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晚自習前，辜雨早早來到教室，並拿出她的英文單字書與讀書計畫本，背著她的英文單字。
辜雨翻過一頁單字本，眉頭微微皺起。這是她背到第三遍的單字，卻還是記不住。她嘆了口氣，正想重新標記時，一道低沉卻不帶敵意的聲音突然從門邊傳來——
「每天都這麼早來？」她一驚，轉頭看去，只見門邊站著一個高個男生，穿著簡單的運動服，手插在口袋裡，表情淡淡的，但眼神裡卻透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你是誰？」
辜雨放下筆，語氣下意識地保持距離。
「言炎，高一一班。」他側過臉看著她，語氣隨意，「聽說二班最近轉來一個新生，應該就是妳吧。」
辜雨沒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一個人先來背單字，挺認真的嘛。」
「只是…想多一點時間準備。」她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知道這個陌生的男同學想幹嘛。
言炎沒再逼問，反倒慢慢走近教室門口，慵懶的靠在門邊，沒有真的跨進來。
「我以前也這樣。」他忽然說，「背單字的時候會不小心記到發呆。」
辜雨抬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會發呆？」
「會啊，雖然別人都以為資優班的不會。」言炎瞥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在測試她的反應，「但有時候，越努力的人，越容易一邊背一邊懷疑自己記得有多快忘得也有多快。」
那句話像是不小心說中了辜雨心裡的什麼。
她放鬆了一點，但還是小心地問：「你來找誰？」
「沒人。」他聳聳肩，「只是經過，看到有人亮著燈，就想看看是誰那麼拼命。」
他微微一笑，語氣輕得像風，「結果是個有點兇的新生。」
辜雨愣了愣，第一次，嘴角彷彿被悄悄牽起一點弧度。
這時言炎緩緩的朝辜雨走了過來說：
「你背的是單字書還是課本？」
言炎瞄了一眼她攤開的書頁，語氣仍是輕描淡寫。
「單字書，快段考了。」辜雨回應簡短，語氣還是有些疏離。
「所以妳的背法是……用畫重點來記？」
她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筆記本。紅筆、藍筆、螢光筆分門別類地畫著，一目了然。
「你怎麼知道？」她下意識反問。
「因為我也這樣背啊。」言炎淡淡一笑，「看顏色位置大概就猜得出妳記憶的順序。」
辜雨微微怔住，有點訝異他竟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筆記本，有些小聲地說：「我只是怕自己記不住……所以畫得特別多。」
言炎沒笑她，反倒語氣比剛才更溫柔些。
「這種方法不錯，記得久。我以前也畫過螢光筆畫到手抽筋。」
辜雨輕輕笑了一下。那聲笑像是從緊繃中釋放出來的第一口氣。
「妳叫什麼名字？」
「……辜雨。」
「喔，辜雨。下雨的雨？」
「嗯。」
言炎念了一遍：「辜雨。很特別的名字…」
她抬眼看他，他沒說出口，只是又看了一眼她的筆記本：「如果妳想的話，下次我可以幫妳看看英文，其他作業不會也可以問我！」
辜雨這次沒有馬上拒絕，只是下意識地問：「為什麼你願意？」
言炎聽到她的問題，眉頭微微一挑，「你看起來是個認真學習的人。」
看著晚自習的時間快到，同學也陸陸續續的來到教室，他緩緩的走出高一二班，離開前他靠在門口，語氣淡淡地說：
「有些東西一個人學會很花時間。有人幫一把，就不會那麼累了。」
她靜了幾秒，像是在權衡什麼，最後只是點了點頭。
「……那好，謝謝你。」
他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又停下腳步，轉回來說：「對了，晚上如果在學校有什麼問題我可以找我幫忙。如果需要，也可以一起做作業。」
辜雨有些驚訝，抬頭看著他，「嗯，謝謝。」
言炎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低語道：「別客氣，學習是互相的。」說完便走回了自己的班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