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總想問問蒼天,為何人們一撇接著一撇增添了年歲,而你卻可以一復一日的悠然自在?為何人們必須接受許多不願意,而你卻得以沒有包袱、自顧自的往前接受萬物喝采?
你若問我,我會說——

. . . . .
煎魚
魚籠。魚兒游在其中,無數景色漂過,反覆忖量沒有結果的問答。
「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後,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這樣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我的耳朵是否忘了跟上順時針的步伐,好讓孫燕姿的歌聲如今還在耳機裡播放著。閉上眼,世界一幅墨畫,魚兒沉溺在那些零碎的舊時光裡獨飲。
突然間,一曲快節奏的外語歌以壓倒性的存在,強制霸占耳朵裡的分貝。是啊,世界潮流如同海岸上一道道浪花,潮起潮落不停更迭,每一回拍打與高潮,都將激起夢幻的白色泡沫。那些陌生的男團、女團熱歌勁舞畫面,像是收藏在博物館裡的名著,距離好遠,好遠。有一種孤寂像是站在洪流中雙趾無法立足岩石的飛鷗,在不斷推陳出新的潮流裡,被遺留在過去的舊時代,接收不到新的頻率。
徐徐睜開眼,魚籠裡又匯集了許多生物。
隔壁座位是位學子。在其臀部安全著陸於紅色軟墊後,便沒了音樂,取而代之的是低沉且半氣音的說話聲。原來方才那輕快的流行歌是來電答鈴啊!我拔掉了耳機,將細長的線捆好塞進後背包,眼神毫無聚焦地放在不斷變化與退後的簾幔。
翠綠的葉子爬滿山頭,是春天的符號,亦是夏季的風鈴。河床上一簇簇植被,阻礙清水的去向,蜿蜒而下是河流最溫柔的對待。鮮黃色的花,隨著溫熱的風搖擺荷葉裙,微醺,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點頭和微笑曲線,它們高唱今朝有酒今朝醉。
若有似無的感嘆,讓魚兒在時間的洪流裡逐漸老去,變得麻木。
火車蠕蠕前進,我在搖晃中自問自答、胡思亂想。曾忿忿不平,也曾雲淡風輕,最終在濃雲蔽日的城市與鄉野間閉眼睡去,再醒來時,列車已靠近下車處。然而,魚籠打開後魚兒才發現,問題不出自於空間,侷限與否似乎無法眼見為憑。
魚兒,愚兒,仍舊游不出時間的手掌心。
站在月台邊,我用釋然的眼神揮別離去的列車。來來回回、走走停停,一段接著一段的旅程是人生的拼圖。是秩序,抑或雜亂。美嗎?魚兒還在摸索。

. . . . .
天空終於落下一粒粒水珠,那是春神離去時流下的眼淚。她用情至深,這麼一哭,往往需要許多時日才能平復。那啜泣的眼眸,像是風吹進了細沙那般朦朧與柔情。
夏日來了,不該再三和情懷纏綿。
成熟的大人就是要懂得接受不願意,不再多問為什麼,因為一句現實抵過千萬個理由。午後雷陣雨來臨時撐起傘就好,哪怕沾濕了眼框都要用上揚的嘴角擠掉不合時宜的不小心。
. . . . .
魚兒在天氣逐日潮濕與炎熱的午後笑話自己,幼稚的可以。
心轉,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