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學中,女巫常常被描繪為一種邊緣職業,這與當時社會主流醫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女巫作為邊緣職業的描繪:
社會地位的邊緣性:
19世紀的法國歷史學家米敘列(Jules Michelet)在他的著作「女巫」中指出,女巫在社會上是「邊緣人」,她們的職業充滿爭議。儘管民眾經常向她們尋求治療,但也懼怕她們的邪惡力量。女巫依賴於社會賦予她們的職責,卻因此成為社會的邊緣群體,生活在城市邊緣,但又經常被城市需要。
「撒旦的醫學」:
在中世紀,巫術被稱為「撒旦的醫學」,這源於女巫是魔鬼新娘的傳聞。儘管如此,在一千年的時間裡,女巫是民眾唯一的醫生。她們敢於行使群體的職責:例如治癒病人,撫慰悲傷者。
「植物」知識與「逆向」醫學:
女巫的醫術主要由植物組成。她們深入了解「植物」及其藥用價值,能夠辨識稀有植物,採摘並提取汁液。然而,她們的醫學是一種「逆向」醫學,使用從有毒植物中提取的微量「毒藥」來治病,這種做法在當時的基督教社會中顯得格格不入,甚至令人恐懼。例如,顛茄可以用來治療狂舞症,但其使用劑量卻非常危險,需要極大的膽識和天賦。
與「自然」的聯繫:
女巫生活在一個充滿植物的世界裡,喜歡孤獨和大自然,因為大自然提供了她們珍貴的藥物。女巫甚至常常在人們的想像中與她們採摘的植物融為一體。由於她們使用的植物外表令人厭惡且名聲不佳,女巫也因此受到排斥和毀滅。
非正規的醫療手段:
女巫使用非正規的工具來調製藥劑。她們的藥劑常常被視為神秘和曖昧的,進一步加劇了人們的恐懼和她們的邊緣地位。

與社會主流醫學的對比:
民眾的唯一選擇 vs. 宗教醫學的衰落: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女巫是普通民眾唯一的醫療提供者。當瘟疫和麻瘋等災難降臨時,傳統的、神聖的醫學和無用的聖水無法提供幫助,人們轉而尋求女巫的治療。這表明在危機時刻,女巫的實用性超越了主流的宗教醫學。
經驗與實踐 vs. 學院知識的缺乏:
女巫的醫術基於對植物的深入了解和代代相傳的經驗,被米敘列稱為「大眾醫學」、「好女人的醫學」。相比之下,主流醫學在當時可能更偏向於宗教或傳統的理論,而對女巫這種基於實踐的醫學持懷疑態度。米敘列甚至引用文藝復興時期偉大的醫生帕拉塞爾蘇斯(Paracelsus)的話,他聲稱自己只從大眾醫學和好女人那裡學到了東西。
治療「婦女」疾病的獨特性:
在當時,女性通常不願接受男性醫生的診治,因此女巫成為女性,特別是婦科疾病唯一的醫生。她們治療皮膚病,幫助婦女分娩,減輕痛苦。這與主流醫學中可能缺乏對女性特定健康問題的關注,形成了對比。
風險與迫害 vs. 社會認可:
女巫的行醫充滿風險,因為當時人們並不了解「毒藥」在極小劑量或外用時可以成為藥物。她們被視為死神的僕人,可能隨時因其醫術而被指控為巫婆而遭受迫害,例如被石頭砸死、溺水或燒死。與之相反,主流醫學的從業者則享有社會的認可。
從邊緣到認可的潛在轉變:
儘管最初處於邊緣地位,但女巫的醫學能力逐漸被認可,她們被視為護士和醫生的先驅。在現代文學作品中,例如柳德米拉·烏利茨卡婭(Ludmila Oulitskaïa)的《美狄亞和她的孩子們》,希臘神話中的女巫「美狄亞」正式成為醫生,這象徵著女巫的醫術最終可能獲得社會的認可。米敘列在他那個時代提出的反抗:「如果女性敢於在沒有學習的情況下行醫,就會被視為女巫而死。」這在現代得到了回應:「如果女性學習醫學,她們就會成為醫生並救治病人。」
文學作品將女巫描繪成一個因其獨特的「植物」知識、非主流的治療方法,以及與「自然」的聯繫而處於社會邊緣的職業。她們在民眾「醫療」保健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特別是在主流醫學不足或不被信任的時期。女巫的邊緣地位與當時可能存在的宗教或傳統醫學,形成了鮮明對比,並反映了社會對未知和非傳統力量的恐懼,與需求之間的矛盾。然而,在現代文學中也暗示了,女巫的醫學在歷史長河中逐漸被認可,最終融入現代醫學體系的潛力。 參考書目: Chauvel, Virginie. “La sorcellerie, ‘médecine de Satan’ ”. Métiers et marginalité dans la littérature, édité par Arlette Bouloumié. Rennes: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Rennes,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