跟地痞糾纏的那一招「下意識格擋」,就嘗試反覆模擬當時動作,將一小股熱流集中在手臂,再加一點身體轉動,發現居然能輕易揮出帶勁的掌勢,空中甚至聽得到一絲破風聲。
「好,好……比起昨天,熟練度又上升了不少。」林照欣喜非常。雖然還談不上什麼絕世神功,但在這座城市裡,已足夠他保護自己不被小混混或普通惡霸欺負。
不知不覺就練到深夜一點多,他滿身大汗,體力幾近枯竭。好在接連的修行並非只帶來疲憊,林照明顯感到自我「容量」擴張了些:可以讓靈氣在體內停留更久,也能更快引動青銅鏡的力量。
「呼,累了累了……」他全身酸痛地躺倒在臨時小床鋪,腦袋卻越來越清醒,細數這一連串遭遇:失業、偶得古鏡、覺醒鏡花之力、鏡花系統任務;還有母親在家鄉焦急期盼他出人頭地,朋友鐘文澤坦誠相助,以及這位古董店老闆伸出援手……彷彿兩三天內,他的人生就翻轉到另一個次元。
翌日清晨,林照還在半夢半醒,就被店裡一陣急促腳步聲吵醒。朦朧間只聽到老闆似乎在外頭與誰對話,語氣中透著焦急。
「不行,這裡不讓外人隨便進!」老闆的聲音略顯提高,引來林照側耳傾聽。
緊接著,一個陌生的女聲響起:「抱歉,實在沒辦法了!人命關天……你能不能讓我們在你這裡暫時處理一下?!」
「人命關天?」林照心中一驚,趕緊翻身而起,穿上外套往外走去。
只見店門口站著兩男一女,其中年輕女子抱著一個臉色蒼白、滿頭冷汗的少年,少年似乎半昏迷狀態,呼吸微弱。另兩名男子看起來像同伴,一臉焦急,目光戒備地四處張望。
老闆攔在他們面前:「我這只是古物店,你們要不要去醫院?」
那女子咬牙道:「附近醫院太遠,他現在傷勢拖不得,我們又被人追……拜託了,先讓我給他做個急救!」她目光雖帶懇求,卻也有股堅定。
林照見狀,顧不得許多,立刻上前詢問:「他怎麼傷的?需要什麼幫忙?」
那女子聽到有人主動開口,神色稍鬆。「被暗器所傷,毒性發作。我得先逼出毒素,否則……」
老闆聞言皺眉,卻也知道事態緊迫,勉強讓開道:「好,快進來。但別鬧出人命,我可擔不起責任。」
三人連忙把少年攙入店裡,那女子似乎多少懂得些治療手法,馬上俯身檢查傷處。她捲起少年的衣袖,露出臂膀上一個烏黑傷口,血跡凝固,顯然中毒不淺。
「該死,毒已侵入血脈。」那女子面露焦急,咬破自己指尖,似要以血解毒,卻發現少年呼吸越來越急促。
林照在旁看得心驚,沒料到一大早就碰上這種江湖劇情般的場景。他腦中靈光一閃:自己掌握了鏡花靈氣,是否能派上用場?畢竟靈氣常與「淨化」「解毒」有所關聯。
但他沒把握,畢竟鏡花系統不曾教過「療癒術」。老闆似也束手無策,囑咐那女子先試著簡易包紮。
這時,店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陣低沉的聲音喝道:「都給我出來!我們只要那個小子,剩下的閒人,閃一邊去!」
老闆神色一變:「完了,果然被追來了。」他瞄了林照一眼,小聲道:「要不,你們先躲到後面,我看看能不能攔一下。」
林照心念急轉,覺得這些人十有八九是涉黑勢力或者暗中組織。他雖不清楚整個內情,但對方既然窮追不捨,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看來今天免不了一場衝突……」他苦笑一聲,正想說什麼,那女子卻先開口:「若逼不得已,你們趕緊走,我留下擋住他們。」
林照定睛看向那女子,留意到她雖衣著簡樸,但言談舉止頗有幾分俐落果敢。她抱著受傷少年毫不退縮,神情中閃現一絲悲壯。這讓林照心頭一震: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今自己正好擁有鏡花靈氣,焉能見死不救?
「老闆,能不能讓我先上去試試?」他開口。
老闆錯愕地瞪著他:「你行嗎?對方可不像街頭混混……」
林照壓住心跳,勉強苦笑:「我這不正好練了點本事?再怎麼說,也不能坐視他們在你店裡興風作浪吧。」
老闆聽到「本事」二字,才意識到林照已擁有鏡花之力,便默默退讓一步,同時交代:「小心點,實在不行就撤到後面,我們再想辦法。」
那兩名同伴見情勢緊繃,亦不置可否,顯然抱著「能拖就拖」的念頭,待會兒再看苗頭行動。
林照深吸一口氣,往店門走去,只見門口站著三四個黑衣人,當中一名身材壯碩的彪形大漢,手裡竟握著一柄漆黑短刀,殺氣騰騰。看見林照出現,他冷笑一聲:「識相的就趕緊把人交出來,否則,今天你們通通別想好過!」
林照強作鎮定,暗中運轉鏡花靈氣到雙臂,微一沉肩:「這裡是私人店舖,你們無權闖入,更別提把人帶走。趁還來得及,勸你們走吧。」
彪形大漢眉頭一皺,旋即露出不屑神情:「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風?給我滾開!」說罷,他舉刀直劈而下,快準狠,彷彿練過硬功。
林照心頭一顫,但他並未退縮,左掌穩穩封住對方手腕。因為連日來苦練靈氣操控,他這一次更能將「鏡花熱流」傾注在手臂,頓時爆發出堪比高手的力量。只聽「砰」一聲,彪形大漢的手腕被震得一偏,短刀斬空。
「什麼?!」彪形大漢愣住,顯然沒料到林照看似瘦弱,卻擁有如此怪力。
趁此機會,林照抬腳半掃,踢中那大漢的腰側,將他逼退兩步,刀差點掉落。
這一下驚動了其他黑衣人,他們彼此交換眼色,紛紛上前包圍。林照暗罵情況不妙,畢竟對方人數多,他單打獨鬥也是吃力,於是咬牙將靈氣再次催至極限,雙拳連環揮出,和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對撞。
「蓬!」對方被震退,但林照自己也感到臂膀發麻。鏡花靈氣雖能增幅力量,卻也快速消耗體能,他可沒有完整的「功法」去精準調配。短短幾個回合,他已冒汗不止。
「這小子不簡單,大家小心!」彪形大漢重新站穩,眼底閃過陰鷙。他突然拔出一把細長暗器,手腕一抖,竟甩出三道寒芒,直取林照咽喉要害!
「糟了!」林照心下一驚,他雖有提升,但還沒練出什麼「防禦罩」。電光火石之間,他只能憑本能躍向一旁,同時以靈氣操控的方式揮掌拍掉其中兩道寒芒。可第三道來不及拍落,劃破了他小臂衣袖,留下一道刺痛。
「嘶……」林照倒吸口涼氣,顧不得多看傷口,死死盯住彪形大漢那張猙獰面孔。
眼看對方想乘勝追擊,那名女子卻突然從店內衝出,手裡握著一根銀針模樣的東西,臉上帶著決絕:「你們敢再動手,我就跟你們同歸於盡!」
黑衣人一陣錯愕,似沒料到女子會衝出來。他們的目標應該就是那受傷少年,如今見她冒出,只怕她手裡也有什麼厲害的暗器或毒物,一時都不敢貿然靠近。
那女子借機扶住林照的手臂,小聲道:「謝謝你出手相救,但別再硬碰硬了。對方背景不淺,我也拖不了多久……」
林照強忍痛楚,壓低聲音:「你先帶那少年撤到後間,我儘量牽制他們。」
「可你——」
「別管我了,我要是連這都應付不來,也枉費這幾天……」林照扯出一絲苦笑,轉頭朝那些黑衣人再次逼近兩步,擺出防禦架勢。
彪形大漢見到女子出現,有點忌憚,但目光仍停留在林照身上。「看來你也不是普通人……可惜,要跟我們作對,必死無疑!」他咬牙切齒,不想再耽擱,手指一勾,示意手下繞後包抄。
林照屏息,讓靈氣盡可能往全身蔓延。雖然額頭冒汗,但他能感覺到剛才的比拼其實也讓自己更熟悉戰鬥節奏,至少不會像初次那般手足無措。
正當劍拔弩張之際,一把沙啞卻宏亮的聲音從店外遠處傳來:「都給我住手!」
眾人一愣,轉頭一看,只見一個頎長身影如鬼魅般掠入巷中,動作輕盈,幾乎幾個起落就到了店門口。那人穿著深灰色長襟,一頭灰白短髮,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眼神如鷹般犀利,眉宇間透著一股煞氣。
彪形大漢見到此人,竟露出驚恐神色:「方……方先生!」
「方先生?」林照心頭一凜。記得老闆曾隱約提過一個姓名相近的神祕人——「方清寒」,但不知是否同一人。對方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顯然地位不低。
只見這灰髮中年冷冷掃了在場一眼,語氣不帶感情:「此地不宜鬧事,若再鬧,我保證你們一個都走不出去。」
彪形大漢彷彿十分忌憚,急忙收斂煞氣,把刀收進衣內,嘀咕道:「這……是他們不識好歹,我們只想帶走——」
「閉嘴。我說了,住手。」灰髮中年瞥他一眼,冷冷重複。那聲音不大,卻透出一股讓人窒息的威壓。
林照和那女子對看一眼,誰也弄不清這人究竟是何來歷。儘管他貌似讓黑衣人停手,可也可能對自己不利。只好小心戒備。
灰髮中年又瞄了林照一眼,似乎對他身上的鏡花氣息產生了興趣,但並未多說,只是冷哼一聲:「給我滾。」彷彿在下令黑衣人撤退。
黑衣人滿腹不甘,卻也不敢違抗,只得瞪了林照一眼,然後齊步退離。巷裡再度恢復詭異的安靜。
林照緊繃的神經鬆開半截,卻仍不敢掉以輕心,正要問對方是什麼人,那灰髮中年卻似乎沒興致跟他多談,淡淡撂下一句:「別多管閒事,否則,你們都會後悔。」話音落下,人已如幽靈般瞬間消失在夜色深處。
那女子和林照面面相覷,片刻說不出話來。是福是禍,暫且不明。她記起重傷少年還在後間,急忙轉身回店裡,林照也跟上查看。老闆見外頭風波暫平,長出一口氣,趕緊過來關切少年傷勢。
「他的毒傷如何?」林照問。
那女子咬牙道:「還需要一些解毒藥材,我沒帶齊。若能幫我找來紫參、玉竹,加上銀針施針,也許能控制毒擴散……」
聽得林照頭大,這些名字他從未聽過。「呃……老闆,你這兒有沒有那些藥材?」
老闆沉吟道:「我這裡是古玩店,不是藥鋪。恐怕只能到附近中藥行看看。」
林照立刻表示:「好,我去找!但是現在都深夜了,中藥行應該關門了吧?」
「興許大醫院附近有 24小時的藥房,或者我能打聽一下我的人脈……」老闆想了想,建議道。「你先去試試,就說急需這些藥材,願意付高價。找得到多少先帶回來。」
「行,我現在就去!」林照二話不說,抬腿便衝出店門。雖然手臂微微刺痛,但並不影響行動。跑了一段路後,他忽然想到:若有鏡花靈氣,能否暫時為少年舒緩毒性?畢竟毒素是股負面能量,也許靈氣能驅散些許?可如今他沒時間試,先買藥材才是王道。
他火速叫了計程車,根據老闆提到的地址,直奔位於鬧區的一家通宵藥店。夜深人靜,街上行人稀少,計程車很快抵達。林照衝進藥店,一口氣報出「紫參、玉竹……」等一大串中藥材名字,店員也是一愣,但聽說肯付高價,也不再多問。
幸好藥店存貨足夠,花了幾倍價錢就把清單上要的都包了起來。林照拎著兩大包藥材,再度打車返程。一路上,他摸了摸上衣口袋,裡面錢包本就所剩不多,如今又刷掉一大筆,心疼之餘,也只能安慰自己:救人要緊。
待林照趕回「好風古物」時,已是凌晨一點多。店內依舊一片昏暗,老闆留了個檯燈在櫃檯。林照奔進後面的工作間,只見那女子在為少年把脈,神色凝重,另一位同伴協助準備熱水。老闆也在旁邊打下手。
「這些藥材,應該夠了吧?」林照把包裹遞上。女子眼中閃過驚喜,顧不得說什麼感謝,連忙接過,開始分門別類洗淨、煎熬。
煎藥期間,她一刻也不鬆懈,繼續用銀針刺少年幾處穴道,試圖減緩毒性蔓延。但少年依舊面色灰白、呼吸急促。她額頭冒汗,似乎擔心仍不夠快。
「可有辦法?」老闆見狀,低聲問。
女子咬牙:「毒已深入經脈,僅憑藥物恐怕得幾個時辰才見效。他可能撐不住那麼久……」
「該怎麼辦?要不去醫院……」老闆提議。
那女子搖頭:「來不及了,且對方人馬還在城裡搜尋。我們一現身,就會被盯上。不妙。」
眾人陷入困境。林照看著少年那痛苦神情,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仔細感受自己體內剩餘的鏡花靈氣,心想:或許可以嘗試「靈氣療傷」?
他猶豫一下,仍開口道:「我能不能出手試試?我有一點特殊手段,也許能暫時穩住他的毒性。」
女子抬眼看他,神色透著意外:「你……會醫術?」
「不算醫術,但我體內有種能量,或許能幫他稍微抵擋毒素。」林照為了省去解釋,簡明扼要。
見女子一臉狐疑,他又補上一句:「剛才我能擋住那群黑衣人,也是靠這股力量。如果你信任我,就讓我試試。或許能為你爭取時間讓藥效發揮。」
那女子沉默兩秒,終於點頭:「好,拜託了!」
林照不再猶豫,盤腿坐在少年身側,輕輕按住對方手腕,深呼吸催動鏡花靈氣。
他對照自己之前鍛煉的經驗,一點點將靈氣導入少年的經絡。若是平常,他應該能感到靈氣在血脈間流轉,但此刻一觸及少年的血管,就像撞到了一片陰冷的黑霧。顯然,那就是所謂的「毒」。
「集中……再集中……」林照額角冒汗,小心翼翼地將鏡花熱流往前推進,試著把那黑霧壓制或驅趕。剛開始非常困難,他感覺自己像跟一股死氣濁浪纏鬥,每推進一分都費盡心力。
然而,鏡花靈氣本質上帶有某種「生機與活力」。隨著他不斷嘗試,它漸漸佔了上風,將毒素鎖定在特定範圍,避免其快速竄向心臟。
「有效!」林照心中一喜,但也不敢鬆懈。他只能持續輸送能量,一邊留意自己的極限。
其他人看著林照冒著虛汗,臉龐漸漸蒼白,顯然代價不小。老闆原本想讓他適可而止,但看到少年臉色似乎逐漸回暖,也就沒開口打擾。
十多分鐘後,林照幾近力竭,但少年的呼吸變得平穩不少,面上烏黑之氣也減退。他終於鬆手,整個人往後一倒,靠在牆邊喘息不已。
「你……做到了!」那女子驚喜交加,趁機給少年服下已煎好的解毒湯藥,又再施以幾針。少年的狀況比剛才好轉許多,雖然還未脫離危險期,但已度過最險惡的關頭。
林照心裡也是鬆了口氣,閉眼休息好一會兒才恢復些許力氣。小於也破例拿了茶水和乾糧過來,算是對林照的善意慰勞。她平日對外人冷漠,如今見林照如此拼命救人,態度也不再那麼僵硬。
等一切稍微穩定後,那女子終於向林照正式致謝:「多謝救命之恩,我叫蘇夢蝶,這是我同伴張羽。剛才那受傷的,是我的小師弟杜修。若非你們相助,他恐怕……」
「蘇夢蝶?」林照聽了名字,一怔。這名字頗有古典韻味,也讓他聯想到「蝴蝶」,似乎跟「花」多少也能扯上關係。只是他沒往深處多想,笑了笑擺手道:「客氣了。我也只是盡力,幸好他撐住了。」
老闆插嘴道:「你們究竟惹上什麼人?看那群黑衣人行事狠辣,可不是普通混混。」
蘇夢蝶看了看杜修的傷口,歎了口氣:「我們曾在一次尋寶行動中,與某勢力發生衝突。沒想到他們一直追蹤到這座城市,一路暗中下手偷襲。我們原本在附近找落腳點,卻被埋伏……」她講得簡單,似乎不願曝露太多內情。
林照倒沒細究,只是心想:這個名叫蘇夢蝶的女子看起來有著不尋常的歷練,也許跟自己一樣涉足某個「玄奇世界」。否則她不會出手都帶著毒針、暗器,那杜修更像是練家子,只是還年輕。
氣氛頓時沉默下來。老闆見夜色已深,揮揮手道:「算了,你們也需要好好休息。就暫時在儲藏室外面的雜物區湊合一下,我這裡地方不大。」
蘇夢蝶默默點頭,望向林照:「你也累了,先歇著吧。杜修若還有什麼狀況,我再喊你。」
林照起身時只覺腿腳發軟,鏡花靈氣消耗頗多,但他也為自己竟能施展出「初步療傷」而感到些許驕傲——過去的他絕對無法想像,短短幾天便能在如此凶險的狀況下挺身救人。
轉入半夜時分,杜修神志逐漸恢復,雖然還虛弱,但能夠飲水說話。蘇夢蝶替他再度換藥後,終於鬆一口氣,坐在地上打盹。林照則在另一側趴著,進入淺眠。
清晨微光透過木窗縫隙灑落,林照醒來時只覺渾身酸痛,彷彿徹夜跑了馬拉松。他支撐著爬起,望見蘇夢蝶正替杜修檢查脈象,臉上露出幾分欣慰。張羽在另一角打瞌睡。
「你……好些了嗎?」蘇夢蝶聽到動靜,輕聲問。
林照摸摸脖子,乾笑:「比想像中能挺得住。呃,昨晚我多有冒失……」
蘇夢蝶淡淡一笑:「冒失歸冒失,卻是你救了我師弟一命。若非你用那股神奇力量幫他壓制毒性,我也無法趕在藥效發揮前維持住他的心跳。」
「嘿嘿,舉手之勞。」林照說完,頓了頓又問:「對了,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那些黑衣人或者那個‘灰髮中年’還會不會再來?」
提到「灰髮中年」,蘇夢蝶眼神一暗:「昨夜那人……恐怕更不好對付。我猜他只是隨意出手,不允許那群黑衣人鬧大,但並不等於他在幫我們。說不定哪天又換他親自來拿人。唉……」她歎了口氣。
林照見她面帶疲憊,也不便多問,只表示:「如果你們暫時沒地方去,可以先在這裡養傷。我跟老闆打聲招呼。當然,他也不是菩薩心腸,你們也得付點費用或者做點事。」
蘇夢蝶感激地點頭。看得出她對林照已產生初步信任,不然也不會輕易袒露訊息。
不久後,老闆走進來,看著杜修的臉色道:「既然命撿回來了,就不必再急著挪動。我這小店雖沒什麼地方,但儲藏室外那邊堆雜物,還湊合能容兩三個人睡地鋪。你們先將就幾天,我不收房租,只收點雜費,能接受嗎?」
蘇夢蝶鬆了口氣,連聲道謝。她摸出一張銀行卡,說改天一定會付費。老闆也就沒多說,轉而扭頭對林照:「你也是,這幾天事情多,別天天熬夜練功,注意休息。」
林照笑了笑,想到昨夜的戰鬥和療傷行動,也算「初嘗威能,震驚自我」,可確實體能透支。他正要回儲藏室補眠,忽然手機震動。他本以為是鐘文澤或母親打來,結果一看,竟又是鏡花系統的提示:
>「鏡花系統:偵測到持鏡者剛進行‘靈氣療傷’行為,評價:B級。鏡花契合度上升 1%。」
>「獲得道具:‘花靈微光’(一次性),可於日後對自身或同伴進行輔助療傷,增強 10%恢復速度。」
林照差點失聲笑出來。這系統真像遊戲,把他昨夜救人看成一個「行為評價」,還給了獎勵道具——“花靈微光”。有點莫名奇妙,但也暗示著:若自己多做跟「鏡花」相關的行動,就能提高契合度,繼而獲得更強力量。
「不錯嘛,還送我個一次性療傷輔助……」林照心裡在吐槽,但也覺得頗有趣。至少對於體內那種神祕力量,他越來越有真實感了。
蘇夢蝶和張羽留下暫居在古物店,專心照料杜修的傷勢。老闆也默許了,一方面算是積善,另一方面或許也想靠近這群江湖人物,打探更多「鏡花」世界的信息。畢竟連林照都覺得他們雖神祕,但恐怕對於尋找「殘韻」也有所幫助。
當天下午,林照到鐘文澤家洗澡換衣,包紮了下手臂傷口(其實不算太深),並帶上日常用品。鐘文澤見他一身疲態,想問他這段時間在忙什麼,林照依舊只能含糊其詞,只說「幫了些朋友的忙」。
「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昨天遇到那地痞已經夠驚險了,可千萬別再捲入更大麻煩。」鐘文澤感慨道。
林照心裡暗想:麻煩怕是早就找上門了。自己是鏡花系統的持有者,又有蘇夢蝶這群江湖人暫住身旁,哪能躲開風波?不過,他仍笑笑敷衍,嘗試讓朋友別多擔心。
離開公寓後,林照沿路買些水果、補給品帶回古物店。老闆得知他還準備了更多生活必需品,便開玩笑道:「怎麼,打算長期住下?」
林照聳肩:「我可不想天天麻煩你,但暫時……我怕那群黑衣人或其他勢力會找上門,至少你這裡也算個根據地。而且我還得接著修煉鏡花力量。」
老闆笑著搖頭:「行,我給你留一個小角落,也別真睡在地上,再去搬張折疊床來。免得你睡得腰痠背痛,就沒有力氣對付危機了。」
林照心裡湧起溫暖,連聲道謝。雖然老闆表面冷淡,卻一直默默在幫他。
近黃昏時,蘇夢蝶從後面房間走出來,臉色略顯疲憊。她看見林照正在前檯幫老闆整理古籍,也走過來感謝道:「你今天又幫我們買食物,真不好意思。」
林照擺手:「舉手之勞。我下午去看過你師弟,狀況比早上好多了吧?」
蘇夢蝶微微一笑:「嗯,差不多退燒了。剩下調養幾天應該能恢復行動能力。」
兩人正說話間,外頭突然響起一聲尖叫。林照和蘇夢蝶雙雙警覺,連忙跑出門,只見巷子口圍了一群人。似乎有個婆婆踉蹌跌倒,袋子裡的蔬菜灑一地,正痛苦呻吟。
周圍路人有些想上前幫忙,但似乎顧慮什麼,有些卻只是觀看。林照看情況不妙,立刻快步過去,蹲下察看婆婆的狀態。只見她手臂扭傷,臉色蒼白,似乎還撞到膝蓋,一時半刻站不起來。
「你……你還好嗎?」林照小心攙扶。婆婆痛得直哼,額頭冒冷汗:「我的腿……」
有人在後面小聲議論:「剛才那摩托車開太快,把老人家撞了一下又跑了,真缺德。」
林照火冒三丈,心想怎會有這麼沒良心的肇事者?但現在顧不上追,先得救人。他柔聲安撫婆婆,並示意眾人散開通路:「讓我看看能不能先給她處理一下。你們誰能打 120?」
一名好心路人開始撥打急救電話,林照摸了摸婆婆的膝蓋,覺得骨頭似乎並沒斷,但扭傷很嚴重,造成急性疼痛。
「能稍微動一下嗎?」林照嘗試讓她活動,但婆婆一動就發出痛呼。
蘇夢蝶本來想上前查看,但她畢竟對骨傷不甚精通,更何況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下施針。林照陡然想到:如果鏡花靈氣能像昨夜那樣緩解痛楚,或能讓她稍微舒緩,直到救護車來。
他顧不得場面尷尬,低聲跟蘇夢蝶說:「幫我擋一下,我想用點辦法替她止痛。」蘇夢蝶立刻會意,略微遮住路人視線,讓林照有空間施展。
林照伸手按住婆婆受傷的膝蓋,緩緩催動鏡花靈氣。由於不涉及毒素,只是扭傷,他嘗試將靈氣化成輕微暖流,像緩緩熱敷一般滲透肌肉組織。
果然,婆婆表情漸漸舒緩,原本緊皺的眉頭也鬆開。她滿臉驚奇地看了林照一眼:「咦,我怎麼感覺……不那麼痛了?」
「那就好。」林照額頭冒汗,笑著安慰。「我懂點按摩手法,暫時緩解你的疼痛。救護車很快就到,您別怕。」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林照似乎在「把脈按摩」,都竊竊私語:「這小夥子是中醫嗎?年紀輕輕就手法這麼好?」
蘇夢蝶也暗暗詫異:林照的鏡花力量居然運用得越來越純熟,不只可緩解劇毒,對於一般外傷也能做初步舒緩。此人到底怎麼修煉的?簡直像全能天才。
不一會兒,救護車到來,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過來,林照才收回手,把婆婆轉交給醫護處理。眾人看他神色平靜,也不再追問細節,一陣議論聲後,各自散去。
林照與蘇夢蝶回到店門口,兩人相視一笑,心中都有股說不出的激動。林照這才真正感受到,鏡花之力並非只用來「打架」或「自保」,它可以保護更多無辜的人。那一刻,他內心產生一種全新的成就感——遠比打退黑衣人更純粹、更溫暖。
「嘖,你小子挺行嘛。」老闆早在門縫裡偷瞄全程,趁機開玩笑,「不但能救年輕小伙子,還能救老人家,看來你的鏡花力量用途不少。」
林照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實在難掩心中快意。
當天深夜,林照躺在儲藏室的簡易床上,回想這一整天的經歷,百感交集。鏡花之力不僅在戰鬥時帶給他自信,也在救人時讓他體會到「幫助他人」的快樂。這種感受遠超過他過去在職場碰壁、日常窘迫所能想像的境地。
腦海中,鏡花系統的畫面悄然浮現:
>「鏡花系統提示:持鏡者今日再次使用靈氣治療行為,評價:A級,契合度+2%。」
>「當前契合度:10%。新手階段完成度提升,已具備進一步開啟‘鏡花印記’之資格。請持鏡者盡快尋找『花之殘韻』,開啟印記升級。」
契合度終於突破到兩位數!林照心裡微微一震——這代表他已經從徹底的新手狀態,跨出了一個關鍵門檻。系統的語氣也更加肯定,他只要找到了「花之殘韻」,便能順利開啟印記,進而可能解鎖更多功能。
「好,我要更加努力。」林照暗暗握拳。這幾天來,他對鏡花世界的認識已擴大,並目睹黑暗勢力的殘酷;同時也嘗到幫助他人的歡欣。他決定進一步行動,無論是為保護自己,還是保護身邊的人,都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自此之後,林照不但繼續在店裡夜晚修煉,還會抽空出門在城市中走動,一方面打探中藥鋪、古玩市場、各種傳聞鬧市;另一方面也留意是否能感到「花之殘韻」的呼應。甚至,他想問問蘇夢蝶,有沒有聽聞跟「百花遺種」相關的線索……
而在他看不見的另一面,財團勢力、官方部門、乃至那位灰髮中年人,也在暗中策畫著什麼。江湖險惡,城市夜幕下的刀光劍影,才剛剛拉開序章。
「初嘗威能,震驚自我。」林照回想這幾日的種種衝擊,心中感慨萬千。短短數天前,他還是個被各家公司拒絕、在租屋處苦惱未來的小人物;如今卻已踏入鏡花紛爭,與邪惡勢力正面衝突,又能憑藉鏡花靈氣去救人。
——鏡花之路,愈行愈深。前方或許險阻重重,但對林照而言,這已經不再僅是「擁有力量」的問題,更是「如何活出意義與尊嚴」的抉擇。
夜色深沉,都市依舊燈火通明,繁華下暗流涌動。林照緩緩閉上眼,感受胸口那抹微熱的靈氣波動,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他走向更寬廣的天地。
——既已啟程,便不回頭。鏡花遺澤的故事,才正要正式揭幕。
晚上十點多,江市街頭的霓虹在灰暗雨幕中閃爍著微光。微雨如針,打在林照剛買回的塑膠袋上,發出細微嗶剝聲。撐著黑色舊傘,他加緊腳步,往「好風古物」方向走去。寬街大路上車燈穿梭,轉入巷弄後,就變得昏暗狹窄,僅有幾盞殘舊的路燈陪伴。
林照心想,自己來到這家古物店也不過幾天,但卻宛如一腳踏進另一個世界。從最初撿到鏡子、習得鏡花靈氣、到救下蘇夢蝶一夥人,接連出現各種超常衝突——包括那群黑衣殺手、灰髮中年的神秘現身,無不在向他提示:這座城市背後,至少有三股以上的強大勢力在暗潮洶湧。
「當初只為擁有力量保護自己跟母親,沒想到,卻把自己捲得更深……」他心中苦笑。話雖如此,但一想到自己連續幫助杜修脫險、替摔倒婆婆緩解痛楚,還多次與黑勢力對抗而不落下風,林照也暗暗感到踏實。鏡花之力是他從無到有的寶貴依靠,讓他在都市的殘酷面前不再那麼渺小。
走到「好風古物」門口時,紙燈籠仍掛著微弱橘光。大門半掩,顯然留給他與幾位暫住店裡的人方便進出。林照收起濕答答的傘,小心翼翼推開門,一面抖落衣上雨水,一面察看店內的狀況。
只見前檯無人,角落檯燈發出黯黃燈光,老闆不在,或許回到房間休息了。店裡略顯靜謐,能聽到後方傳來若有似無的聲音——像是蘇夢蝶在低聲說話。林照本想先回儲藏室,但一聽到那聲音似乎有點急促,心中一動,放輕腳步走近。
「小師弟,你別亂動……再忍忍。」蘇夢蝶低聲安撫。林照探頭一看,原來杜修尚未完全康復,正試圖自行起身,想扶牆站起。張羽則手忙腳亂地伸手攙扶。
「怎麼了?」林照開口。
聽到這聲音,蘇夢蝶一轉頭看見他,顯得鬆了一口氣:「林先生,你回來啦。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嗎?」
林照擺手:「沒事,我才剛回來。杜修怎麼,傷勢還在痛?」
杜修面色發白,但強忍著倔強表情,低聲道:「我……我已經好了大半,不想一直躺著……」
蘇夢蝶歎口氣,讓張羽先把杜修攙到椅子上坐好,然後才轉向林照,露出微微歉意:「我本想讓他再休養幾日,可他說想盡快恢復身手,怕那群黑衣人再來。」
林照看得出杜修的焦慮。畢竟前幾天那場暗器毒傷,把他逼到生死邊緣,若不是鏡花靈氣壓制毒素,再搭配蘇夢蝶的醫術和藥材,杜修恐怕撐不過去。能苟活至今,自然急切想儘快恢復行動力,以免成為累贅。
林照拍拍他的肩膀,柔聲道:「你不用急。我前幾天也見你師姐替你施針,我看的出來,你的體質算不錯。只要再調理一週,應該就能正常行動。事關生命,急不得啊。」
杜修垂頭不語,張羽則接口:「林先生說得對。杜修,你先聽話吧,別逞強。若再把傷口撕裂,恐怕後患無窮。」
蘇夢蝶朝林照露出感激的眼神,然後繼續替杜修檢查一下脈搏,見沒有惡化跡象,才鬆口氣。
張羽幫忙照顧杜修,就把蘇夢蝶和林照讓到外頭。兩人重新回到店前檯,順手將店門閂上。此時夜色深沉,巷外燈火忽明忽暗,襯得店裡越發靜謐。
蘇夢蝶微微歎息,輕聲向林照道:「真的很謝謝你。若不是你多次出手,我家師弟恐怕早就……」她說到這裡,神情有些黯然,「我們原來一同執行任務,沒想到那群黑衣人下手這麼狠毒。」
林照趁機問:「蘇姑娘,我能否了解更多?為何他們一直追殺你們?還有你們口中的‘任務’……」
蘇夢蝶遲疑片刻,顯然有些猶豫是否該向外人透露。然而林照幾次三番伸出援手,顯然值得信賴。加之她在店裡暫住,老闆也隱隱流露出對「鏡花」之事的好奇,自己若想繼續依靠他們的協助,也不能什麼都瞞著。
「好,我能說的部分,就告訴你吧。」她沉吟後開口。「我們這個小隊算是出自一個古老門派,門派源自清末,傳承下來的主要職責,是——尋找散落民間的奇異法器與神祕古書,確保不落入邪惡之徒手裡。有時我們也接些委託,幫忙尋寶、護送文物。」
林照聽到「清末」、「尋找奇異法器」,頓時想起鏡花緣與鏡花系統——自家那面青銅鏡正是「奇異法器」典型,於是愈發感興趣:「那這群黑衣人,是跟你們在爭奪文物嗎?」
「大概是。最近我們追查到一份線索,跟某份清代遺留的《鏡花古冊》有關……」蘇夢蝶說到這兒,語氣愈加凝重,「傳聞那古冊記載了特殊符文與仙子封印的祕密。結果還沒來得及確定,就被黑衣人盯上,一路暗算。」
林照心中一震:「《鏡花古冊》……聽起來跟我的鏡花系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啊。」他克制住想出示自己青銅鏡的衝動,暫且靜聽。「那你們找到那古冊了嗎?」
蘇夢蝶低下頭:「沒有。只知道有幾頁殘卷在這座城市流落,我們剛要找線索,黑衣人就偷襲,師弟中毒,我們被迫躲進這店裡。」
林照一陣沉默,腦中思緒飛轉。先前老闆也曾提到市內各方勢力正為「鏡花緣」或相關古物而暗中角力,如今蘇夢蝶也把焦點擺在同一關鍵點——看來,不管是黑衣人,還是那財團、灰髮中年,都在圍繞著「鏡花」做文章。「說不定,我拿著的那面古鏡,正是整個漩渦的中心……」
想到此處,他正要再問,蘇夢蝶卻率先輕聲道:「你呢,林先生?你怎會擁有那神奇的靈氣?我瞧你不似江湖出身,也沒有門派傳承。」
林照沒料到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一時間頗為尷尬。他苦笑幾秒,才小幅度點頭:「嗯……我確實不是什麼修行者,只是偶然撿到一面古鏡,然後它居然帶給我奇怪的力量。」
蘇夢蝶微張嘴:「古鏡?!」她忽然閃現驚疑不定的目光,「難不成你手裡的是……?」
林照聽她反應激烈,更證實了自己猜想:對方對「鏡花法器」的敏感度很高。「不瞞你說,那鏡子來路不明,似乎和《鏡花緣》作者或古代仙子傳說脫不了關係。現在,每次我使用力量,就感覺像在跟鏡子……互通。」
蘇夢蝶神情凝重,似乎想起什麼線索:「看來,我之前就察覺你體內的氣息,不是普通內家功法。十之八九,就是傳說中的‘鏡花遺澤’。」她語帶嘆息,「師門記錄裡也有一筆,暗示如果有人能激活某面‘古鏡’,便象徵一段沉眠多年的傳承即將甦醒……」
林照一時震撼,又多了幾分期待:原來在別的門派典籍裡,也提到自己這面鏡子?既然如此,也許蘇夢蝶他們能幫忙解讀更多鏡中隱秘。
沉默片刻後,蘇夢蝶忽然開口:「林先生,你知道《鏡花緣》裡那些‘百花仙子’的橋段嗎?」
林照先是一愣,然後想起在老闆那裡稍微翻過幾頁古書,也跟系統提示裡見到過「百花殘魂」「花之殘韻」等字眼,於是點點頭:「大概知道些。書裡寫著百位才女皆是百花投胎,有些神乎其技之力。然而具體是真是假,我不太清楚。」
蘇夢蝶神色微妙,似帶苦澀又帶一絲自豪:「傳說裡那百位才女,有的只是書中虛構,但也有些,確實在歷史上留有影子——不一定是同名,但擁有不凡才學、特殊靈性。她們或許曾與某些法器結下因緣。到了今時今日,雖然大部分痕跡散失,但零星的‘花之魂力’卻還潛藏在這世上……或許,就是你那古鏡能量的來源之一。」
林照一邊聽,一邊聯想到前陣子鏡花系統任務提到的「花之殘韻」。若真如蘇夢蝶所言,百花仙子分散的力量流傳後世,形成各種殘韻,或藏於某地,或寄宿某些體質特殊的人身上。自己只要再多收集,就能不斷進化鏡花力量。
「所以說,你們門派一直在找類似的‘鏡花殘卷’或‘古冊’,就是為了跟這些仙子傳承、法器有關?」他問道。
「沒錯。因為一旦落入邪道或別有用心的財團手裡,後果不堪設想。」蘇夢蝶嚴肅道,「歷史上出現不少人想依仗鏡花能量來操控他人、對抗朝廷、煉製邪門毒物等。我們雖然算不上多正派,但自有底線,不願看江湖大亂。」
林照想想也是,如今自己只是一個「新手鏡花持有者」,尚且能救人或打退混混;若讓某些心術不正之輩集齊了鏡花仙子力量,搞不好真能翻雲覆雨,害人不淺。
「那灰髮中年,也是同一股邪道勢力?」林照忍不住提問,回想昨夜他現身的威壓感。
蘇夢蝶搖頭:「他……不清楚,但師父曾提過有個人姓方,可能與‘鏡花守門人’有關聯。他立場詭異,有時似維持某種平衡,有時又無故殺人。他究竟算正是邪,誰也說不清。」
「方……清寒?」林照暗暗念出這名字。當初老闆也疑似提到類似音。很可能就是此人。但具體對方要幹嘛,目前毫無頭緒。
蘇夢蝶見林照陷入沉思,也不再多言,只輕輕道:「總之,這座城市裡暗流洶湧,我們都得小心。黑衣勢力不會善罷甘休,財團也在暗中搜集情報,還有官方某些部門對超常事件虎視眈眈……倘若你身懷那‘鏡花法器’,勢必成為目標。」
林照聽她如此說,心中也一陣不安,但更多的是堅定。「是啊,我早就被盯上了。想躲也沒用。不過還好有鏡花之力,我至少能保護自己,還能幫到你們。」
蘇夢蝶原本沉重的臉龐,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真希望不久後,你我能一起找到更多關於《鏡花古冊》的線索。或許,那會對你鏡子的力量,也有很大助益。」
「說的是。只要別怕我給你們添亂。」林照笑道。
蘇夢蝶一本正經:「不,你已經是我們的大恩人。若真有需要,你也可以來請教我師父……」她話鋒一轉,神色閃過黯然,「可惜,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再見到師父了。聽說她被那群黑衣人的首腦纏住……」
林照一驚:「你師父也在這座城市?」
蘇夢蝶搖頭:「不一定。她可能行蹤飄忽。但我希望能先搞定杜修的傷,搜集足夠情報,再嘗試聯絡師父。」
林照沉吟片刻:「那等杜修康復,我們再商量如何行動。我的朋友鐘文澤,也許能提供部分城市人脈;老闆也有古董圈的熟人。或許能比較容易挖到《鏡花古冊》的蛛絲馬跡。」
「謝謝。」蘇夢蝶再度鄭重向他行禮。她過去在門派裡,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但如今數次陷入生死危局,若非林照,他們早就支撐不住。
同一時間,距「好風古物」店幾條街之外,一棟大樓的廢棄地庫裡,燈光陰暗,只有幾支冷光管懸掛在天花板。鋼筋水泥牆上布滿塵土與塗鴉,一股血腥味卻瀰漫在空氣裡。
「當!當!」黑衣人領頭的彪形大漢,把手中匕首狠狠往地上一插,聲音迴盪。周圍十來個同夥默不作聲,神情顯得凝重。
「雖然方先生暫時阻止我們硬闖,但目標還是得抓回來。不然……那邊交代不下去。」彪形大漢咬牙道,「而且,那個叫‘林照’的小子,居然擁有莫名其妙的怪力。當時要不是方先生喊停,我真想跟他分個高下!」
一名身材矮壯的黑衣漢子抱臂站在旁邊,低聲提醒:「老大,別衝動。我們收的是另外一頭的錢,雇主只說要抓住蘇夢蝶、杜修那夥人,至於林照……若他膽敢阻攔,也一起弄掉。」
「呵,說得容易。那小子身手不凡,還有什麼靈氣,好像能一掌逼退我的刀。媽的,以前從沒見過!」彪形大漢冷哼,「還有一個方先生!哼,他說話是很硬,但我們也不是必須聽他。大不了下次找個隱蔽地,先除掉蘇夢蝶再說。」
話音剛落,後面突然響起一聲淡淡的嗤笑。幾個黑衣人一驚,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瘦長男子倚靠牆壁,戴著墨鏡,似乎剛走入地庫。
「你是……」彪形大漢面色一變。
那瘦長男子摘下墨鏡,露出陰鷙目光。「我是你們雇主派來的聯絡人。聽說你們行動不順?」
彪形大漢皺眉:「行動暫時受阻。那方先生不知道是什麼人,出手讓我們收手。再加上林照幾次攪局……」
墨鏡男冷冷道:「都只是不長眼的傢伙。我家主子說了,下回再遇見,就地格殺,無需顧忌什麼方先生。你們只要隱蔽處理,不要鬧得太大就好。」
聽到這裡,彪形大漢眼睛微亮:「真的?那可就痛快多了。早就想把那林照一起宰了,看他能撐幾招!」
「哼,別忘了,我們的主要目標是蘇夢蝶與杜修。若能活捉更好,否則死了也行。他們手上可能有線索——《鏡花古冊》的殘卷。主子要那東西。」墨鏡男語氣低沉,不帶感情。
「是,明白了。」彪形大漢看得出對方地位更高,不敢造次。
「好。我給你們十天時間,務必把人抓到手。晚了,你們都得死。」墨鏡男留下這句冷峻威脅,轉身消失在陰影裡。
地庫裡再次陷入死寂。彪形大漢與手下面面相覷,既恐懼又躍躍欲試。十天時間……要對付蘇夢蝶,還要「順便除掉」林照。看樣子,風波再起是勢在必行。
在黑勢力深夜策劃的同時,城市另一端的豪華商業大廈頂樓也有燈火通明。這是江氏集團的主樓,金碧輝煌的接待廳裡,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正坐在沙發上品紅酒。
「少爺,最近各部門對‘鏡花’的追查有了新線索。」站在沙發旁的祕書微微躬身,恭敬地匯報。
江憲昭放下高腳杯,抬眼示意祕書繼續說。
「根據我們的人反饋,市郊某處廢棄園林前幾天出現異常能量波動,懷疑有人在那裡開啟了什麼法器。還有目擊者說,好像看見林照……」
「林照?」江憲昭皺了皺眉。對這名字並不陌生。前陣子就有人向他通報,一個普通失業青年卻忽然身懷不凡力量,還多次與一些神秘勢力交手。
「是。他似乎越來越活躍。還有另外一夥神秘人,帶著一個重傷少年暫住在市區某家古物店。」祕書輕聲補充,「我們還沒有完全確認那古物店的位置。」
「古物店?」江憲昭眼中閃過一絲興趣。「那應該就是『好風古物』吧,聽說在一條老巷子裡。之前也有一點情報說,店老闆曾收集一些跟《鏡花緣》相關的殘書。只是那時我以為……不值一提。」
祕書陪著笑:「看來對方不簡單。需要我們強行介入嗎?」
江憲昭意味深長地搖頭:「先別操之過急。林照會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還不好說。我要的是更完整的‘鏡花遺澤’,一把小鏡子算不得什麼。讓人繼續觀察,若能把他收攏到我們陣營,那就更好。」
「明白了,我會加派人手監視,也嘗試放出口風,看看林照有無興趣來財團工作。」祕書愉快領命。
「另外,查一下蘇夢蝶那批人。他們若真帶著什麼《鏡花古冊》殘頁,我也想要。」江憲昭慢條斯理地站起,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鏡花之力啊……越想越令人著迷。」
窗外是一片璀璨燈海。江憲昭望著那繁華景象,心中卻早已盤算:只要能掌握這座城市的財與權,再配合鏡花之力,或許就能輕鬆站上權力巔峰。到時候,林照、蘇夢蝶、那些跳梁小丑統統都只配匍匐在他腳下。
第二天清晨,林照替店裡收拾好門面,正準備和蘇夢蝶、張羽一起去藥材行添購一些草藥。杜修雖能走動,但還需要特殊藥材調理。誰知剛走到店檯,老闆卻叫住林照,示意他到後面說話。
「又怎麼了?有人找上門?」林照狐疑地問。
老闆拍了拍他肩膀,「先別慌,這回是好消息。」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疊看起來半新不舊的冊子。「我昨天翻倉庫時,意外發現這些古籍,裡頭好像有些記載關於‘鏡花’和‘花靈’的東西。雖是殘卷,但多了好幾條線索。」
林照大喜過望,連忙接過那疊冊子,一一翻看。果然,幾頁紙上用古體字寫著「花神」「封印」「科舉才女」等字句,雖殘破不全,但能看出其中蘊含不少情報,比如「百花封印在諸多靈地」「古鏡乃關鍵媒介」,以及「若能取得百花印記,則可喚醒花靈法力」等等——和鏡花系統提示的「花之殘韻」「鏡花印記」似乎完美對應。
「這些冊子,你之前怎沒注意過?」林照驚訝。
老闆撓頭,苦笑:「店裡雜物多,有時收進來沒仔細鑑定就擱一邊了。直到最近幫你翻找資料,我才重新整理出來。看來是緣分吧。」
林照心想,這真是來得正好。若能從中對照出更具體的線索,或許就能大幅加速鏡花印記的升級,也能幫蘇夢蝶一夥找出更清晰的突破點。
老闆瞇眼看著林照,語重心長:「小子,今天我也想提醒你。你既然已經被多方盯上,要嘛保持低調、快速壯大力量,要嘛就得找靠山。否則,你那點鏡花靈氣再厲害,也終究雙拳難敵眾手。」
「嗯,我明白。」林照感謝老闆的提點,也想起蘇夢蝶昨晚的話。「暫時我會跟他們一起行動,一起找更多《鏡花古冊》的殘頁。再加上我哥們鐘文澤,或許能提供一些幫助。總之,不會只靠我一人蠻幹。」
老闆拍拍他肩,轉身離去,「那就好。你一直住在店裡,也沒個像樣的地方練功,不過這兒至少算避風港。你自己小心點。」
林照聽著老闆話裡的關心,心裡一股溫暖。想當初只是個落魄求職者,如今卻在這家古物店遇到這麼多關鍵人脈與線索,或許真是一場冥冥之中的際遇。
回到前檯時,蘇夢蝶和張羽已換好簡便行裝,說要一同去藥材行購買兩味關鍵草藥,順便偵查市區最近有無特殊動向。林照當然點頭,擬好路線後就一行三人出發。杜修留守古物店休養。
天色陰沉,還帶些濛濛細雨。林照走在街上,眼見來往行人匆匆奔波,心裡不禁感慨:自己與蘇夢蝶等人的世界,已然截然不同。其他人只關心賺錢、工作、家庭;而他與眼前這兩人,卻得提防冷箭與毒藥。
一路倒也算順利,幾人先到大型藥材行採購。老闆熱情地招呼,並沒發現任何異狀。結帳後,張羽把藥材仔細打包好背在身上。
「我們在附近轉轉,打探一下動靜。」蘇夢蝶提議,「順便問問有無人見過類似《鏡花緣》殘本交易之類。」
林照和張羽都同意,於是三人在藥材行周邊幾個人潮稍多的街區探問。或許是線索零碎,又或許消息未傳開,大多數店家對「鏡花緣殘本」都茫然不知;有些甚至連《鏡花緣》是什麼都不清楚。
逛了約莫半小時,一無所獲,蘇夢蝶想回店裡繼續整理老闆提供的那疊古冊。林照點頭同意,正打算帶兩人坐公交車,卻忽然感到背脊一陣涼意——那是一種「被監視」的直覺。他連忙扭頭張望,卻只見人群熙來攘往。
「怎麼了?」蘇夢蝶注意到他的神色,輕聲問。
「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林照皺起眉。他的鏡花靈氣已日漸敏銳,雖沒有明確「透視」功能,但似能感知到敵意或注視。
張羽立刻警惕:「在哪?」
林照正要說話,卻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身形矮小的黑影竄入巷子。那動作極快,像是跟蹤被發現後的逃逸。「追嗎?」林照問。
蘇夢蝶果斷點頭:「追。」
三人決定分頭包抄。林照抄近路衝向側巷,蘇夢蝶和張羽繞另一邊堵截。可那黑影身手不弱,穿梭巷弄間,速度飛快,顯然受過專門訓練。
「站住!」林照喝道,一邊集中鏡花能量到腿部,提高奔跑速度。他越跑越順,果然,比普通人快出一截。但對方也不遜色,一路閃轉騰挪,硬是在巷弄交錯裡拉開距離。
轉過兩條巷子後,林照看到對方似乎停頓一下,躍上矮牆,瞬間翻到後院。林照也跟著翻過去,落地時轟然一聲,踢翻了幾個垃圾桶,差點摔倒。
「該死……」他忍著膝蓋輕微的疼痛,衝進那片後院。這後院似廢棄狀態,雜草叢生,甚至堆了些破木板。結果那矮小黑影卻不見蹤跡,只剩一地狼藉。
「跑了?」林照戒備掃視四周。沒有異樣。他又低聲呼喊:「蘇姑娘?張羽?」卻只聽到微風颯颯聲,沒有回應。
心裡一陣不祥預感。他急忙掏出手機,想給蘇夢蝶打電話,沒想到手機螢幕閃了閃,就毫無訊號,像被干擾。林照一驚:這地方難道被佈下某種屏蔽?
他正猶豫是否原路退回時,四周破木板後忽然傳來一陣低微腳步聲。林照瞳孔一縮,集中靈氣於雙掌,小心往聲音來源逼近。
「嘎吱。」他一腳踩到潮溼木板,木屑脆裂。突然,三道黑影如同野獸般竄出,包夾林照。對方戴著面罩與黑衣,身形比先前黑影壯碩許多,動作凶狠,根本是預設的埋伏!
「媽的,上當了!」林照暗想。但他早有警覺,瞬間揮掌,靈氣衝擊朝最近一人迎面擊去。只聽「砰」一聲,那黑衣人被震得後退兩步,卻沒有倒下,反而「嘿」地冷笑,迅速持刀撲殺。
林照知道再怎麼靈活,也不可能同時對付三名受訓高手,更何況對方似乎有備而來。但他仍咬牙集中鏡花之力,在身側布出一道勁流,連續格擋刀刃。寒光閃閃,金屬互擊的刺耳聲響在破院子裡迴盪。
「還真硬。」其中一名黑衣人吃驚林照的抗衡力。但他們三人一同出手,刀光劍影密集得讓林照無法脫身,連鏡花爆發的機會都找不到。
「可惡……」林照心急如焚。蘇夢蝶、張羽是否也被相同埋伏?若她們也陷入苦戰,那該如何互救?
回想幾天前與黑衣人的交手,他一對多多少有些體力不支,但那時還曾有外力干預(灰髮中年現身、老闆出面)。這次對方顯然要趁單獨時下手,毫不留情。
林照再度灌注鏡花靈氣,一記鐵拳砸向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胸口。砰然一聲,將對方打得悶哼倒退。但另外兩人刀勢同時壓到,斜斬林照左腰,速度之快難以抵擋。千鈞一髮之際,林照死命將身形往旁一晃,硬是撐起護體靈氣擋住致命創口,但被刀鋒帶起的勁道仍在他側腹撕開一條血痕。
「嘶……」一股疼痛襲來,林照強忍住,抬腿踹開面前的黑衣人,想脫離包圍。哪料對方人數占優,立刻又有人補位截擊。短短幾個呼吸,他已遍體鱗傷、氣喘吁吁。
「給我去死!」其中一名黑衣人狞笑,持刀猛刺林照胸口。林照眼角餘光一掃,竟發現後面另一名黑衣人同時出手,呈前後夾擊之勢。
林照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意識到自己無法全部格擋,只能先避要害。他極速偏身往右閃,勉強躲過正面利刃,但背後那人卻速度也極快,刀鋒逼至——冷冽的金屬感貼近後背。
「完了嗎?」林照心想。才剛擁有鏡花系統不久,就要在這裡被黑衣人抹殺?
忽然,一道勁風從斜下方呼嘯而至。接著只聽「鏗」的一聲響,背後黑衣人的刀被硬生生震飛!林照獲救之餘,趁勢翻滾閃到一旁,還以為是蘇夢蝶及時趕到。
猛然抬眼,卻看見眼前站著一位身形高挑、着暗藍色勁裝的女子,手裡握著一柄纖細的短劍,劍身發出青幽光芒。她的臉部隱在黑色面紗後,只露出一雙清冷眼眸,正死死盯住黑衣人。
「你……」林照愣住。這女子不是蘇夢蝶,但顯然是會武功或異能的強者。
那三名黑衣人見勢不妙,恨恨地對望一眼,迅速抽身退後。帶頭的冷聲道:「別多管閒事!」
神祕女子不答,抬手一揮,短劍上青光一閃,如同一道弧形刀氣——一名黑衣人避之不及,被劈中臂膀,鮮血迸出,慘叫連連。剩下兩人也大驚失色,趁著同伴一聲慘叫時奪路而逃。
「走!」黑衣人們倉皇地翻過圍牆,消失於雨幕中。神祕女子似並不想窮追,反而轉身看向林照。
林照掙扎著站起,側腹仍在滴血,好不狼狽。「多謝……相救。」他拚力發聲。
那女子淡淡點頭,沒有自報姓名,卻低聲說了句:「你就是林照吧?果然和傳聞相符,掌中帶有奇異能量。」
林照聽到她提到自己名字,心裡警鈴一響:「你是誰?為何救我?」
女子收起短劍,瞥了他一眼:「這不是你該問的。小心點,下次若再落入埋伏,沒人能保你。」語畢,她看了看林照的傷勢,似欲再說什麼,最終還是別過頭,腳步輕盈地奔向牆邊,一躍而過,不見蹤影。
只留林照一人,站在破院裡淋著滲水的雨,渾身發痛,卻滿腦疑惑。第一,有黑衣人設下埋伏誘他落單;第二,關鍵時刻又冒出這蒙面女子救命?她屬於哪個派系?跟方清寒或蘇夢蝶有關嗎?
林照忍著痛,嘗試看手機,竟然恢復訊號了。連忙播給蘇夢蝶,聽到那邊焦急的聲音:「林先生,你在哪?剛才好像訊號干擾!我們追著那個小矮子進去又被甩開!」
林照苦笑:「我遭埋伏了,被三名黑衣人圍攻。好在有個神祕女子出手救了我……算是逃過一劫。現在我在……(報地址),你們能來接我嗎?」
蘇夢蝶聽說他受傷,立刻應下:「別亂動,我和張羽馬上過去!」
不久後,蘇夢蝶與張羽匆匆趕到破院,看林照臉色蒼白,立刻扶著他坐下,檢查傷口。所幸刀傷雖深,但沒傷及要害。蘇夢蝶拿出藥粉替他簡單止血包紮,再擔憂地問起剛才情況。
林照雖然神智清楚,但還是身體發顫。先是鏡花靈氣消耗過多,再加上失血。不過他努力鎮定,把剛才過程和那神祕女子的出現簡述一遍。
張羽聞言嚴重懷疑:「難道有另一方勢力也盯上你?這城市怎麼盡是藏龍臥虎……」
蘇夢蝶回想昨夜跟林照交流的內容,不禁感慨:「恐怕這僅是開始。搶奪《鏡花古冊》或鏡花法器的人,遠不止黑衣人和財團。像那灰髮方先生、今日的蒙面女子,還有官方部門……不知道還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高手。」
林照勉強一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適合再單獨行動了。以後還要多多依賴你們啊。」
張羽摻扶起林照,示意先回古物店再慢慢商量。於是三人艱難地離開這破院,在街上攔車,回程路上林照一路昏昏沉沉,只能靠鏡花靈氣勉強維持清醒。好在蘇夢蝶持續替他進行簡單止血,暫無大礙。
回到店裡,老闆和杜修看到林照負傷,都嚇了一跳。老闆忍不住罵了句:「怎麼又惹上黑衣人?」林照只能苦笑表示自己也不想。
待蘇夢蝶替林照換了包紮和敷藥,讓他在儲藏室暫時靜養。張羽剛把門帶上,正準備離開,卻見林照從被褥裡伸出手來拉住他:「張哥……」
「嗯?」張羽回頭,「你傷得重嗎?要不要上醫院?」
林照搖頭,低聲道:「先不去醫院,怕暴露行蹤……我只是想提醒,黑衣人這回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可能會在店外守株待兔,也可能對老闆不利。你們……一定要多加防備。」
張羽苦笑:「我們也知道。放心,我跟蘇夢蝶會輪流守夜,杜修也快恢復了。最主要的還是——你別逞強,先把傷養好。到時再商議下一步。」
「好……」林照感激地鬆開手。其實他胸中隱約燃著更強的鬥志:他不想老是被動挨打,也不想成天害別人擔心。那就只有一個辦法——盡快提升鏡花實力,找出更多「花之殘韻」或《鏡花古冊》線索,讓自己站穩腳跟。
夜色再度降臨,林照躺在窄小的床鋪上,肋邊傷口雖疼,卻仍然抵不住心裡的翻湧。他翻開老闆今天給的那疊殘卷冊子,借著昏黃檯燈,一頁頁研讀。裡面有模糊的筆記提到:
「百花印記,乃鏡花合一之基。殘韻所聚處,或在靈山古跡,或在人間才女身上。得一印,可增三分妙力。」
「才女身上……」林照想起之前救下的蘇夢蝶,還有那感覺同樣具備高深造詣的蒙面女子,以及《鏡花緣》裡的大量才女形象。莫非城市裡真的有一些天資驚人的女子,蘊藏著「花靈」?若能找到,她們便是「花之殘韻」的宿主?
他把書再翻下去,看到另一段:
「或有先驅以科舉才華揚於世,印記自生。興許流傳迄今,尚殘留其痕跡。」
看完,林照陷入沉思。先前老闆也曾提過「科考隱喻」能呼應現代社會競爭。自己若想找更多「花靈宿體」,也許得去某些高層次的文藝比賽、學術圈、甚至知名企業人才考試中「尋找線索」……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他握了握拳,眼神閃現堅定:「就算風波再起,我也要在這都市中站穩腳跟,同時追尋屬於鏡花的秘密。」
此刻的他,彷彿感到體內鏡花系統微微共鳴,與先前的百花印記升級需求呼應——是的,得趕快行動。就算黑衣勢力、財團、灰髮中年、蒙面女子紛紛登場,他也不能被動挨打。
——於是,在這破舊的儲藏室與昏暗燈光下,林照一面療傷,一面用目光「翻閱」著殘卷中的每一句古語,彷彿看見《鏡花緣》裡的才女走出紙上,帶領他走向新的世界。
外頭微雨綿綿,老闆和蘇夢蝶等人輪流在前檯守夜。黑勢力的陰影猶未散去,而財團與更多隱藏強者也在覬覦《鏡花古冊》。這條鏡花之路,只會越走越險。然而林照再度告訴自己:「我既然已踏入,就絕不退縮。」
當微光灑進窗縫,晨曦將至,新一輪的紛爭或探索,也蓄勢待發。
帶著夜裡那場險死還生的重傷記憶,林照在「好風古物」店裡又躺了兩天。這兩天裡,黑勢力似乎暫時沒有進一步行動,彷彿在觀望時機;財團、神祕蒙面女子、方清寒(灰髮中年)等勢力也都沒再現身。但林照知道,這種「平靜」往往是更大暴風雨的前奏。
蘇夢蝶親自替林照調製湯藥,加上張羽照顧,杜修也能時不時起來幫把手,讓林照的傷勢恢復頗快。經過鏡花靈氣的自我修復,他雖然還不便做劇烈動作,但已能下地行走——這也更加激發了他的決心:唯有提升鏡花之力,才不會一次次在危機裡付出沉重代價。
這日清晨,老闆像往常般在店裡整理古書卷軸。蘇夢蝶端著藥碗讓林照喝下,見他神色比前幾天好多了,才開口道:「林先生,你先前翻的那些殘卷和古籍,是否找到什麼新的線索?你不是說有幾處記載關於‘殘韻’蘊藏地點?」
林照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一摞已被他標註過的紙張,翻開其中幾頁:「看這裡,提到一座名為‘落花園’的明清古園林,在市郊北面,距今已荒廢幾十年。這裡有段話:‘落花園深處,或存百花殘韻之根。訪者得花靈,其印乃增。’」
蘇夢蝶聞言頓時眼睛一亮:「雖然只是一段殘破的文句,但跟你鏡花系統所謂‘花之殘韻’幾乎對上了。」
老闆放下手上的線裝書,也走過來:「落花園……我倒是聽說過。那原先是一位清末富商的私家園林,後來戰亂就荒廢。近年有開發商想把那片地推平改成遊樂設施,但因為財團資金斷裂或審批失敗而擱置,總之就一直荒著。」
林照合上紙張,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這和我先前得到的線索契合,說不定真的有殘韻。系統也提示我,若能再獲得一處花之殘韻,就能激活‘鏡花印記’的第二階段——或許我能得到更強力量。」
蘇夢蝶聽到「更強力量」四字,略露擔憂:「只是上回你去郊外某片荒地,便和黑衣人發生激戰。這次若再跑市郊北面,保不定又會鬧出暴力衝突。」
「在城市裡待著就安全嗎?」林照苦笑。「黑衣人不也能在小巷埋伏?與其困守,不如主動出擊。」
話音剛落,張羽也點頭表示贊同:「我們的師門任務也不能一直停頓下去。說不定在這座落花園裡,也能找到和《鏡花古冊》有關的遺物或碑文。既可助你升級鏡花之力,也可讓我們探索更多秘密。」
眾人一拍即合。杜修原本傷勢嚴重,如今雖還未痊癒,但能勉強走動和出拳。聽聞此事,他也堅持要同去:「我再怎麼樣也能出點力,不想繼續拖累大家。」
林照見他神色堅定,又想起自己前幾天遇襲險些喪命,此行多一個幫手未嘗不好,便不再勸阻。
老闆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你們四個要去市郊,我勸你們先做些準備。落花園荒廢太久,地形雜亂,且不排除那裡會有毒蛇蟲鼠類,或者人為陷阱。若真和鏡花殘韻有關,肯定更不尋常。」
蘇夢蝶表示她這邊有攜帶解毒藥粉與急救用具,張羽則拿了些輕便繩索。林照檢查背包裡的乾糧、飲水與照明工具,一應俱全。至於武器,蘇夢蝶和張羽本就修行武技,攜帶暗器與短兵器;杜修暫時只能帶一柄短刀輕便防身。
老闆從店裡翻出一把老鏽但堅固的登山杖,遞給林照:「你刀傷還沒全好,這當拐杖也好,用來攀爬或驅趕野狗也好。別逞強。」
「多謝老闆!」林照接過登山杖,心存感激。
隔日一早,四人啟程。林照與蘇夢蝶、張羽、杜修悄悄出了老巷,上了鐘文澤借來的小客車——鐘文澤臨時有事沒法同行,但願意提供車輛支援。車子穿過市中心,往北郊方向一路疾駛。
杜修坐在後座,時不時皺眉。他的中毒雖已解,但虛弱感仍在,連坐車時稍微顛簸就會牽動舊傷。張羽見狀,不停地嘗試讓他靠枕頭休息。
「抱歉,又拖累大家了。」杜修低聲道。林照回頭,鼓勵地拍拍他肩膀:「別這麼想。當初我還多次被黑衣人打得險些掛了,是你們師門的醫術和解毒藥救了我。咱們相互幫忙嘛。」
蘇夢蝶全神貫注開車,神情沉穩。過去幾天的交流,林照漸漸發現她不只醫術了得,車技也很不錯;更有一種在危機裡從容處置的膽量。她或許不像那些明面上的「女強人」高調,但骨子裡自帶堅韌——與《鏡花緣》裡的眾多「才女」似有一種神似的韻味。
半個多小時後,小客車駛離市區主幹道,改走一條岔路再行十幾公里。眼看前方道路越來越破舊,甚至能見雜草侵蝕的柏油路面,車輛顛簸幅度增大。
「大概快到了。」林照翻看地圖上標示的廢棄園林範圍。「若沒走錯,前面再繞過一座小山坡就是落花園的東邊入口。」
果然,繞過山坡後,視野忽然開闊。一大片雜草叢生的土地延伸至遠方,中間隱隱可見一些殘破的假山、亭台結構。破碎牆壁上爬滿青苔和葛藤,與周遭荒蕪相映成一片頹敗景象。
蘇夢蝶把車子停在山坡下,眼睛掃視四周,確認周圍並無人煙。下車後,幾人背上各自裝備。杜修微微皺眉:「這裡真荒,好像長年無人管理。」
林照深吸一口氣,體內鏡花靈氣似有點微妙波動。「果然……我隱隱感到有股氣息,像是埋藏在前方的某種古老氣味。」
蘇夢蝶聽到他這麼說,更加篤定這裡或許真的有「花之殘韻」。她熟練地檢查短刀,環顧四周:「我們先從東邊這段斷牆進去,沿著原本園林的中軸慢慢探。張羽,你提防可能的陷坑。杜修,若覺得撐不住就跟在最後,以防萬一。」
杜修也不逞強,應聲拿起木棍充當拐杖。林照試著匯聚一點靈氣在掌心,判斷自己恢復狀況;雖然刀傷還隱隱作痛,但應該能短暫應付戰鬥。
四人踩過雜草,踏入落花園的邊緣。眼前雖是亮晃晃的白天,但因樹木茂盛且雜亂,陽光幾乎被濃密樹冠遮蔽,底下一片潮溼陰暗。幾棵歪斜的老樹根部暴露在外,讓人一不小心就會絆倒。
「嘶……」杜修差點被藤蔓勾住,張羽趕緊扶他一把。「大家小心腳下。」
再往裡走數十公尺,一截斷裂的石板小路映入眼簾,路面佈滿落葉與青苔,看不出原貌。隱約能見到路旁幾根倒塌的石燈籠殘骸,或是一段塌陷的矮牆。
「這應該就是園林原本的遊覽步道。」林照推測,「不過歲月蹉跎,早認不出樣子了。」
隨著眾人小心前行,樹林越發濃密。突然,蘇夢蝶停下腳步,作出噤聲手勢。她凝神注意一個方向,然後敏捷地靠過去探看。林照、張羽、杜修也躍身伏低,生怕有埋伏。
結果定睛一看,原來只是幾隻野兔被驚動,在遠處竄逃。眾人放鬆下來,卻又不敢掉以輕心。黑衣人或其他勢力,隨時可能提前到此搜查。
約莫半個小時的跋涉後,四人到達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地勢稍微平坦,中央矗立著一座破敗的假山。假山表面布滿苔蘚與裂縫,偶爾能看見昆蟲竄入其中。周遭樹木稀疏一些,光線也亮了點。
「根據地圖,這裡應該是落花園的‘主景’之一。」林照看著手中摺疊的殘破平面圖說,「以前這裡可能有亭台水池,如今只剩下這堆假山石,荒廢不堪。」
蘇夢蝶繞假山走了一圈,沒發現特別入口,只是亂石縫隙間彷彿隱藏某些空洞。「要不要試著往裡面鑽?」
張羽皺眉:「小心有蛇或塌方。」
林照伸手摸著石壁,集中鏡花靈氣,試圖感應裡頭是否有異樣。隨著他心神專注,那股熟悉的「鏡花系統」反饋在腦中微微顫動,似乎察覺到一絲能量殘留,但極其微弱。
「似乎有點感應,可很淡……不確定裡面是不是殘韻。」林照如實相告。
杜修走近假山後方,看見底部有個更大的縫隙,彷彿通向一個黑暗洞口。「喂,這兒似乎能進去。」
眾人上前仔細看,那裂縫勉強容一個人半蹲通過。外頭雜草叢生,看來少有人踏入。「要不……我先探個路?」杜修忍不住提議,但林照搖頭:「你傷還沒全好,我先來吧。」
「那我和你一起。」蘇夢蝶主動說。張羽也想跟,但考慮到杜修行動不便,需要有人在外接應,只能作罷。
於是林照與蘇夢蝶各拿了個頭燈,備好武器。林照的「武器」也就那根老闆給的登山杖;蘇夢蝶則攜短刀在腰後,腰間再帶幾把暗器。
兩人彎腰鑽進那黑漆漆的山洞口。初入洞時,一股潮溼黴味撲鼻,還聽到滴滴答答的水聲。頭燈光束掃過,見到不規則的石壁與岩縫,一些地方還淌著暗流,積水坑洼。
「這裡看起來像個天然溶洞?」林照驚異道。「難怪那假山這麼大,說不定在建園時,原本就利用地下溶洞結構來做景觀。」
蘇夢蝶不置可否,小心觀察四周,防範任何潛在陷阱。走出十幾米後,地勢往下傾斜,他們拐了幾道彎,才發現前方空間陡然變大,形成一個寬約五、六米的「地下廳室」。
「這裡……」林照舉著頭燈四處照,發現地面佈滿碎石與雜草,居然還有一些石雕殘件。他快步上前,撿起一塊看似人臉形狀的碎石,卻早已風化。
「可能是昔日園主在地底做的藏品廳,或者是地下祠堂之類……」蘇夢蝶猜測。
兩人一路緩慢前行,空曠洞穴裡回盪著滴水聲,每一步似都驚擾了靜寂。有時還能聽到壁縫有小動物嘰嘰響,令人心裡不太舒服。
走到中央時,蘇夢蝶忽然停下:「等等,你看那邊牆壁,有些刻痕!」
林照舉燈照去,只見前方岩壁出現一面平整的人工痕跡,隱約看出昔日被打磨過,且刻有幾行毛筆字。只不過年代久遠,大部分已模糊不清。
兩人湊近,透過頭燈仔細分辨。可惜上半部風化幾乎看不見,只有下半部依稀能讀出:「……鏡花……守……百花……○×※……」
「果然有‘鏡花’二字。」林照激動道。他伸手觸摸刻痕,感到一絲冰冷潮溼。「或許這就是古代園主留下的標記。甚至能代表這裡埋藏了某種鏡花封印。」
蘇夢蝶面帶喜悅:「那就好。看來我們來對地方。」
兩人再繼續往內搜索,卻發現岩壁盡頭是一面塌陷,像被什麼力量震碎,石塊堆成了死路,無法再通行。林照用登山杖撥開幾塊小石,想找更深通道,但這塌方極為牢固,除非有大型機具才能清理。
「那就先回頭,看看有沒有其他岔路。」蘇夢蝶建議。林照點頭同意,重新折返時,卻突見他腳邊一處細縫,隱隱透出微弱的亮光,若有似無。
「咦?你看到嗎?」林照疑惑地俯身,將頭燈照向地面,只見岩縫深處似反射出一道淡淡光暈,不像普通水跡。
蘇夢蝶也蹲下看:「會是鏡花殘韻洩漏的光?還是某種螢光礦石?」
兩人相視一眼,心裡都閃過念頭:「要不要強行鑿開?」但現在沒帶工兵鏟或鑿岩工具,只能靠登山杖與短刀硬撬,肯定費力且危險。
「先記住位置,看別處有沒有更好入口。」林照終於決定。兩人於是做了個標記,往回走去。
當林照與蘇夢蝶從假山洞口鑽出,外頭光線刺眼。他們一走出來,才驚覺已過去半個多小時。張羽與杜修正警戒四周,看見兩人回來,才放鬆心神。
「裡面怎樣?」張羽問。
蘇夢蝶簡短解說一番,並提到岩壁刻痕與可能的暗處亮光。杜修眸中閃起興奮之色:「那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線索!」
「只是無法馬上開鑿,得另想辦法。」林照邊說邊擦去額頭汗水。「裡頭空間相當潮溼,也許再往下就會有積水。最好準備專門工具或防水裝備。」
「不然先看看園林其他區域?」張羽建議,「說不定有地面建築遺跡或祠堂,比挖掘更容易。」
眾人點頭。蘇夢蝶讓杜修多小心別扯到舊傷,四人繼續往園林更深處走去。一路上,林照持續感知鏡花系統的微弱反應,那種「有卻又不明顯」的狀態,也證實了此地確實潛藏某種力量。
走過一段蜿蜒小路,樹林越來越深,氣氛也更陰森。林照心裡忽然冒起警覺:周圍似乎……太安靜。沒有鳥鳴,沒有蟲叫,連風聲都被樹木阻擋得悄無聲息。
「停一下。」他低聲道。蘇夢蝶和張羽對視一眼,立刻提高警惕。杜修也神經緊繃。
林照伸出手指「噓」了一聲,仔細聆聽。半晌沒動靜,就在他差點放鬆那一刻,猛地前方灌木叢裡冒出一道人影,嘩啦作響!那人身穿墨綠迷彩衣,下意識驚呼一聲,似乎跟他們同樣沒料到會撞個正著。
「站住!」張羽反射性地拔出短刀。「你是什麼人?」
林照也鎖定目標,擔心又是黑衣勢力。但是,看清那人的裝束,似乎並非之前見過的黑衣打扮,倒像野外探險者或非法打獵者,臉上還塗些泥巴偽裝。對方一臉驚恐,見張羽持刀,大喊:「別殺我!我只是來拍攝、拍攝野生動物的!」
眾人面面相覷。林照上前查看,果然見那人背著相機、鏡頭、三角架等裝備,像是攝影愛好者或野外獵奇人士。
蘇夢蝶皺眉:「你怎會在這裡?」
那迷彩衣男子吞了口口水,小心回答:「我在網上聽說這裡荒廢,常有野兔、狐狸、甚至狼出沒,就想來拍些影片……沒想到撞見你們……」他看起來很害怕張羽手中短刀,雙手舉高示意無害。
林照暗暗鬆了口氣,也有些尷尬:「抱歉,我們以為你是盜墓者或壞人,才這麼警戒。」他使眼色示意張羽收起刀。張羽雖不甘心,但還是把刀插回腰後。
「這裡除了我之外,沒別人了吧?」蘇夢蝶冷靜地問。那迷彩衣男子忙不迭道:「我單獨來的,已在這裡拍了兩天,準備明天離開。你們是……考古隊?」他看見蘇夢蝶等人也帶著各種裝備,不禁生疑。
「差不多。」蘇夢蝶不願細說。心想若這裡真有鏡花殘韻,最好少被外人知道,免得泄密。當下她便敷衍兩句,示意對方可以繼續拍攝,但最好不要接近園林深處,以免發生危險。
迷彩衣男子偷看林照一眼,見他身上還有包紮痕跡,更不敢多管閒事,只連聲稱「好的好的」便溜走。待那人走遠,杜修才吐口氣:「還以為又是黑勢力。虛驚一場。」
林照卻沒有完全放鬆,與蘇夢蝶交換眼神。彼此都明白:若連普通攝影愛好者都敢在此紮營兩天,那黑衣人或其他勢力也可能找上門。「但願他真是一介路人。」
再往裡走大約二十分鐘,地形漸漸往下,隱約出現一片被雜草掩蓋的石階。石階下方似曾是園林的主殿或祠堂建築,如今僅存殘牆斷柱,地面塌陷形成一個凹地,積水發臭。
「看來這裡或許是昔日園主祭拜祖先、或擺設百花祭壇的地方?」林照猜想,語氣帶著一絲興奮。
蘇夢蝶仔細觀察四周:「空氣中有淡淡腐味,但也有……另一種微妙氣息。」她練功多年,對內勁與能量頗敏銳。「那感覺跟先前你說的鏡花殘韻有點像,但不算強烈。」
四人慢慢走下石階,踩在潮溼腐泥裡,不時聽到「吱呀」的鞋底吸泥聲。幸好天氣還算晴朗,否則一場大雨就能把這裡變成爛泥塘。
走到凹地中央,看清昔日祠堂的遺跡:數根斷柱橫七豎八地倒著,殘留的廟牆上依稀看得見彩繪剝落的痕跡。有些看上去像花瓣圖案,卻因長期風化難以辨認。
「在那裡!」杜修忽然指向一塊倒塌的神龕,上頭半懸著一塊橫匾,寫著「○○花神」幾個模糊大字。
張羽不由驚呼:「竟真有花神祭祀?」
蘇夢蝶立刻上前,查看那塊破損橫匾,確實依稀可見「花神」二字,旁邊還有被蛀蝕的篆字。這發現大大提高了他們對此地的期待。「多半就是鏡花緣裡傳說的‘花神祭壇’殘跡!」
正當幾人打算再找更細微的線索,林照忽地感到一陣微妙頭暈,鏡花靈氣在體內騷動。「等一下……」他扶住斷柱,皺起眉。
「怎麼?」蘇夢蝶緊張靠近。
林照捫心自問,確認不是舊傷發作,也不是外力攻擊,而像是鏡花系統在某種「感應」狀態下自動嗡鳴。類似之前在假山洞裡的感覺,但更強烈些。
「恐怕……就在這附近。」林照深吸一口氣,閉目暫定神。果然,腦海裡出現鏡花系統的半透明提示:
「鏡花系統:偵測到微弱殘韻波動。距離核心位置:約 50公尺。」
「提示:請持鏡者尋找隱蔽通道或封印,完成收集可激活印記升階。」
林照心中一喜:「太好了,系統顯示這裡殘韻距離不遠,大約五十公尺。」
四人互視一眼,立即分頭尋找,看是否有地道入口、地板暗門或什麼隱藏空間。祠堂殘墻不大,他們繞了幾圈後仍沒看到像洞口之類的構造,也沒找到新的地下室。
「難道在地下?被塌方土石掩埋?」蘇夢蝶若有所思。
張羽抓了抓頭:「要不試試挖地?可我們沒有裝備啊……再者,天知道底下有多少碎石。」
林照也愁眉不展,正打算做些簡單試探,突然杜修那邊傳來一聲招呼:「這裡有屍骨!」
眾人驚訝地跑過去,只見杜修在一處塌陷牆邊翻到幾截骸骨,看樣子應是人骨。雖然年代久遠,已經發黑風化,但還能辨出股陰森之意。附近地面還散落幾塊殘破布料,不知屬於清末民初還是近代的。
「或許是昔日園主,或流民,或盜墓者死在這裡……」蘇夢蝶歎道,「可惜看不出死因。」
林照皺眉:「要不把它埋起來,也算盡點人道。」反正他們也不想打擾亡靈。蘇夢蝶同意,於是四人合力挖了個淺坑埋葬遺骨,心中更添幾分對此地的敬畏。
忙完後,眾人在祠堂範圍幾乎翻遍,但仍沒有找到明顯的通道或封印。林照回想系統提示的「50公尺」,推斷「可能在祠堂地底更深處,但入口被埋了。」
「看樣子,得另謀鑿開或者從旁邊找天然洞穴相通,就像假山那邊。」張羽總結說。
蘇夢蝶提議再回到剛才的假山洞,看看能否從那邊繞到祠堂下方。眾人正要走,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喀嚓」響。像是樹枝被踩斷。
四人一驚,立刻弧形散開,各自握緊兵器或拐杖。杜修警惕地探頭,張羽則偷偷摸到樹叢邊。果然,有幾道人影正小心翼翼地往這裡摸來,帶著些許金屬反光——像刀或槍。
「果然有人來了……」林照心裡一沉,不知是黑衣人、財團勢力,抑或其他探險者?
蘇夢蝶迅速打手勢,示意大家暫時隱蔽,先觀望敵友。四人退回祠堂牆後,探出一絲縫隙注視。只見樹林間閃出三條身影,衣著並不相同於黑衣暗殺者,但他們行動迅速、有明顯配合,看來是專業打手或軍火販之類。
那三人隔著十幾米,就停下來,警惕地四處張望。其中一人背了個長形包,似乎藏著槍械;另一人手裡明顯是一把短槍,正對空戒備。
「是誰派來的?」杜修心中冒疑。
張羽低聲道:「不管哪方,肯定不是善茬。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
蘇夢蝶略一思索,向林照投去詢問眼神。林照望著那三人,回想自己受傷未愈,不想再一頭撞上對手。「先看看他們要幹什麼,別驚動。」
豈料話音未落,其中一名男子已發現祠堂殘墻邊的泥地裡有新翻過的土痕——那是四人剛埋葬骨骸的地方。那男子眼神一凜,朝同伴打暗號,然後指向那土坑方向,他們三人便悄然集結,持槍搜尋。
「糟,若讓他們發現,我們就藏不住。」蘇夢蝶神色一緊。果然,那三人越逼越近,距離眾人藏身處只剩五六公尺。
林照暗暗聚氣,蘇夢蝶、張羽也蓄勢待發。杜修雖然虛弱,但也緊握短刀,決心若戰則拚。
再走幾步,那手持短槍男子忽然臉色一變:「有人來過!看地上 footprints(腳印)……而且不只一人。」話未說完,他猛地擡槍指向祠堂殘牆。「出來!」他用英文大喝,看樣子還帶著洋腔。
蘇夢蝶對林照打了個眼色:「對方似是外籍雇傭兵?」
林照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沒想到這次碰上的,竟是疑似國際傭兵或海外勢力?難不成是江憲昭財團或其他組織雇來的?來到這荒園,多半也是衝著鏡花而來。
四人正緊張之際,那三名雇傭兵發出簡短交談,似在猶豫要不要繞到牆後包抄。他們火力未知,但光看動作就很老練。林照打算先發制人,用靈氣突襲,不然等對方發現自己位置就麻煩了。
「動手吧?」張羽小聲問,蘇夢蝶微微點頭。
林照看狀況不容遲疑,朝杜修、張羽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往左側包抄,自己與蘇夢蝶從右側衝出。大家心領神會,紛紛準備。然後,林照吸了口氣,腦中催動鏡花靈力,讓身體稍微進入「戰鬥模式」。
「出擊——!」蘇夢蝶一聲低喝,率先躍出殘牆,身影如燕,手中暗器「咻」地朝那持槍男子投擲。男子反應不慢,立刻閃身,但仍被暗器擦過小臂,發出痛呼。
林照也同時衝出,以登山杖擋在身前,一股勁道自體內湧出,瞬間將另外一名雇傭兵的槍口撥開。他出掌轟向對方面門,雇傭兵雖是訓練有素,但被靈氣震得向後跌退,驚疑不定。**「What the—?!」**對方瞪大眼,顯然沒料到林照居然爆發如此怪力。
另一邊,張羽與杜修亦從左側撲來。杜修刀勢不如以往矯健,但仍能牽制一名敵人;張羽則配合蘇夢蝶的攻勢,逼得持槍者無法輕易瞄準。
一時間,雙方短兵相接。雇傭兵雖擁有槍械之利,但在樹叢與殘牆環境下,施展不便。再加上林照等四人彼此默契漸佳,又有靈氣與門派武學輔助,一下子竟打得雇傭兵節節後退。
「撤!」那帶頭的外籍男子朝同伴一聲令下。三人見情況不妙,馬上邊射擊邊後退,子彈呼嘯打在地面與殘牆上,迸起火花,令眾人不得不俯身閃避。林照趁機再次催動靈氣,把一記剛猛掌勁拍向最末尾一名敵人,對方雖反應快,但仍被餘波震傷肋骨,發出悶哼。
「該死……」那雇傭兵硬撐著逃到樹叢後,三人匆匆往樹林更深處撤退。林照四人傷勢不輕,顧不上追趕,只能看著對手逃之夭夭。
「呼……」蘇夢蝶抹去額頭汗水,「看樣子,落花園裡還有別的勢力盯著。這幾個外國人也不知受誰指派?」
林照喘著粗氣,側腹傷口有點撕裂痛。張羽與杜修也各有擦傷,好在不嚴重。杜修惱火道:「難不成黑衣人請的外援?還是財團僱了傭兵來搶先探路?」
「都可能。」蘇夢蝶扭頭看看斷牆後的祠堂遺跡,「不管如何,這兒肯定不止我們一方。那說明此地藏著的東西,價值更大。」
林照勉強露出一絲苦笑:「可這樣一來,我們要做更縝密的行動。外面還有敵人晃來晃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叫增援。」
眼下天色仍亮,但眾人也耗費了不少體力與精力。林照本身帶傷,剛才的激戰令他傷口再次滲血;杜修亦氣息不穩。蘇夢蝶清楚此刻狀態並不適合繼續深挖。再者,若那雇傭兵一夥去而復返,或者帶來更多火力,他們四人不見得能討好。
「先退出落花園?」張羽提議。「回去備齊裝備與人手,再定計畫。」
杜修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點頭同意:「再留在這裡,萬一跟人火拼,我們體力不支。」
林照也點頭:「好。至少我們確信這裡確實有鏡花殘韻,下回做好充分準備,或許還能叫上鐘文澤或老闆的幫忙。甚至……能找點挖掘工具,嘗試打通假山底洞或祠堂地下。」
蘇夢蝶沒有異議,畢竟鏡花殘韻不會平白消失,但人若葬身此地可就得不償失。當下四人簡單巡視周邊,確保沒有漏掉什麼明顯的遺物後,就沿原路往園外撤離。
他們一路小心翼翼,深怕遭雇傭兵伏擊。好在似乎對方暫時脫離,不見蹤跡。臨近園林邊緣,卻碰上那迷彩衣攝影男子——此人正一臉驚慌地收拾帳篷,看樣子打算連夜離開。
「你們……我聽到槍聲,是你們在交火?」攝影男子看來被嚇壞了,見到林照一行,面色蒼白。
「你最好快走,這裡很危險。」蘇夢蝶冷漠留下這句,一行人匆匆離去。那男子目送他們背影,戰戰兢兢地一把扯下帳篷,拔腿就跑。
等到再次坐上車子,已是午後時分。四人都有些疲倦,卻在心裡多了興奮——這趟郊外之行證實,落花園地下確實隱藏某種「花之殘韻」,也找到一處石壁刻痕,足以印證這裡過去是「花神祭壇」。若能進一步挖掘,極可能得到鏡花能量的大幅躍升。
林照默默感受體內鏡花系統的反應。它似在提醒他要「完成收集」,但此刻卻沒有多餘提示,可能因地形阻隔或封印未破。他心裡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再回去!」
蘇夢蝶一邊開車,一邊盤算:「下回我們最好帶些鑿岩工具、照明裝備,另找信任可靠之人協助。杜修還得再多養幾天。若財團或黑衣人介入,那必然會引發一場激鬥……」她語氣嚴肅:「在那之前,林先生,你也得加緊修煉鏡花靈氣,盡量讓傷勢痊癒。」
林照輕輕頷首。他知道只有自己變強,才能應對頻繁的衝突。「回去後,我會先向老闆報告情況,然後再和鐘文澤商量。也許還能透過他的人脈弄些安全裝備。還有……官方部門是否也會注意?這就更複雜了。」他想起官方的「靈能協會」或「特殊調查組」,到現在還沒跟他正式接觸,卻也可能在暗中關注落花園的槍響。
杜修略帶歉意地看著他:「不好意思,你原本只是想強化鏡花之力,現在還要幫我們對付黑勢力、躲海外傭兵、提防財團,風險越來越大。」
林照笑笑:「不都說了嘛,咱們是互相幫助。而且,我也不能躲一輩子。鏡花的力量不僅能保護我,還能救人——既然如此,與其被動挨打,倒不如積極面對。」
這句話讓車裡幾人都沉默片刻,各自在心中感佩林照的態度。同時,也理解這場「鏡花風波」將不斷擴大。等他們真在落花園深處拿到「殘韻」,恐怕便是徹底掀起更大競逐的時刻。
車子沿路奔馳回市區邊緣,遠遠便看見高樓林立的城市天際線。此刻夕陽即將下沉,將天空染成橙紅色,倒映在車窗上。
林照看著那片熟悉的都市繁華,腦海裡卻浮現落花園那鏡花印記的呼喚,如同身在兩個世界的交界。**「或許,鏡花之力終會與都市結合,改變許多人的命運。」**他暗想。
接下來,他們將籌備一場「正式探索」:購置裝備、修養傷勢、提防敵對勢力。這是通往殘韻的必經過程,也是深化林照鏡花之路的重要挑戰。
蘇夢蝶朝後視鏡看了一眼,想確認車後是否有人跟蹤。然後對林照說:「等回到古物店,我們再詳談計畫。你一定得先處理傷口,別小看裂口感染。」
林照露出微笑:「我知道了,醫生。」
杜修忍不住打趣:「她可不只會醫術和短刀,還是我們師門最有才華的女弟子之一呢。」
蘇夢蝶瞪了他一眼,似佯怒:「你別亂說。」
林照聽在耳裡,笑而不語,心裡卻想:「蘇夢蝶確實有種內斂的才華,莫非真如《鏡花緣》那些才女一般蘊藏著花靈?若未來能深入探索,或許有更多驚喜……」
四人終於回到市區,半小時後,將車停在老巷口。天色已暗,街邊燈光次第亮起。老闆聽說他們探得成果,也替他們擔心,囑咐先好好休整,再細緻規劃。鐘文澤雖然不在店裡,但從電話裡傳來嚴重關切,表示他隨時能幫忙籌借工具,甚至召集幾個信得過的安保人員。
林照回到儲藏室,一邊忍著傷口疼痛,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下今日種種發現:假山洞與牆壁刻痕,祠堂下的塌陷遺跡,以及外國雇傭兵的出現。那一行人究竟屬誰?鏡花殘韻的核心究竟多深?該如何在下一輪行動前戒備敵人?
夜漸深,老闆打烊關門,蘇夢蝶、張羽、杜修也陸續各自整理裝備和療傷。林照獨自坐在檯燈下,翻開鏡花系統介面。半透明文字再次浮現:
「鏡花系統:殘韻半徑已確認,請持鏡者完成收集來進階‘鏡花印記’。若放棄,則無法解鎖更多功能……」
「注意:多股勢力已聚焦該區域,建議持鏡者謹慎應對。」
林照搖頭苦笑:「果然是爽文金手指的語氣……不過就算你不提示,我也知道有多危險。」
短短幾天來,他的生活翻天覆地。昔日那個屢屢被拒於面試門外、害怕房租的落魄青年,如今以鏡花靈氣做武裝,四處衝殺、躲避追兵,為的就是能保護身邊的人,也為了讓自己不再淪為弱者。
他望向窗外夜空:雖是城市,但這老巷處的燈光並不明亮,顯得半明半暗。「落花園」,那個荒涼園林似成了他下一階段命運的關鍵,隱約也能改變蘇夢蝶等人的未來。等傷一好,他必定要再度探險,直面那股埋藏於地下的「鏡花殘韻」。
屋外,風聲輕嘯,偶爾夾雜遠處車輛鳴笛。一切看似依舊,可林照心知城市暗流仍在翻湧。黑勢力、財團勢力、灰髮中年、海外傭兵,誰都可能在下一刻露出獠牙。「但我不會退縮。鏡花殘韻,我一定要得到。」
夜色漫漫,然而他對未來卻並非一片黑暗,而是懷著某種愈來愈濃烈的渴望:**渴望成長、渴望突破、渴望鏡花之力帶來的改變。**這條「追尋殘韻」之路,正是鏡花遺澤的核心所在。或許在那深埋地下的封印之中,還有更宏大的秘密等待被揭開。
——落花園已定下了下一回合的舞台,殘韻呼之欲出,也在召喚林照與蘇夢蝶一夥重返。而那些虎視眈眈的敵人,勢必也將在那裡集結。誰能率先破解封印,激發鏡花印記?誰又會葬身荒園?隨著夜幕降臨,所有人都在備戰之中……一場更強烈的風波,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