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吉祥物(回憶)
那天吃飯時，秋冽川懶洋洋夾了口菜，靠在椅背上，隨口扔出一句：「老頭，你退休了，這是秋家準備集體被清算了嗎？」
秋爸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語氣模稜兩可，卻透著一股看破紅塵的味道。
秋冽川：「……」
——這什麼鬼語氣？故弄玄虛還是已經放棄治療了？
「現在是怎樣，秋家那麼多人，結果全拿我當吉祥物、當槍靶？」
「整個世家的鍋，全往我這張帥臉上扣？」
秋爸抬眼看他，語氣平淡：「是本家整合者的責任，你可以指派給別人。」
秋冽川嗤笑一聲，筷子一丟，直接攤手：「我能不接?。」
「你當然能不接。」
「真的?」
秋爸眼皮都沒抬，淡淡掃過桌上擺得體面的菜盤，語氣像隨口感慨，又像刻意敲打：「能把秋家、源境、母系統、政府、國際線這五條鏈同時捏在手裡，還能每條都撐住不斷的，只有你。」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退隱布局還沒完成，秋家保不到第四代。你不接手拖延時間，秋家分分鐘被這五條線反噬到屍骨無存。」
秋冽川沉著臉沒說話，秋爸卻不打算放過他，語氣溫吞，卻如刀鋒般壓迫，步步緊逼。
「技術部那些會修系統的，你以為有誰能壓住政策口？」
「政策口那些會講話的，你以為有誰看得懂母系統自適應機制？」
「國安那些盯風險的，你以為有誰能解讀那堆技術黑話？」
「國際線那些談合作的，你以為有誰知道哪些漏洞是故意放的？」
「秋家那些分支代表，你以為他們信誰能撐住秋家的最後防線？」
秋爸視線回到他身上，語氣不輕不重：「所以，你不接，秋家就得死。」
「但如果你接，秋家還有50%的機率活下去。」
「這選擇很難嗎？」
秋冽川低頭看著桌面，指尖無意識地敲著。
——秋家整合者，不是位置，是祭品。
——只不過這一代的祭品，運氣比較差，趕上了秋家這艘船即將被清算的末路。
秋爸淡淡地說：「記住，活下去最重要。」
「死了，你連爛帳都沒資格結。」
秋冽川沒抬頭，指尖停在桌面上，沉默得像一尊雕塑。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可空氣卻冷得像結了霜。
秋爸端起湯，緩慢地抿了一口，動作沉穩得像是在計算某種無形的時間軸。他沒催促，只是輕描淡寫地提醒：「源境拔了你的權限，卻讓你留下來教技術部的人。這不是給你機會，而是要榨乾你最後的價值。」
「秋家退場的時間，從你被剝權的那天起，就開始倒數了。」
秋冽川緩緩抬起頭，眼神無波無瀾，卻帶著一絲壓抑到極致的冷意：「……所以？」
秋爸輕輕轉著茶杯，語氣雲淡風輕：「你的工作，就是讓他們以為——這個爛世家，還在苟延殘喘，任人拿捏。」
「媽的……」
秋冽川低聲罵了一句，抬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像是沒聽見似的，把那股情緒壓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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