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被稱作「始月平原」的地方,萬物尚未分派神名,連夜空都不穩定地閃炸著多重月影。人們仍以氏族為單位,在山脈、河谷、草原間遷徙聚落,追尋星象的庇俑,也躲避神明的怒火。
那時的世界,尚無所謂「神教」。
哥哥是先行者。他不是最年長的人,卻總是那個最早發聲、最早起身的人。當異象降臨,當星軌錯位,當獸潮近村,他會站出來。他能凝聚眾人意志,也能平息恐慌。從最初為了防禦村落召集人手築牆起,他漸漸成了眾人公認的中心人物。
他說服一批批追隊者,組成最初的月之神教。
「這不是權力,」他說。「這是統總和秩序。」
與他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親弟。弟弟從不眷戀神教的權力或眾人的敬仰,對他來說,那些都是外在的雜音。他只想躲在自己的小石屋中,潛心於符文的研究與夢境的記錄。他深知知識來自內在的寧靜與對宇宙規律的靜默凝視,而不是站在祭台上接受讚頌。
弟弟生性寧靜,不喜人群。自幼對天象與古文特別敏銳,總是在夜裏對著月光低聲自語,把不知從哪來的紀文默寫在碎帆上。
月時一日,弟弟於小石屋裏發現《月靈紀》舊紀籤,那是從一次獸潮後的殘骸中尋得的一冊,據說源自一位失語星語者之手,書中夾藏著一枚泛銀的圓盤狀物體,其上刻有未曾見過的圓紋與符號——這就是月盤,而當弟弟首次啟動月盤之夜,一塊泛玉色的石片從盤心裂出,之後便被稱作「月晷」,其本質為光符文系統的精鍊載體,能於暗處自然發光,宛如夜明珠般提供穩定照明,也是後來弟弟用以閱讀與解譯《月靈紀》殘章的唯一光源,於觀紀與夜夢之間像是受到揮命,給予一段月系符文的解譯進程,其中某日,他把月盤定件與一系列符文掛上夜帆,光與符相應。雖然《月靈紀》殘卷中曾提及「蝕」的鍛造方法,但關鍵處已然缺漏,只知必須聚齊大部分符文始能進行真正融合。由於當時尚未收齊全套符文,弟弟無法嘗試真正的『蝕』鍛造,只能以最原始的命運之絲將符文串接,逐一測試各種排列組合的相互反應。
當夜,弟弟首次啟動月盤。
小石屋裏,月光溫煩,好像更加密隱的於閃爍中帶著聲音,當月盤放在書本上旱筆的首章,其切面突然閃現一道紅青光線,如合環般瓠變,小東西般旋轉。
無聲的旋轉中,月盤重新味覺到月系符文的分層,其分層光軌與《月靈紀》上某些未反應的章節閃現同步光源,似乎這顆定時房是錯世版的記憶合金器。
當於時,弟弟只是深熟知道:
——這個月盤,不只是給月系符文做註解,它還是模擬成本之準則,它能會導我們到更原始之語的轉換中。
於同時,弟弟為他所收養的兩名戰亂孤兒:朔端與望敦,指定了極其特別的項鍊。
朔端端帶一條名為「月虧」的銀黑項鍊,來源於一個叫做「月虧儀」的光學展影製造系統,其中優美有如方言未完而變,獲地符文系統的其中基本功能。
望敦則領取一條名為「月盈」的淺紫金項鍊,來源於稱為「月盈鏡」的通冒鏡裝製造機,被認為是與空系符文其資料模型相關,操控相光與真言展現。
月虧與月盈,是兄弟二人的心靈繪印,也是未來指向月之守衛的印象定義。
初次符文互動發生在一次夜巡後的山崖上。
朔端站在嶙峋的岩石間,將「月虧」取下握於掌中,當他腳下一塊地脈石震動之際,銀黑項鍊竟閃出一道溫潤棕光,地符文的軌跡像是感知到他體內某種未定的穩性,沿著腳底擴散開來,阻止了原本會崩塌的石壁。
同時,在另一側,望敦正凝視著夜空,將「月盈」輕放胸口。他閉眼的一瞬,空氣中瀰漫出微弱的紫霧,空符文交織於呼吸間,一道映像從鏡面懸浮,他看見了某個尚未發生的景象——哥哥倒下,身披灰白月紋之人站於灰燼之中。
他不知那是什麼,卻感受到預警的餘波。
兩人默默將項鍊收起,彼此未語,卻都明白,那晚之後,他們與符文的連結再也無法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