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暖日最舒服了,在我生長的西方國裡寒假只有一片白淨的陸地,連天空都是灰白色的,耀眼的太陽不只顯得不耀眼,還不熱。
黑色的亞麻肩帶連身裙,上面印著比中指的貓咪圖案,裡面再搭一件緊身的黑色長袖,鞋子穿小白鞋,完美。
我打算去找席歐把上次沒講完的告訴他,不曉得今天有沒有打工,否則又錯過講的時機了。
咚咚!!咚咚!!
叮咚——叮咚——
美好的週末,某個男人在眼睛尚未睜開前同時聽到門鈴跟房門交互相疊的聲音,心情真是糟透了。
「喂!吵死了!今天禮拜天耶!!」
席歐衣衫不整的撞開門,只見弟弟唐尼站在那邊說你朋友來找你便走回客廳沙發坐著。
他看一下手錶顯示才九點多而已,搔著頭走向門口。
「嗯——誰會在禮拜ㄊ......!」席歐的聲音有如交響樂漸強又漸弱的,還消音。
「唷!早安!」其實剛剛裡面說的我都聽到了。
席歐沈默數秒什麼話也沒說就把門給關上,我雖然能夠理解他的反應可是有必要嚇到嗎?
「你怎麼不說是她!」席歐邊換衣服邊碎念著。
「她是傑希又不是別人,老哥你該不會還......」唐尼還沒說完就被席歐一瞪,「滾!」。
「席歐抱歉,沒有先跟你說就突然找來。」呵呵。
「不……不會!今天沒打工,所以整天都很有空。」席歐從房門戴著眼鏡走出來,看來真的來的太突然了,連聲音都還是沙啞的。
……
「咳嗯......所以妳怎麼突然來?」席歐先開啟話題。
「嗯我最近也找到一份打工的了。」我緩緩地繼續說:「基本上是週末的工作,因為平日可能比較難過去。」
「比較難過去?」席歐疑惑地反問。
「那個地方有點遠?」
「有點遠?」你幹嘛一直重複我後面幾個字啊。
席歐接著問:「跟我一樣是在咖啡廳嗎?」
「有點類似,在酒吧。」算類似的吧只是時間不一樣而已應該?
?!
席歐拿出手機不知道在查什麼,然後把手機拿到我面前,螢幕秀出成年的標準。
接著他拉住我的手說:「走!傑希妳帶我去那間店。」
咦??我稍微抵抗了一下,他轉頭發現我的表情有些驚恐。
「十七歲怎麼能夠在那種地方工作,妳一定是被騙了!」席歐用沉穩的聲音對我說。
「席歐你等等!你先聽我說!」
我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所以那個有多遠?難道要穿越到深山裡才到得了嗎?」
說中了!
……又是一片寂靜過後席歐又拉著我往門外走去。
「你給我冷靜一點!」
終於停下來了!他的力氣也太大了吧!
仔細想想,席歐跟我同歲,正直年輕氣盛的狀態,明明不久前差距還沒那麼大的。
挺直的背、結實的肩膀、粗細適中的手臂,還有那雙綠色的雙眸......?
對到眼了!他什麼時候轉頭的?
「是因為那把鑰匙嗎?妳說的那個世界?」他用平穩的聲音問我。
「咦......?」
我有點驚訝的抬頭,又默默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平時的席歐不會用這樣的聲音說話,害我有點緊張,感覺頭都在冒煙。
「咳嗯!聊天的時候能不能把門關起來?風一直吹進來,很冷。」唐尼忽然出聲。
原來大門沒有關起來過呀!
席歐又二話不說拉著我到他的房間,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形式跟他再次碰面,以為是什麼同學會的場合或是路上被人搶劫然後英雄救美的故事之類的,但一切都太突然了。
我應該先開口嗎這樣想著,但我不希望那邊的事情會牽連到他,因為這是我想做的,不是他。
「撲——哈哈哈!我們怎麼會這樣呢?明明小時候無話不談的,太搞笑了!」席歐先破防了。
「傑希,其實我以為妳會聯絡我,或者我會聯絡妳,然後想著想著四年就過去了。我不喜歡這樣疏離的我們。」說完接著就走去床上坐著。
「席歐我也有話要說。」
剛剛他是又開口要說話嗎?
算了我已經打斷了。
「可是,這邊......不方便說。」
從胸口拿起那把鑰匙放在席歐的手上,我依依解釋那晚我在那個世界所看到的樣貌,眼睛和肉體的感覺完全不是假的。
冰冷的溫度、潮濕的味道,那些是巨大的身影,全都是真的。
我這樣告訴席歐,他的反應並沒有太過驚訝,不過他本來就是個遇到問題邏輯會變得很清晰的人。
「只要插上那把有點生鏽的鑰匙,門的另一邊,就是妳說的那個地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沒錯!我不是消失,我是去了插著鑰匙的門後的世界......你不相信吧?」
「沒有!怎麼會!我相信妳!」
咦?席歐又變回平常的他了,也許是覺得剛剛的態度有點嚴肅吧。
「既然如此!」
兩人又回到席歐的房門前,第一次帶著除了我以外的人過去,忽然覺得好緊張。
「那我要開始囉!」
「等等傑希!這個鑰匙孔是不行的吧?」席歐壓著門孔說道。
「嗯是沒錯,但——」
喀噠!
還是進去了!
而且又轉開了!
席歐跟我兩人對看之後,確認意見一致,相互點了點頭就把席歐的房門轉開。
來了第三次,又是一個大驚喜,還是意外?
眼前有一大片見不到底的叢林,只不過是敞開門而已,裡外的空氣截然不同。
「我之前看到的不是這樣,之前是一個破舊的走廊!」
我看著身後的席歐說話,顯然他的靈魂已經不在了。
「咦?咦欸?!家裡長一片森ㄌ——」
「你太大聲了啦!」用手肘揍了一下胸腔。
當他稍微冷靜後說:「確定要進去嗎傑希?」
「是啊!你害怕了嗎?」
「NO!」
深吸一口氣,分別一前一後踏進這片未知的森林,我的內心暗喜幸好席歐在這裡。
「好大一片森林,完全看不到樹的盡頭,也沒有任何一個建築物,妳之前來過嗎?」
「沒有......有!但是跟這次的經歷不一樣,雜草非常高,而且周圍的樹木也越來越大。」
真的很大,每棵樹都有巨大的樹根扎在土裡,連接著樹幹彷彿直衝天際。
每一口氣都屏氣寧息地呼著。呼!到底走了多久了?
「傑希妳看!每一棵樹都非常的巨大,完全看不到頂!」
我知道,我也看得到,因為我也在場。
「呼......之前還聽得到流水聲,可是這次好安靜。」
「哈!真是一把難以捉摸的鑰匙。」席歐握著它這麼形容。
「我還搞不清楚這把鑰匙的來歷,可是這是奶奶的遺物,我相信答案就在這個世界裡。」
「奶奶的情人?」
「嗯。」
「萬一不在了呢?」
沒錯,萬一不在了呢?
我唯一確定的是蕥是精靈,可能是。
稍微休息一會兒,便聽到耳邊的風聲與地上的沙土有細微的共振,如此溫暖的地方,為什麼奶奶從來沒有告訴我呢?
我閉著眼睛享受片刻,席歐上前默默的把鑰匙戴在我的脖子上。
「對我來說,如果傑希說一加一等於十,我也相信妳」,又說:「還不能放棄對吧?」
「嗯!不能!」我輕輕地搖頭。
席歐用溫和的語氣輕聲地對我說,他的聲音雖然不低但很有磁性。
當我抬頭看著他時,陽光正刺眼的直射我的眼睛,雖然我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在他背光的視線下,席歐的臉好冷靜,但是卻不感覺疏遠。
爾後又走了一段路,席歐忽然開口:「妳有聽到嗎?」
「嗯,有水聲!」
朝著聲音的方向快速的走去,水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應該是席亞拉的家不會錯的!
當我們終於穿越了巨大樹根的森林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這是......樹?」我下意識地說出口。
有一顆更巨大的樹根底部,居然有一座廟?!
周圍被河流包圍著,像是刻意做成這樣子似的,如果要到達廟宇唯一的方式只有通過河流上的那座橋。
席歐跟我被這座古老、雄偉的廟宇給吸引住,不自覺地就走上那座橋。
噹——
咦?
我看向了席歐,他沒聽到嗎?
......應該是我聽錯了。
在一個我們看不到的遠處,有個黑影蠢蠢欲動,頭頂上有個像天線的東西動了動。
「蛤?」
呼氣的同時,金粉也隨之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