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炭爐微熾，香茶暖著一方木几，外頭傳來營卒操練聲，節奏如鼓。楊樂坐於案前，埋首翻閱帳冊，眉頭微蹙，筆尖沙沙作響。
秦安悄然走近，自後搭上她肩膀，手指熟練地揉捏著她因久坐而僵硬的肩胛，語氣帶著慵懶的笑意。
「我的夫人，這麼認真處理帳目，是在為我整理軍餉費嗎？」「是啊，所以你也要努力。」楊樂頭也不抬，語氣淡淡。
秦安微微彎下身，下巴輕抵她肩窩，呼吸不經意地拂過她耳畔，引得她微微一震。
「為了夫人，我一定竭盡全力練兵，務必讓妳龍顏大悅。」他語氣低柔而曖昧，指尖順勢滑過她頸後肌膚，輕挑地勾勒出一片酥麻。
「為夫這麼辛勞，能有什麼獎勵嗎？」
楊樂挑了挑眉，「想要什麼獎勵呢？說來聽聽。」
秦安裝模作樣地思索起來，手指還不忘輕敲著她的肩膀。
「金銀珠寶太俗氣，官位權勢我也不稀罕。我的願望嘛，很簡單……也很難實現。」他湊近她耳邊輕聲說：「夫人親手做的點心如何？最好是那種甜得膩死人、齁到發暈的，像妳對我一樣。」
說罷，唇迅速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旋即起身，笑意盈盈地轉身離開。
「我先去練兵了，我的夫人。期待妳的點心！」
——
當天下午，楊樂臉色凝重地站在廚房裡。
她看著眼前那盤黑呼呼、表皮開裂、形狀似玫瑰又像碳渣的酥餅，一時間陷入沉默。
「這……應該……能吃吧？」
她默默咬唇，決定還是別讓將軍空等誠意。轉身打水洗手，正準備將這盤「黑暗料理」端出帳外。
——
秦安一進屋便深吸一口氣，表情陶醉至極。
「好香啊！我的夫人真是出神入化，這香味簡直比王室御廚還要誘人！」
他幾步跨到她身邊，拿起一塊烏黑發亮的酥餅，眉頭卻忍不住微微皺起。
「黑玫瑰酥餅？真別緻！夫人果然匠心獨運。」說著，竟真咬了一口。
「唔……」他表情瞬間凝固，像被某種不明物質封印味蕾，卻依舊硬撐著笑，「果然獨一無二！這味道……讓我忍不住想為它譜一首戰歌！」
他誇張地捂著胸口，痛苦中帶著笑意，「為了夫人的心意，我會吃完它的！即使它可能……會讓我中毒身亡！」
楊樂嚇得一慌，「別！我真的怕你會……真的中毒！」
秦安卻忽然單膝跪地，將剩下的酥餅舉在胸前，仰望著她，一臉深情。
「我的夫人，妳誤會我了。我對妳的愛，堅貞不渝，如同這盤酥餅，雖然外表黑暗，內裡卻蘊藏著妳滿滿的心意。怎麼會中毒身亡呢？我會把它當作寶物，真摯地……吃到最後一口。」
說完，他果真將整塊酥餅吞下，然後劇烈地搖晃身子，面容扭曲：「啊！胸口……好熱！夫人……我快要……」
他整個人軟倒在楊樂懷裡，喘息著道：「能死在妳懷裡，我死而無憾……」
「秦安！」楊樂被嚇得臉色發白，慌忙抱住他，「我……我試試！」
她拿起一塊酥餅，咬了一口，剛一咬下，便立刻皺眉吐出來。
「這你也吃得下的？！這根本是——」
話未說完，秦安忽然從她懷裡彈起來，露出得逞的壞笑。
「哈哈！我的夫人，妳上當啦！我沒事，只是想看看妳有多關心我。果然成功了！這一試，值了！」
說罷，他一邊漱口一邊笑道：「夫人，下次咱們還是出去吃吧！」
楊樂一邊笑一邊搖頭，「你也太能演了吧……辛苦你了。廚房那裡還有另一盤，廚娘做的，你去吃那個吧。」
秦安聞言雙眼發亮，「真的嗎？太好了！肚子都餓扁了！」
說著他便飛奔而去，像個餓壞的孩子，一邊喊：「廚娘！我的救星！妳在哪裡！」
楊樂遠遠聽著，淡淡開口：「所以她是你救星，我是什麼？死神？」
秦安從廚房探出頭，嘴裡塞滿酥餅，含糊不清地回答：
「不不不，我的夫人，妳是我的女媧，是賦予我生命的源泉！廚娘只是……救我肚子的那一位。」
說完又縮回廚房，繼續大快朵頤。
楊樂瞪著他的背影，悄聲道：「不行，我得再練練廚藝。」
她轉身欲走，秦安卻早已察覺，三步併兩步地追了出來。
「夫人！妳要找陸伙頭學廚藝？那我也去！我一定親自監督，確保妳進步神速，不然……我真的怕再吃一次會上西天！」
他一邊笑，一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貼近撒嬌：「其實嘛，我不是怕中毒，我是怕……沒人記得我愛吃甜的。」
楊樂輕笑，眼底藏著溫柔。
「你確定是怕這個？」
「夫人誤會我了。」秦安誇張地捂住胸口，「我若死在妳手上，倒也是情願的。」
說完，他將頭埋在她頸窩，聲音低沉柔軟：「夫人，妳要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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