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誤闖沙灘排球賽場的流浪狗,在父親魯本斯的同意下,以「賓彭Pimpão」之名加入了這個已擁有五個孩子的大家庭,男孩馬塞洛總與狗狗玩在一起,第一天就帶著髒兮兮的狗到床上,魯本斯這對父子也會在大半夜大玩桌上足球,作為他們感情極好的證明。狗狗的命運其實也代表著父親的命運,前國會議員魯本斯被帶去做筆錄後消失無蹤,軍政府卻極力否認這場逮捕行動,僅在報紙上聲稱父親逃走了,衝出家門口的小狗則被路上的快車無故撞死,軍方派來的監視人員卻不願意下車查看,經多年後的調查,魯本斯如同多數迫害者一樣,死在了監獄中。諷刺的是,賓彭仍能包裹在毛巾中,安葬在家裡的庭院,但是父親魯本斯的屍體至今依然不知身在何處。


本片最讓我共感的便是五位兄弟姐妹視角的觀察,觀眾可發現大姊與二姊,她們在1970年代里約老家的故事裡扮演了關鍵性的角色,因著大女兒薇拉被送到英國讀書,逃過了被帶走的命運,而二女兒艾莉安娜則代替大姐進了監獄,即使只有24小時的關押都足以成為一輩子的陰影,蓋在黑布底下的恐懼始終揮之不去,艾莉安娜不明白母親說謊的用意,拒絕告訴其他孩子們父親不會回來的真相。片中拍攝大姐回鄉後的反應,察覺到周遭大人避而不談那些被消失的人們,於是,她選擇一同沈默,滾動著攝影機拍下了一切。當電影時間線飛越到了二十五年後,1996年陪伴在母親身旁的孩子,換成了妹妹巴碧烏以及弟弟馬塞洛,和母親前去領取父親官方的死亡證明說,他們趁著母親離開時,終於能夠侃侃而談此事,他們是何時意識到父親不再回來的?馬塞洛在搬家的一年後,看著母親捐出父親的衣服時才察覺,而巴碧烏則是離開老家時,母親在牙籤盒中找到了父親藏起女兒的牙齒,把牙齒交還給巴碧烏的舉動,讓她隱約地意識到此事。孩子們其實很聰明,他們終究會知曉一切,只是先後而已。

「我們無法什麼事都不做。」
這是當今這個世界局勢中最能夠引人共鳴的台詞,是魯本斯堅持幫助政治難民的理由,也是給予目前仍對政治冷感之人的忠告,我們的存在皆是政治的體現,要行動去抵抗所有的「被消失」。觀眾從這個家庭的縮影看待政治,導演透過拍出他們「被剝奪的事物」來理解政治,電影《我依然在此》片名本身即是強而有力的控訴,以溫柔而堅定的「存在」,喚醒世人勿忘歷史,以及「獨裁者去死」。95歲的柏林影后費南妲蒙特納哥,她飾演2014年罹患阿茲海默症的白髮母親,片中始終「慌神」的她,突然一個「回神」便讓觀眾明白,她的靈魂依然在此,這個當下她專注地看著電視機裡報導丈夫的消逝。費南妲的女兒費南妲托雷斯帶來了更高一層次的演繹,出演片中前兩個時期的母親,她將12天的嚴刑逼供隨著浴室的流水吞入腹中,上一秒聽聞丈夫過世的消息而渾身發抖,下一秒轉身鎮定地安撫女兒修好玩具。她為丈夫在學校、銀行、辦公室間奔走,只為了提出丈夫被帶走的證明,如此堅韌的女性形象,拔起了新家的木樁,她沒有被淚水吞沒,而是在這如此漫長折磨的旅程裡,保持微笑,保持善良,你我都知道我們都不認同這一切。
#imstillhere #aindaestouaqui #waltersalles #fernandatorres #fernandamontenegro #我依然在此 #我生如是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