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語柔的爸爸江明宇是NA百貨公司的行銷總監,她的媽媽林明慧則是NA集團董事長的小女兒兼推理小說作家。
就像電視劇裡演的富家千金小姐化身自己公司的實習生時愛上了與他同期的男主實習生,兩人因為家境懸殊,儘管兩人相愛卻也在結為連理這條道路上吃盡了不少苦頭。在江明宇林明慧相愛的第四個年頭,江語柔出現了,因為她的出現,NA集團董事長,也就是江語柔的外公,才勉強答應了他們倆的婚事。
在江語柔要升高二之前,他們家其實是很幸福的。她一直認為爸爸媽媽除了家境有點不相配以外,長相、個性、才氣…….無不外地他們簡直就是命運所眷顧的一對戀人。
爸爸疼她、媽媽愛她,但他們更愛彼此,江語柔每次在新聞中看到夫妻離婚導致財產分配出現問題鬧上官司甚至害死人命,始終都認為這不會發生在她們家身上。
直到她那天接到了一通電話。
那天家裡只有她跟媽媽兩個人在家,剛好颱風過境,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雨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長痕。
就在江語柔看著窗戶的玻璃水珠正出神時,放在一旁餐桌上,備註:【老闆】的手機電話鈴聲響起。
怎麼會那麼巧,偏偏是那天,爸爸忘記帶手機。
江語柔看著那隻持續在震動的手機仿佛只要他不接他就不掛掉的氣勢猶豫起來,在「接爸爸的電話是不是不太禮貌?更何況是公司那邊的人……」跟「但萬一有急事怎麼辦?」
她選擇了後者。
如果時光能倒回,江語柔想,她一定不會接那個電話。
「親愛的~你還沒到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哪個老闆會喊自己下屬「親愛的」?
江語柔的心猛地一沉,握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她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電話裡的女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繼續說著,語氣親暱得讓人作嘔。
「你今天會穿上次我買給你的那件西裝嗎?我永遠記得你穿上它的那一天……」
江語柔的胃裡翻江倒海,她幾乎要將手機摔在地上。但她沒有,只是默默地等對面女人掛斷電話,然後將手機放回原位,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後那一天,江明宇沒有回家。
江語柔看著擺在桌子正中央的大蛋糕,蛋糕上面的巧克力立牌用巧克力醬寫著:「結婚十五週年快樂」,她唇角一扯,心裡湧起一陣酸楚。
她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江語柔又將視線轉向從剛剛開始就沒有停止撥打電話的媽媽,從爸爸的手機、公司的分機號碼、同事的手機林明慧都一一撥通了遍。
但大家都不知道爸爸在哪,江語柔就這麼看著媽媽的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難看。
這是第一次爸爸在結婚紀念日沒有回家。
也是最後一次。
深夜,江語柔被樓下的爭吵聲驚醒。她悄悄走到二樓,聽見父母的房間裡傳來激烈爭吵聲、東西掉在地上的玻碎聲。
她偷偷打開爸媽的房門覷了眼,只見林明慧手裡捏著江明宇的西裝質問道:
「這個口紅印是怎麼回事?還有這根頭髮,你怎麼解釋?」媽媽的聲音尖銳而顫抖。
爸爸因為背對著門,所以江語柔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那次說的話卻令江語柔永生難忘:
「不就是一次結婚紀念日沒過,至於嗎?」爸爸的聲音冷漠得讓人心寒。
從那天開始,江語柔清楚地感受到原本家裡還洋溢著的幸福氛圍不知何時早已蕩然無存。
放學一打開門迎接她的不是爸媽幸福的笑臉而是兩人冷淡、面無表情的臉。
江語柔永遠記得林明慧提著行李要走的那天,天空下著綿綿細雨,林明慧站在門口把江語柔叫過去。
林明慧摸了摸江語柔的頭:「小語,媽媽不強求你一定要跟我住,但我會用盡自己所有的辦法、請最好的律師來徵求你的監護權。所以,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爸雖然不是個好老公但他作為一個爸爸還算夠格。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有不滿,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業,把書讀好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我們大人來操心就行,懂嗎?」
江語柔抿了抿唇,似乎在猶豫什麼,半晌,她才慢慢開口:「媽媽,為什麼是你搬走?明明出軌的是爸爸。」
對面林明慧沉吟片刻,輕輕一笑,嗓音依舊溫柔:「因為這棟房子包含太多太多回憶了,我承受不住。」
——所以,就把這棟房子,還有那個男人,一起留在這裡吧。
林明慧說完,看著面前依舊一臉不解的江語柔有點鼻酸,但她仍不讓自己掉一滴淚,她一把抱住江語柔:「小語,即使我以後不跟你住了,你有事隨時都可以找我、平常也可以跟我傳訊息。不管怎樣我一直都是你的媽媽,你也一直是我的女兒,知道嗎?」
——唯一一個要帶走的,只有面前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獨一無二的,她的寶物,她的女兒。
江語柔聽著媽媽的話,身體感受著媽媽的溫暖,突然有點想哭,她用力吸了下鼻子:「嗯,我答應你,你也不能不跟我聯絡喔,我會照三餐打給你的!」江語柔用力抓緊林明慧背後的衣服,像在壓抑著自己即將奔湧而出的淚水,身體跟嗓音都在發顫:「然後……我還想看很多很多你的作品……」
林明慧輕輕拍了拍江語柔的背,像在安撫,最後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好,媽媽等你的電話。媽媽也答應你,以後新書上市的第一本都先送給我的女兒。」
江語柔撒嬌:「還要你的簽名,要加to簽。」
林明慧彈了下她的額頭,後者輕輕地啊一聲,臉上卻出現幸福的微笑。
林明慧:「我走了啊,進去吧。」
江語柔就這麼看著母親拖著行李箱消失在大門口的背影,好半天都沒回神。
兩個月過後,江明宇被挖角去了NA百貨公司的對家——FK百貨公司北臨分店。江語柔也跟著一起搬到了北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