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就算她真的繼續這麼做了,也不能保證那個男生不是高三生。或許大考一結束,他也不再來圖書館了……
看著劉縷炆這副模樣,莊予盈覺得連迷人的鴨血都變得沒滋沒味。
她始終習慣不了這幾個月來的劉縷炆。
這個總是盛氣凌人的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了?
還記得幾個月前的暑假衝刺班,劉縷炆嫌棄補習班的氣氛,說那裡像關在籠子裡飼養的家畜。
所以一有自習時段,她總是往圖書館跑。
莊予盈對此不以為意,哪個人不是這樣過來的?過去十幾年的集體生活都能忍,偏偏到了最後幾個月突然有主見起來了?
而且圖書館就真的比較好嗎?
她嗤笑,但也沒多說。反正劉縷炆自己要去,她又懶得勸。
兩人默契未改,每到用餐時間,莊予盈總會去找她。
只是誰也沒想到,才去了沒幾次,這傢伙就突然扭扭捏捏的說遇到一個很好看的男生。
煩得要死。
都已經過了兩個月,唯一的進展,就是每次故意坐在人家斜對面。
要說什麼都沒有嗎?
莊予盈挖了一口飯吃,心想,那個男的要是真沒意思,也不會每次都坐在同一個位置。
但如果有意思呢?
何必什麼都不說,只是定時定點地晃過來,惹得劉縷炆心煩?
這麼想著,莊予盈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詭異的煩躁。
她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
嘴巴一撇,隨口將話題移開。
午餐時間很快結束。
「好了,回去繼續跟你的親親男友讀書吧。」莊予盈打開遮陽傘,懶洋洋地揮手離開。
「是在哭哦?」劉縷炆翻了個白眼,情緒被她一鬧,像是被風吹散了。
掃了眼莊予盈的裝扮,外套、長褲、帽子,三十五度的天氣,卻包得密不透風。
「你不熱嗎?剛剛在店裡吃飯,你外套都沒脫欸?」
莊予盈摘下眼鏡,換上墨鏡,表情從容:「因為我是精緻girl啊,紫外線會老化,不知道嗎?」
劉縷炆懶得理她,揮了揮手:「走啦。」
火鍋店離圖書館不遠。
劉縷炆回到座位,發現他還沒回來。
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翻滾,不知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回神,開始奮筆疾書。
飛揚的思緒被一聲椅子拉動的聲響拽回。
筆尖一頓。
她低頭裝作專心解著三角函數,耳邊卻只剩下心跳聲。
這題是在證明海龍公式?還是——
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每次這種時候,她都裝作不知道,繼續做自己的事。
但今天,莊予盈那句「可悲」像針一樣扎在心裡。
劉縷炆鬼使神差地抬起頭。
視線輕輕一碰,
撞上了一雙駝色的眼睛。
一秒,兩秒。
他迅速移開,裝作無意間掃過四周,像是單純打量圖書館的空氣。
劉縷炆胸口悶得發脹。
她極力壓抑住嘴角的失控上揚,
手肘撐著臉頰,裝作無聊地望向窗外。
玻璃反射出他的身影。
掛在椅背上的藍色制服外套,在陽光下邊角泛著微光。
她原本不想細看,卻還是忍不住。
刺眼的陽光灑在那抹白色刺繡上,慢慢勾勒出清晰的字樣。
李承瑞。
名字像針一樣刺進視網膜。
心臟微微一縮,劉縷炆輕輕垂下眼,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
她盯著自己的課本,試著讓呼吸恢復正常。
海龍公式,餘弦定理,解題步驟。
明明只是些熟悉無比的符號組合,此刻卻糊成了一團。
指尖輕顫,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
太吵了。
心跳聲大得幾乎要從耳膜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