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隱匿於清邁舊城區、早已無人居住的老診所。招牌已經掉漆,門口積滿灰塵。Film站在門前,左手持槍,右手緩緩推開門。
屋內只有一盞微弱的黃燈。
Milk坐在簡陋的手術台旁,戴著口罩,正為一名街頭流浪漢包紮傷口。她抬起頭的瞬間,眼神閃過一絲驚慌,直到看清是Film,才緩緩鬆了口氣。「妳終於來了。」她摘下口罩,聲音嘶啞。
「Love呢?」Film直截了當。
Milk沉默了一秒,眼眶泛紅,「她…那天我們躲在寺廟,晚上被追殺,她擔心我出事,為了引開組織殺手的注意力就……追了出去。」
Film猛地收緊拳頭。
「我等了一整夜,她沒回來。然後,這張紙條出現在門縫裡。」Milk遞給她一張小紙條,上頭寫著一串數字和一個名字:「Siam Protocol - A07」。
Film的瞳孔一震。
那是一組內部轉移代號,通常用於組織清洗叛徒或處理高風險人員時,將人轉送至特定「收容單位」。那不是牢房,更像消失之地——從未有人從那裡回來。
「她為了妳,放棄了最後一條退路。」Film低聲說道。
Milk低頭,輕聲啜泣:「我知道……我知道她在為我爭取逃脫的機會,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她真的會……」
Film將紙條收好,眼神轉冷。
「我們會找到她。我保證。」
當晚,Film與Namtan一同回到臨時據點。她們透過Namtan的內部通訊系統,接入政府情資單位的特級暗網資訊庫,尋找「A07」的真實位置。
一段時間後,螢幕上跳出一段高度加密的資料——
Siam Protocol - A07
Status: Active
Location: Mae Klong 湖區地下設施(Retired Naval Bunker)
Objective: Reprogram / Dispose of asset “L-023” ETA for final stage: 72 hrs
「L-023」是Love在組織內部的代號。
「三天內,他們會對她執行“重製或銷毀”。」Namtan的聲音發顫。
Film站起身,從身後抽出那把長年配戴的狙擊槍,神情冷峻。
「那我們就有七十二小時,來把她搶回來。」
Namtan也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腕。
「這次,讓我一起去。」
兩人對視,彼此眼中都閃爍著決然與信任。
-
重新回到兩人躲藏的那座寺廟位於清邁郊區。外界眼中,這裡是一座荒廢多年的佛寺,長草蔓延至階梯,寺門半掩,院中佛像斑駁,香爐裡剩下風乾的香灰。
那天兩人在寺廟躲藏時,外面傳出腳步聲,不只一個人,Love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這曾經是Love與Milk共度短暫安穩時光的地方。現在,卻只剩斷牆殘瓦與一地靜默。
Film踩著破裂的石磚,一步步走進主殿,手中持槍,警惕環視。Namtan則守在門外,操作平板從衛星圖資中確認過周邊是否有人活動過。
「這裡最近有人來過……」Namtan指著熱成像留下的痕跡說,「而且不是普通人。」
Milk半跪在地上撿起一片衣料碎布,指尖顫抖:「這是……她的。」
忽然,Film的目光落在佛龕下的一道暗縫。她俯身探進去,拉出一個小巧的金屬圓筒,裡面是 Love 留下來的一張寫滿速記代碼的小紙。
Namtan接過,解碼後臉色一沉。
我被帶走。他們清洗了在清邁的據點,我是唯一知道地下金流通道的人。他們不會讓我活太久。NF-ML-001-Beta 這裡是他們的下一個中繼點,也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他們來這裡,是為了銷毀她留下的線索。」Namtan抿唇低語。
「但她還活著。」Milk緊握那張紙,眼神第一次這麼堅定。
Film站起身,眼神鋒利如刀:「我們會找到Love的。」
夜色低垂,寺廟側殿被晚風包圍,只剩牆上的古舊佛像映著幽微燭光。三人從情報中整理出組織下一步可能的清洗與轉移路線,短暫的安靜,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Film坐在殿內石板床邊,卸下武器與護具,露出肩頭新添的擦傷。Namtan端來熱水與繃帶,輕輕坐下。
「妳又不說,這裡都腫了。」Namtan嘟囔著,語氣裡帶著責備。
Film看她低頭替自己消毒包紮,眼神深了幾分:「這一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倒是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妳為什麼還沒走?」
「我說過,我要幫妳查到真相。」Namtan綁好繃帶,抬眼與她對視:「而且現在,我不想走了。」
Film低聲道:「那我會保護妳,直到最後。」
氣氛在這句話之後緩緩升溫。Namtan還維持著靠近她胸膛的姿勢,兩人近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Film抬起手,指尖滑過她的臉頰、耳垂,動作緩慢,卻蘊含著壓抑太久的情感。
「那讓我危險一點好了。」Namtan輕聲說,微微傾身。
Film剛要將唇覆上去——
「欸,抱歉...我、我是不是來錯時候了……」Milk推門而入,手上還拿著地圖和檔案,一看到眼前兩人幾乎額頭相抵,立刻傻在原地。
場面頓時凝結。
Namtan瞬間紅了臉,迅速站起來後退一步:「我、我幫她包紮……」
Film卻只是輕輕一笑,眼神裡多了分溫柔的坦然,起身接過Milk手上的東西,淡定開口:「沒事,我們剛談完正事。」
Milk尷尬地撓頭:「喔…好,那我、我再去外面晃晃……等等再叫你們討論路線。」
她轉身快步離開,但嘴角悄悄揚起一點笑意。
等門關上,Namtan轉頭瞪Film一眼:「還笑,剛才如果被她看到……」
「那就讓她看到好了。」Film走近一步,語氣低沈而柔軟,「我們沒什麼好躲的,不是嗎?」
Namtan還想回嘴,卻又被她這句話堵得臉紅心跳。她偏過頭,壓下嘴角那抹難以掩飾的笑意。
「等下一次…不要有人打擾。」Film在她耳邊低語。
而這一次,Namtan沒有拒絕,只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