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熱鬧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上。
與其他人不同,我堅信著大隱隱於市的道理,整日躲在家裡看外面的車水馬龍。
我知道,我像個偷窺狂。
觀察讓我樂於其中。
特別是最近發現對面樓有個奇怪房間。
我經常看到不同的女孩從厚厚的窗簾中伸出頭來,似乎那裡住著一個帥氣的海王,定期交到各種漂亮的女朋友。
可惜看不到海王長什麼樣。
想像著海王帥氣的外表,我打開電腦。
我是作家,觀察讓我有取之不盡的靈感。
這一次,筆下海王游走于不同美麗女孩之間的愛情故事,因為最近城裡過多的女子失蹤案,慢慢變成一個恐怖故事。
一個海王用自己帥氣的外表,欺騙女孩,溫存過後殺死對方,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連環殺手。
我也在這個故事中擔任重要的角色。
白天是記者,到處搜集線索,夜晚則化身正義偵探,根據線索找到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結果海王的窗簾安靜了幾天,我的創作靈感急劇下降,看著不多的存稿快要急瘋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記者找上了門。
對方和氣地敲門:“請問你是作家白鹿青涯嗎?我在網上看到你的小說,特別喜歡,想要採訪你。”
我皺了皺眉。
這最好不是哪個私生飯,能不見就不見吧。
我壓低了聲音,想把自己偽裝成脾氣不太好的男生:“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麼鹿什麼涯的。”
沒想到對方依舊鍥而不捨:“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你的住址,請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保證能讓更多人知道你和你的小說。”
“說了認錯人了。”我裝作生氣,“再不走我要報警了。”
對方遲疑片刻,選擇離開。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
第二天下午,電視上播報了新的失蹤人員。
前一天剛剛從貓眼裡見過的女人,居然是個偽裝成記者的女警。
這瞬間激發了我的靈感,坐到電腦前開始碼字,不知不覺一整夜過去了。
我伸了個懶腰,習慣性拉開窗簾。
對面的窗簾居然也拉開了。
裡面只有一個女人,背對我,但是身姿妙曼肯定是個美女,符合海王的喜好。
海王去哪了?
女人回頭前,我連忙躲到窗簾後面。
這下真被嚇醒了。
電腦跳出一個新聞,連環失蹤案有幾個女孩子被找到了,據說死狀極其恐怖,並未提供更多細節。
但是警方公佈了證件照片。
我確定,有個女人曾在對面房間出現過。
本打算報警,可我說什麼呢?
員警會相信我嗎?
不要說死者只是出現過,光是要我解釋看到了什麼,又為什麼會看到這些,就是個大麻煩。
更別說,我什麼都沒看到啊。
我想到一個人。
我有個朋友。
她叫傾野,膽子大得很。
由她去一探虛實,最合適不過了。
果不其然,傾野一聽到這個消息興奮極了,自告奮勇地要去看看“海王”到底長成了什麼模樣。
可這也成了我和傾野最後一通電話。
傾野失蹤了。
我輕輕扒開窗簾,露出一隻眼睛看向對面樓的房間。
那個身姿妙曼的美女臉上戴著兔臉面具,不確定她能不能看到我。
但是她的手指一直從下往上輕點,仿佛在數著什麼東西。
最終指過來。
難道是在數樓層數?
我猛地拉上窗簾,收拾了一些重要物品。
出去躲躲。
開門那一刻,聽到電梯“嘀”地一聲。
我來不及思考,回頭跑向樓梯,拼命向下,茫然間撞上了人。
近在咫尺的兔臉面具讓我險些叫出來。
她一手捂上我的嘴。
掙扎中,我扯下兔臉面具,面具後的臉無比熟悉。
五分鐘後,我帶著傾野回到家,被推著去洗自己的一身臭汗。
“還不是被你嚇的。”
嘟囔著不滿,拿了個抱枕砸向傾野,“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等我從浴室出來,傾野正擺弄著電腦。
似乎在找有關失蹤案的細節。
“你知道嗎?”傾野的聲音顯得特別低沉,“我做過很多工作,其中就有員警,也有駭客。黑進警方系統,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怎麼沒聽你說過?”我好奇地湊過去,畢竟這個案子縈繞在心頭好久了。
傾野朝著我深吸一口氣:“果然,洗完就好聞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的傾野不太一樣。
不過還是案件更吸引我。
已經發現的死者,比公佈出來的還要多,死因都是被活著剝皮,所以死狀確實可以叫極其恐怖。
未公佈的,我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你在對面看到了什麼?該不是遇到海王,跟他發展了吧。”
我有點害怕。
說些輕鬆甚至無厘頭的話題,以對抗身體因為恐懼而迸發的顫抖。
對啊,傾野到底為什麼會在那裡。
傾野沒有正面回答,銀鈴般的笑聲像冰錐穿過我的身體:“你知道嗎,為了不被找到,我總是定期換一個地方。但你實在太有趣了,我忍不住多呆了一段時間。可你不讓我進門,我要怎麼辦呢?結果你的朋友就送上門來了。”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顫顫巍巍地回頭,想要問問傾野開什麼玩笑,卻突然發現她手裡拿著一把刀。
傾野的皮膚下方,像是有什麼東西極其詭異地蠕動著。
“我很快的。別怕,一點都不疼。”
白鹿青涯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