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之中好像聽到一聲蟬鳴,不很真確的在猶是黝黑的凌晨吶喊,
也許是孤掌難鳴知音難尋引吭一小節後,便索然無味的嘎然靜寂,
還有醉意倦極了的我,交纏著無以遏止的殘夢,荒誕不驚的續集。
入梅霏霏,香蕉葉分裂的支離破碎,被蹂躪般的楚楚可憐;昨日的風掃,落葉臣服於濕
漉漉的地表,服貼的逆來順受,認命於無常風起風去,死心塌地悶不吭聲。
壘壘蝶豆花莢,早已失寵的任由乾枯籽落,前些年一株幼苗在市場要賣到一個便當價,
雖已乏人問津,那寶藍花色天天摘天天開,攀緣於楓樹松枝,蝶翼似的花瓣錯落有致
,藍的莊嚴,藍的神祕,也藍的我見猶憐。
清早的雨有點冷,最使人不願出門,為了妻的早餐也順便給自己一杯熱咖啡。
仇以恩解,多年怨懟,彼此困鎖愁城,不管她能否看破放下,且寬心以對,
莫於今生今世再起糾紛再結怨。
昨夜告訴她,若我走了就燒了吧,於山於海隨便撒去了事,倘有遺產任由支配,
不管是祖先的父親的母親的,所遺留下來的,全不相干了,家產亦如水,
可渡舟可覆舟,豈有恆持之主。
之所以坦言告之,可安定其心,也要破除我對世俗迷戀不捨的執著。
在雨中佇立,果如預報從午後起回家的路也難行,暴雨狂炸向晚夜,雨聲震天價響,
像是進香團的鑼鼓齊鳴。
收拾好幾日來的垃圾,喧賓奪主的雨聲使人怕錯過了「少女的祈禱」的召換,
提早於巷口於風雨中,撐了把碎花陽傘,如似候著情人之約。
綿密紮實隨風飄盪激射的雨勢,在路燈光影下猖狂如群魔亂舞,
環環相扣撒下天羅地網。
雨,從來都不會是直直落下,進了廚房焉有不沾油煙,入了雨裡焉有不濺濕衣褲,
拖鞋好比潛水艇,顧此失彼的傘面左支右絀難免東家長西家短難以隻手遮天,
平日如迎媽祖繞境虔誠盼望的鄉鄰,全都閉門深鎖,
只有那兩個越籍看護工依然嘻嘻哈哈如不知愁天真爛漫的孩子爽朗的招呼著。
本不想出門,由黑色的大垃圾袋整合候等明天雨歇時再丟,
但這不淨累贅之物積滿為患,總得除之而後快。
對面大樓內的保全,在柔和橘黃燈下悠閒的值班;樂聲由遠漸近,分別丟下兩袋垃圾,
對著滿身濕淋淋的隊員說聲辛苦了,才如釋重負於水路上輕鬆的游行,回泊家的港灣。
20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