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週的加班讓崇疲憊不堪，今天他特地提早下班回到塩月家。餐桌上，霞親手做的蛋包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那是崇最愛的家常菜，裡面蘊含著無可替代的溫暖。
「對呢。」崇隨口應了一聲，目光卻依然停留在眼前的蛋包飯上。大川案件的細節如同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在他的心頭。即使面對著最愛的美食，他也無法全身心地投入享受，只是機械地用飯匙翻動著那層鬆軟的炒蛋。
霞察覺到崇的異樣，溫柔地問：「崇，怎麼了？是不是蛋包飯不合胃口？」
「怎麼會呢。」崇勉強擠出一絲疲憊的笑容：「阿姨做的蛋包飯，永遠都是最美味的。」
「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坐在一旁的正光關切地詢問：「來，跟叔叔說說，最近在忙什麼案子？」
崇並不太想在家庭聚餐時談論工作，但看著他們關切的眼神，還是輕聲說道：「是關於兒童性侵的案件，荒海還沒成年，不太適合讓她聽見這些。」
「該不會是那個大川的案子吧？」崇話音未落，霞就急不可待地打斷他， 還說得興致勃勃，彷彿在談論一部電視劇，完全沒注意到崇微皺的眉頭。
正光也習以為常地加入討論：「這傢伙可是我們警局的常客啊，不是跟蹤兒童，就是無故向不認識的孩子搭訕。但都是些小事情，一直沒辦法正式逮捕他，這次總算抓到他的把柄了。」
「沒錯，我在重案組待了二十年，」霞的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憤怒，「像大川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
「阿姨，這些案件細節⋯⋯」崇試圖提醒。
「沒事沒事，荒海都這麼大了。」霞揮揮手，「再說這種案子我們警局天天遇到，有什麼好避諱的。」
正光笑著附和：「就是，現在的孩子比我們想像的懂事多了。」
「嘩，所以崇哥是在負責性侵案？」荒海瞪大眼睛，語氣中充滿了天真的好奇：「那個犯人做了什麼？那女孩子為什麼不反抗？」
「那女孩年紀還很小。」崇搖搖頭：「不像你這麼堅強，也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要是有變態來襲擊我的話，」荒海展示著她緊握的拳頭：「我馬上就賞他一拳，要他好看！再不然我就一腳踢在他小腿上。」
「哈哈，可是沒人要襲擊這麼粗暴的女孩啦。」正光被逗笑了：「我真後悔，把你教得像個男人似的。」
「爸爸！那有人這樣奚落自己女兒的？」荒海聽到正光的話，立刻生氣地抗議說：「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這句無心的玩笑話，卻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正光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霞的手也微微顫抖了一下。餐桌上的氣氛驟然冷卻，只剩下餐具輕碰瓷盤的清脆聲響。
「對了，關於那個大川，」霞像是為了轉移焦點，急忙說道：「聽說他的辯護團隊正打算循精神病的方向來為他脫罪。」
「又是精神病？」崇的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厭惡和憤怒。當年，殘忍殺害他父母的兇手新田彰久，最後也是因為精神問題而免除殺人的刑責。這始終是他心中難以釋懷的傷痛，也是他選擇成為檢察官的根源。
「總是同一套說辭。」崇握緊了拳頭：「這些罪犯，就沒有其他藉口可找了嗎？」
「等等，崇，」正光的聲音中帶著擔憂：「事情還沒查清楚，我們是執法者，必須保持理性。」
崇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而銳利：「這一次，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用精神病這個藉口逃脫法網。」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