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石頭,說紅樓──說書源起:
繁花落盡,歸於塵土,彼此滋養,再創重生,方是圓滿。
凡華有時,仙緣無盡,坐石頭,說紅樓,讀情僧,看你我。
「坐石頭,說紅樓」最初發想,其實是語音說書系列,後來考慮到,文字閱讀和耳朵聽故事的感受,都有優缺點,像是故事用讀的速度其實比較快,但久了很傷眼睛,用聽的有悠閒感,可是沒辦法自己控制時間。於是最後決定,還是將文字稿整理出來,讓大家自由選擇享受故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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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集曲目:
➊ 後宮來的聖旨。
➋ 雙面人鳳姐。
➌ 賈元春探親。
➍ 省親別墅企劃。
➎ 紅樓倒榻之因。
🎙 Podcast內容:
這天是賈政的生日,榮寧二府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慶生。突然,門外有人匆忙進來報告,說有個屬於後宮的夏太監來宣告皇上聖旨。由於聖旨還沒正式唸出來以前,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賞是罰,是禮物還是降罪,所以其實聽到這種消息,賈府的人心裡都很驚嚇。
夏太監下馬後,手上沒有捧詔書,走到廳內面向南方站著,口內說:「特旨──立刻宣賈政入朝。」也沒有坐下來喝茶,就乘馬離去。賈政立即更衣進宮。
賈母看到兒子被傳進宮內,心中很不安,等了兩個時辰,才有管家進來報喜,說是大小姐賈元春被晉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紅樓夢》裡的官名,多半不真實,很少是清朝當代的官名,常常是別的朝代才有的制度,像鳳藻宮就是作者虛構杜撰的名字,女尚書這種官位,只發生在三國時期的魏國,清朝沒有這個制度。
賈元春是賈政的女兒,是寶玉的親生姐姐,已經嫁入皇宮,現在是升官的狀況,表示很得皇帝的寵愛,因此賈政特別被傳入宮內。
有另一則消息,賈璉陪著黛玉回揚州探病,林如海沒多久便過世,喪事也辦得差不多,先請人回來報信,說明天就會到家。
賈璉一回來,回到房裡,鳳姐立刻撥空前來接待丈夫。賈璉問了最近家中的一些事情,也謝謝鳳姐的勞碌辛苦。鳳姐說:「我哪裡管得了這些事!見識又淺,口角又笨,心腸又直,臉又軟,擋不住別人多給兩句好話,心裡就慈悲了。太太略有些不自在,就嚇得我覺也睡不好。我推掉幾次,太太又不許,反而說我只想舒服待著,不肯學習了。誰不知道我是捻著一把汗,一句也不敢多說,一步也不敢多走。你是知道的,我們家所有的這些管家奶奶們,哪一個是好惹的?錯一點他們就笑話打趣,偏一點他們就指桑說槐的報怨。況且我年紀輕,光是這點就壓不了眾人,怨不得不把放我在眼裡。更可笑那府裡忽然蓉兒媳婦死了,珍大哥再三在太太跟前跪著討情,只要請我幫他幾天,我是再四推辭,太太斷不依,只得從命。」
聽聽鳳姐這段話,是典型的「雙面人」。這些話就只有「管家奶奶們哪個是好惹的」和「況且我年紀輕,光是這點就壓不了眾人」是實話,可以知道年紀太輕的管理者,並非一般人想的那麼表面風光走路有風,他們要面對的各種人性複雜度,難度是更高的。
至於鳳姐說的其它大小事嘛,就沒一句是真的,都是虛假的。她為什麼要這樣作?因為心裡有「鬼」。在水月庵,鳳姐假借賈璉的名義,亂干涉司法判斷,這點她當然不會讓賈璉知道,於是在有點變態的心理機轉之下,她會特別在當事人面前「裝乖」,說得自己好像很笨很拙,才不會被發現「太過厲害」那個陰暗面。
不過,這其實只是在自欺欺人,古往今來,雙面人很多,也沒真的騙到誰,要不然「雙面人」這個詞彙就不會被發明出來。為什麼雙面人最後都會被抖出?主要是,這個世界的訊息流通沒有封閉性,或許見識不夠多的人一開始看不出來,相處久了總會露出馬腳,因為雙面人最大的特性,即沒有「一致性」。雙面人身邊的所有人也會彼此交換和他相處過的資訊,久了大家都會發現這個人很多的矛盾,像是人前人後不一樣,在那個人面前說這個話,在另一個人面前又說不一樣的話;再來,比較見多識廣的人,有過幾次與雙面人過招的經驗,幾次歷練下來,他只要看一下這個人的氣質、說話的方式和一些小動作,雙面人就會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後來,賈璉被老爺叫去商量事情。賈璉忙完之後回來,鳳姐問:「剛才老爺叫你作什麼?」賈璉回答:「就為省親。」賈元春要從皇宮回到府內探親,這件事已經傳開。傳統上,民間女兒嫁入皇宮,是沒有再回來的份了,可是曹雪芹在撰寫小說的時候,特別虛構出這段歷史記載上沒有的大事。
賈璉說:「如今聖上體貼萬人之心,世上最重要的莫如『孝』字,想來父母兒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貴賤上分別的。看到宮裡嬪妃皆是入宮多年,拋離父母,豈有不思念的道理?想父母在家,只管思念女兒成疾。於是開放方便之恩,要是自家的住宅能建立省親別墅,就能讓嬪妃們出宮回家探親。」
在府裡蓋省親別墅,說起來很簡單,翻成白話文,就是把一座小型皇宮搬進家裡,這樣聽起來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口袋不夠深根本辦不到。
為了要建造省親別院,賈薔和賈蓉連忙過來對賈璉報告許多事情,像是已經敲定蓋別墅的地理位置,請好人來畫建築設計圖,還要到別的地方去買唱戲的女孩子、樂器等等,因為在別墅中需要一支獨立出來的戲班子,讓貴妃娛樂點戲。
要處理的行政雜事非常多,賈薔也開始被派下任務學著要如何作採買,賈璉看著他,笑說:「你能作這個嗎?這件事雖然不算大,裡頭大有藏掖的。」賈薔笑說:「只好學習著辦了。」
賈璉說的「藏掖」即有可以貪污的漏洞,也就是能作假帳。可見,上樑不正下樑就歪啊!賈薔連最基本的正經事都還沒開始學,便知道如何搞鬼弄假帳,他立刻問賈璉要什麼東西,出門一趙順便弄回來孝敬,賈璉笑說:「你別太興奮,才學著辦事情,倒先學會這個把戲。我短了什麼,少不得寫信來告訴你,先不要說這個。」
仔細思考,賈府全家上下要養活的人口,大概幾百人,要是每個人都這麼會公器私用,只懂得往裡面拿,不知道要如何從外面賺回來,這樣的富貴,又能維特多久?
所以說,富貴人家的衰敗,不完全歸因運勢不好,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道德淪喪。這種原理,自古以來,都沒有改變。在現代的各種新聞事件,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明星藝人或是大企業興旺久了,難免會爆出一些不可告人的醜聞,皆非突然發生,醞釀久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