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粽子,可能是我這一生的宿命。
從小,我就喜歡吃粽子,我的媽媽手藝很好,而且動作很快,常常一個下午就包好五、六十顆,但我知道,媽媽其實不喜歡粽子,她是被阿嬤逼著學,才練成這樣的技能。
媽媽一個人靠著粽子養大我跟弟弟,因為爸爸包的粽子又鬆又淡,他只能負責收錢,然後叫媽媽再包得快一點,可是媽媽真的太累了,好幾次她的手彎不起來,痛得睡不著。後來,媽媽的手再也動不了,我們家也賣不了粽子,生活因此苦悶起來,爸爸開始酗酒,心情不好就打媽媽,直到某天媽媽忍著痛打包行李,然後只帶我一人離開。
我跟媽媽開始獨立生活後,媽媽曾經做過幾份工作,但她的手還是很痛,沒辦法做太多事情,於是我主動提議,讓媽媽教我包粽子,我可以像媽媽以前那樣賺錢。
媽媽一開始很抗拒,她不希望我走老路,只願我能好好念書,將來做一個有用的人,但是下個月的房租真的繳不出來,媽媽只好心一橫,開始教我包粽子。
起初,我包的跟爸爸一樣難吃,媽媽偶爾會念我幾句,說我跟爸爸沒兩樣,但漸漸地,我抓到訣竅,我開始包出好吃的粽子,只是我永遠贏不過媽媽。
幾年後媽媽過世了,我因為錯過上學的日子,只能繼續包粽子維生,我曾經想回去探望弟弟,但弟弟跟爸爸卻不知所蹤,讓我不斷思念,期盼有天能跟弟弟重逢。
那夜凌晨,我準備好昨晚包的粽子,準備推到街上去賣。這時,我突然感覺頭上有東西墜落,我還來不及查看,一個男人瞬間砸在我的頭上,讓我當場失去意識。
天亮後,據說有報紙刊登「燒肉粽事件」,內容是跳樓的弟弟壓死賣肉粽路過的哥哥,兩人失散多年,如今卻一起慘死在街頭,何其諷刺,實在命運弄人,祝大家端午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