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髮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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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是小女兒,有哥哥姊姊的疼愛,也有爸爸媽媽的寵溺當靠山,只是家人不小心寵過頭,養成玉珠囂張跋扈愛頂嘴的個性。長大後的玉珠把這一抹原汁原味的習氣帶到婆家發揮得淋漓盡致,婆婆若念她,她就在廚房摔鍋蓋、砸鏟子,硬是把婆婆的氣燄壓下去。


有一天中午,婆婆吃完飯在房間午覺,玉珠跟婆婆鬧口角還在氣頭上,看到婆婆睡得那麼安穩,一時無明發作,跑到房間用力扯婆婆的頭髮,扯完玉珠的心有一點愧疚,再怎麼吵,對婆婆動手還是第一次。隔天早上,婆婆就將玉珠的不孝行為在雜貨店說給大家聽,霎時傳遍樹林山佳地區,玉珠也成為社區公認的不孝媳婦。


婆婆對玉珠生氣無處發洩,就跟兒子抱怨,兒子一氣之下就去教訓玉珠,玉珠一氣之下就去打自己的二兒子,只因婆婆最疼老二,一家人打來打去,就只是為了出自己的一口怨氣。玉珠的囂張維持到四十歲,那一年先生驟逝,玉珠頓失依靠,一個人要養三個兒子,還有婆婆,不知日子要怎麼過。同一年,貴人出現了,給她一卷錄音帶,錄音帶內容是一位脾氣傲慢的富家太太經反省之後幫失智的公公沐浴,照顧到百歲圓滿。


玉珠反覆聽錄音帶,越聽越懺悔,懺悔自己前半生用習氣做人做事,實在是傷人三分自損七分。玉珠開始做公益,錄音帶也持續聽,終於有一天,她走到婆婆面前下跪懺悔,懺悔自己過去的不敬和不孝,邊說邊哭,淚流不止。婆婆扶起玉珠,「年輕不會想也都過去了,我沒有計較。」婆媳之爭終於落幕,婆婆四處奔走替玉珠在公家機關謀得一份工作,讓玉珠得以扶養孩子長大成人。


玉珠從一個「聞名遐耳」的不孝媳,徹底轉變成人人盡知的好媳婦,一路走來,玉珠覺得一個人會變都是因被無常和逆境修理過頭。她說先生是一個好人,自己不修德性,逆向操作把家庭氣氛弄得雞飛狗跳,惹了婆婆又惹先生再惹兒子,還覺得自己委屈,實在是天大的愚癡。做志工之後的玉珠徹底轉變,知道婆婆喜歡熱鬧喜歡唱民謠,她就廣邀左鄰右舍到家裡當聽眾,讓婆婆唱得開心,眾人也聽得笑咪咪。


十多年後,婆婆往生,玉珠徵得家族其他成員的同意,將住了四五十年的古厝設成環保點,社區的老先生老太太一大早就到古厝做分類,做到早上七點多,玉珠也將早餐準備好了,老志工紛紛進屋溫飽肚子,邊吃邊聊天,輕鬆愜意。玉珠的三個兒子成材成功又孝順,讓玉珠無後顧之憂,玉珠說自己的人生轉折點在四十歲,失去先生這個大依靠之後才懂得珍惜和反省,她更感謝當初帶領自己走進志工領域的貴人,在婆婆往生之前盡心盡孝、盡釋前嫌。


老智者說,願意用自己的時間服務他人,都是帶著習氣的好人,勉勵自己在善的環境中降伏脾氣、修正錯誤、提升心性。改變是自救,影響別人是救人,就像玉珠,因無常而清醒而悔過,終於為自己贏得全新的人生。


#自覺


#傲慢


#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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