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日子每天都是24小時,但跨年這天,總被賦予特殊意義,吳曉樂在《可是我偏偏不喜歡》一針見血的描述:「跨年提供了某種進步史觀的誤想,以為我們跨越了什麼,事實上我們更像是跳繩,盈盈一躍,最後仍落在原地。」
2024/12//31草莓包裝凌晨兩點開工,早上十點下班,拖著疲憊身軀回家補眠,原本我們幾個說好要約另兩個同事來家裡唱歌,結果房東怎麼樣都不肯答應,而同寢室友原本說好一起跨年,結果臨時改口說要和男友兩人到另一個城市過,而我的男友在另一個城市的農場,跨年、元旦都得上班,無法相聚。
儘管知道這天和往昔沒什麼不同,今晚過後依舊要面對糟糕的工作、徬徨的未來,但舉國歡慶、狂歡之夜,我不想面對難以排解的孤獨,眼淚被棉被吸收,乾了又濕,濕了又乾,感覺自己被世界遺棄,沒人理解我的不安,也沒人在意我快爆炸的身心煎熬,這年,真的好難跨越。以往跨年,我都欣喜回顧今年豐收,看見自己的輝煌紀錄,在歲月中留下足跡,便驕傲滿足,但歷經離職、沈澱、打工度假的2024,卻混亂到下不了註解。我以為喜歡獨處,就能和寂寞相處愉快,事實上我還沒抵達怡然自得面對跨年的年紀,我寧願假笑狂歡、虛偽應酬,也不想與孤獨坦誠相見。
我想A也是如此,所以我們揪了幾個朋友一起參加跨年晚會,德文港是偏鄉小鎮,沒有厲害歌手撐場,周邊攤販比聖誕節熱鬧一些,但台灣隨便一個夜市都比這有看頭,只是難得倒數前沒長官致詞,在大喊「3、2、1」後,我們看著比預期中還美的煙火,跨過2024,迎接2025。
如同吳曉樂所說,倒數結束後,並不會像電玩角色那樣升級、變強,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切如常,前一秒的自己,和下一秒的自己都在為同樣的事所煩惱,沒有茅塞頓開、沒有豁然開朗,不如預期的成長,有些失重。
人潮散去,我們在車上不想回家,怎麼能把澳洲跨年過得比台灣還平淡?不過癮、不服氣的我們,無法抱著失落落的空虛入眠,於是我們在新的一年做出第一場冒險:夜衝史丹利看日出。
(究竟過程如何,將於下篇揭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