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受朱雀台所託,特來為罪人進行臨終祈禱!」
遠離嘈雜街市的首都角落,有一棟破舊的房舍。房舍外有數十名士兵看守著。此時,一名身著袈裟的老者向那些士兵的領頭軍官出示一紙文書,請求進入屋中。 「祈禱?對他來說也太奢侈了吧!」軍官一臉不屑地似乎想違抗文書上的指示。「雖說是罪人,卻也曾為將軍。縱使是死罪,也得有符合身份的排場才是。」老者一臉和善的回應軍官,不過在他話語的裏側,似乎還別有他意:「況且⋯⋯要是罪人的魂魄沒能順利引渡地府,反倒回頭報復您,想必您也吃不消吧!」
「哼!好吧!放行!」軍官一臉不情願地要士兵們放老者進入屋內。
「善哉!」
老者在一名士兵的帶領下進入屋內。進屋後,他又以祈禱需要靜謐為由要求士兵離開屋內。由於老者有朱雀台文書,因此士兵也只好從命。
屋子相當簡陋,只有兩個飯碗大小的換氣窗使屋內昏暗如夕。屋中沒有家具,只有一張充當睡舖的草蓆鋪在角落。
除了草蓆外,屋中只剩下一個滿臉憔悴、側臥在草蓆上的青年。青年一見老者進入屋內,露出苦澀面容。
「老頭!來替我送行了嗎?」
「你啊⋯⋯何苦呢?」老者走到青年身邊,在草蓆上坐下後,露出相當惋惜的表情。
「反正上頭早就算好一切,我不過就是個被推出來當祭旗對象的人罷了!早在我沒能事先查覺這次任務最深層的計謀時,就注定得繳出性命。要怪,就怪我太久沒上陣,腦袋對於謀略的靈敏度下降了不少啊⋯⋯」少年苦笑著說道。
「不!你沒有任何錯!」老者果決地反駁了青年的自責話語。
「無論如何,我可是讓兩百宮廷護衛與十數人的使節命喪異國,怎麼可能無罪?」
「你應該早就察覺到使節團與護衛的異常了吧!」
「他們確實相當異常,但那也是上頭指派的⋯⋯」
「他們都是罪犯扮成的!」
「罪⋯⋯犯⋯⋯?」青年瞇眼看向老者。他隱約察覺老者似乎對事件做了相當徹底的調查。
「唉⋯⋯他們全都是以減輕刑罰為誘因,由罪犯假扮成的官員與士兵。」老者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至於選擇你當護衛長,則是因為平民出身的你功績太過突出,令四大貴族感到不悅,僅此而已。」
「就⋯⋯因為這樣?」青年啞口無言。他沒想到替自己惹來災禍的,居然是自己豁出性命一點一點拼得的功績。而那些掌握國政的貴族們幾乎可說是玩弄螻蟻般地隨性將兩百多人剿滅,更讓他感到悲恨。
「等等!」青年突然想到有一件事必須確認:「那麼戰爭呢!也是算好的嗎?」
「沒錯,陛下似乎早就想和雷之國交戰了,所以才刻意營造這起事件。」
青年再度沈默,他雙眼失神,背靠著牆癱坐在草蓆上。
看著青年的樣子,老者默默地從袖中取出短如匕首的戒刀,在地上刻了「今夜」二字。確認青年注意到刻在地上的字之後,老者用腳撥動塵土將字跡除去。
老者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便走出屋外⋯⋯
⋯⋯
「喂!金律!醒醒!老闆要我們上工啦!」
午夜的酒館內,買醉的酒客們七橫八豎地四處倒臥、陷入酣睡。這時,突然有一名身穿皮甲、手持長槍的年邁男性闖入酒館,試圖喚醒其中一名沈醉於夢中的中年男子。
「嗯⋯⋯什麼工作⋯⋯這麼晚⋯⋯老子好不容易賭贏⋯⋯正想一醉⋯⋯」
那中年男子在年邁男性的劇烈搖晃下終於睜開眼睛,但語無倫次的回應與踉蹌的步伐顯示他仍未完全清醒。
「唉咿!清醒點!這次可是隕石啊!據說南方有星隕落下,老闆出了一筆夠你花一年的訂金要我們把隕石帶回來!」
聞言,中年男子露出微笑。年邁男性的話語稍微讓他提起了興致。
「哼哼!有錢是吧!好說!好說!只是⋯⋯如果有『競爭者』⋯⋯」
「只要不是官軍,全部做掉!」
「嘿嘿嘿!有意思⋯⋯我接了!走吧!」
中年男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從最近的桌上抄走幾壺酒之後,一邊大笑著,一邊向南方出發。
此時的他,並沒有料想到自己的人生,會再度出現難以想像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