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正訝異地看著正走過來的江小敏兩人,本來以為江小敏就算不吐個亂七八糟,也會被震撼得臉色慘白,沒想到她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反倒是家慧臉色不大好看,不過他還是問了江小敏一句:
「還好吧?」
江小敏看見了孫大正眼神裡的訝異,知道自己沒被裡面的場景震撼住,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江小敏有些心虛,畢竟她是作弊才沒事的,要是沒有二號,她早就吐了,所以只是淡淡地說道:「沒事,這兇手有夠沒人性的,可以把人打成這樣,學長你們如果遇到這個人,要小心一點。」
孫大正聽了江小敏的提醒,不由得一愣,他晚上才正式參與這個案子,滿腦子一直在釐清整個案子,沒想到這個點。
他當隊長的,除了破案,屬下的安全也是第一要務,像這種特別兇殘危險的歹徒,平常都會交代下屬要小心的,於是轉頭和家慧說道:
「家慧啊,這次的情況就比照上次槍擊要犯的案子來辦,基本上不准分隊以下單獨行動,必需由五隊統一調配,一起行動。」
「知道了,我會通知下面的人。」家慧回道。
「注意不要靠他太近,這傢伙是個大塊頭,而且他的拳非常重,只要被打中,一定受傷,非常危險。」
江小敏又提醒了兩人,孫大正和家慧兩人對望了一眼,孫大正不解地問道:
「妳怎麼知道兇手是大塊頭,而且拳很重?」
「能把人打成這樣,拳頭的力量一定非常大,要能打出這種力量的拳,全身一定要有足夠的肌肉群,只有大塊頭才能長出這樣的肌肉,而且只靠重量訓練長肌肉還不夠,還要足夠的爆發力訓練。」
「等等,妳怎麼知道是拳頭打的?」
「看死者身上的傷痕啊,那些瘀傷呈現圓形狀,跟鐵條棍棒打出來的痕跡不一樣,比較像的是大鐵鎚,可是大鐵鎚的痕跡會更凝實一點,而且兇手是隔著皮革沙包打的,沙包上並沒有器物打擊的刮痕,所以拳頭打的最有可能。」
江小敏從二號的鑑定結果,挑肉眼可以明顯看出來的部分說了出來,她覺得還是得讓兩個人真正認識兇手的危險性,不要到時輕忽犯傻,造成無可挽回的悲劇。
聽著江小敏頭頭是道地說出她觀察的結果,孫大正和家慧兩人的臉色漸顯凝重,江小敏說的都不是什麼很深的道理,他們也懂。
只是近幾年警方對科學鑑定越來越重視依賴,刑警已經習慣把微物跡證的判定工作交給鑑定組和法醫,自己這邊則把腦筋都放在了案情分析上,否則剛才稍微用點心,應該也看得出來。
孫大正今天從家慧手中拿到江小敏這邊給的資料,就已經對江小敏開的這家偵探社的能力,有了很好的印象,覺得江小敏應該是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團隊,可是今天看她的觀察能力,根本就是個徹徹底底當刑警的料,心裡暗罵了那個顏敗家一頓,讓警方白白損失了一個好警察。
雖然江小敏的推論沒問題,可是他還是很難相信一個人的徒手雙拳能有如此的破壞力,而且看屍體的狀況,可不只打了幾拳而已,他知道江小敏在武術上有很高的造詣,所以想聽聽看她的想法:
「人類真有辦法打出這種力量的拳?」
「有,需要的肌肉量,只要塊頭夠大,透過重量訓練就可以達到,難的是還需要大量的爆發力訓練,所以能做到的人並不多,其實·····我也打得出來,只是沒辦法打出那麼多拳。」
江小敏怕他不信,所以拿自己當例子,大不了打幾拳給他看就是了。
聽了這話,孫大正差點昏倒,原來人家在警大和你對打只是跟你玩玩,自己當時還有些得意,以為可以跟高手過幾招,誰知那根本不是對打,是陪練。
家慧看孫大正一臉囧樣,猜測應該是江小敏這番話刺激到他了,大正學長一直是以自己能打為傲的,江小敏個性太直,現在應該還沒想到這點,所以趕忙圓場,對江小敏說道:
「難怪今天抱妳的時候,全身肌肉變得硬梆梆,妳是不是這幾年一直在練?」
江小敏也是聰明人,只是個性使然,做事說話不喜歡想太多拐彎抹角,一聽家慧這話,馬上意識到孫大正臉色有些怪怪的,應該是自己的話有些刺激人,馬上解釋道:
「嘿嘿,對啊,師父逼得緊,這幾年進步很大,尤其是今年,去年我就沒辦法打出這種重拳。」
去年沒辦法這句倒是大實話,因為沒二號嘛。
孫大正一聽,臉色馬上好看了不少,他記得當年在散打社時,江小敏才剛拜方教練為師,方教練是寅門掌門人這事他是知道的,當時他對這種舊時代的門派並不在意,總覺得現代格鬥技這種講求最佳效率的武術才是正道。
現在從江小敏身上看來,這些舊門派應該還是有些壓箱底的,孫大正決定哪天有空,要去拜訪一下方教練,只是這時還是以工作為重,對家慧說道:
「如果真是像小敏所說是拳頭打的,那到時候我們可能需要特勤組支援,不過還是得等鑑識結果出來,有了報告的支持,大隊長那關才有可能過。」
特勤組的支援當然不是想要就有,得有足夠的理由才能拿到上面的批示,家慧當然知道這層關係,點頭說道:
「我會派人盯著鑑識和驗屍報告的進度。」
「對了,客廳旁邊有一間儲藏室,這個房間有兩個門,另一個門通到了外面,我們在儲藏室裡發現了很多腳印,懷疑是兇手的撤退路徑,出口應該是兩間房子中間的那塊地。」
家慧指了出口的方向,孫大正看了看那個方向,說道:
「走,我們過去看看。」
三人一起來到兩間房子間的空地,只見正廳這間房子的側邊有一扇微開的小門,門縫中洩出門內的燈光,照在水泥地上。
孫大正走了過去,左手套著身上的衣角,將門拉開,門內儲藏室地上的雜亂腳印馬上印入眼簾,大致看了一下後,轉頭問家慧道:
「鑑識組知道了嗎?」
「跟他們說了,他們把客廳的部分做一段落後,就會開始處理這間。」
孫大正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看到圍著這個小空地的圍牆,如果兇手從儲藏室撤走,那應該就是翻過這個矮牆逃走的,孫大正來到矮牆邊,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沿著矮牆,往牆外的地上照了起來。
這時突然有幾道光束,從房子後面的山頂由上往下,往房子這邊照了過來。
這房子位於桐山尾段快要入海的角落,山的高度已經不高,山頂離這裡也就幾十公尺的距離,不一會,就看到四個大漢來到牆邊。
每個人拿著一支警用強光手電筒,然後翻過矮牆進來裡面,四人領頭的那人體型微胖,對著孫大正和家慧點頭道:
「隊長,大姐。」
「胖子,怎樣,有什麼發現嗎?」孫大正問道。
聽這綽號,江小敏想到這人就是家慧提過她手底下的小隊長,他和另一個叫老張的員警下午被家慧派來桐山逮呂亦偉,結果成了刑案現場發現人,只聽他說道:
「小漁港的這條主要道路並不是通到這裡而已,其實它是圍著桐山而建,所以是直接沿著海岸通到山後,再接到其他道路出去。」
說完,他拿出手機,打開地圖app,拿給孫大正看,江小敏和家慧也拿出了手機,點開地圖app,讓它自動定位,就看到了桐山的地圖和那條沿著桐山海岸線而建的路,之前江小敏到這裡時,也以為這路只通到前面不遠處,沒想到繞到了山後。
「推測兇手有可能把車停在山後的路邊,一來可以避開監視器,二來可以避開人,這樣就不會有目擊證人,而且我們在山的那一邊找到幾個鞋印,其中有一個很大的鞋印,大概是我鞋子的一點五倍大。」

聽到這,孫大正、家慧和江小敏三人對看了一眼,孫大正接著說道:
「位置有標起來吧?你們去跟鑑識組說一下位置,到時候帶他們去一趟。」
「好。」
看著四個屬下走回屋前的庭院,孫大正回過頭來,對江小敏說道:
「看來妳是對的,是個大塊頭。」
這時,江小敏的手機突然傳來~叮~的一聲,應該是訊息的提示音,江小敏拿出手機,點開訊息,看了訊息後愣了一下,然後把手機遞給了孫大正,孫大正看了也是愣了一會,江小敏問道:
「今天晚上來得及行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