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桐山,江小敏發現這個地方就是個漁村小鎮,透過車窗往外望,整個小鎮盡入眼簾,看上去大約百餘戶左右的規模,時間才過晚上九點,鎮上已經看不到什麼人車。
整個小鎮依著小漁港背後的小山而建,江小敏懷疑桐山這名字應該指的就是這座小山,小山呈現半月型,環抱著小漁港,這裡唯一的主要道路就沿著海岸而建。

下了車,江小敏和家慧,爬了好一段崎嶇不平的石階才來到這戶位於山腰上的住家,圍牆是簡單的及胸磚砌矮牆,一整片木板做的簡單矮門已經打開,從外面可以看到整間屋子裡的燈光都被打了開來,只見一個個員警裡裡外外地忙碌著。
「家慧,小敏,這裡·····」
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突然響起,江小敏循著聲音,找到了庭院另一側,正靠在矮牆上抽著菸的大正學長。
「早上家慧說這是妳接的案子,我就有預感不會是空包彈,沒想到不只不是空包彈,還是個大案子。」
才來到面前,孫大正就笑笑地對著江小敏調侃了起來,江小敏也笑笑地回道:
「學長是說我帶賽是吧?」
孫大正聽了,一臉正經地回道:
「不是,跟妳說,刑警一般分兩種,一種是一輩子遇不到什麼大案子,一種是走到哪裡,大案子就跟到哪裡,如果妳當刑警的話,肯定是第二種。」
「那學長是覺得我不當警察可惜了?還是走對路了?」
「不知道,這要看妳怎麼想了。」
孫大正不再跟江小敏哈拉,收起笑容,對兩人問道:
「好了,不開玩笑了,今天妳們去迷城有收穫嗎?」
家慧首先回答道:
「來這裡之前,有一輛深褐色的廂型車停在迷城後門,一女兩男進了迷城,看起來女的是老闆,兩個男的是保鏢。」
江小敏接著說道:
「我跟小玉在裡面有看到這三個人,這女的長得非常漂亮,而且打扮時髦,小玉確定她曾經當過模特兒,兩個男的我看他們的一舉一動,應該是有練過,是保鏢沒錯。」
「妳們有看到這三人的臉?」孫大正問道。
「有,另外,迷城的一個看場子的看小玉漂亮,跑來搭訕,知道小玉當過小模,就馬上要介紹她去麗水,所以我們原先懷疑迷城和麗水是同一個後台,應該是正確的,那個漂亮的女人極可能就是麗水的負責人。」
孫大正聽完,低著頭整理著思緒,接著問家慧:
「妳們兩個過來這裡,迷城那邊有人繼續看著吧?尤其是那輛廂型車。」
「我讓牛頭跟小玉繼續留在那裡,就在十幾分鐘前,那輛廂型車離開了,走時多了兩個男人,牛頭跟小玉各開一輛車跟了上去,目前還在跟著。」
孫大正邊點著頭,邊道:
「好·····好·····我也把這邊的發現大致說一下,初步研判這裡應該就是第一現場,呂亦偉是被裝進空的拳擊沙包裡,先吊起來,然後活活打死的,很慘,屎尿齊流,家慧妳的手下到這裡時,沙包被吊在客廳中央,現場沒有其他人。」
「殺人用刀用槍不是方便多了,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殘忍,這麼麻煩?」
江小敏皺著眉頭問道,她實在摸不透殺手的想法,孫大正搖搖頭說道:
「不知道,也許是黑道立威的手段,也許是殺手個人的偏好,可能得抓到人才能知道真正的原因。」
家慧看孫大正似乎沒有要對迷城和麗水有進一步動作的想法,於是把和江小敏一起推理出來的結果講了出來:
「我和小敏來這裡的路上,把今天早上到現在所找到的訊息想了一遍,覺得迷城和麗水的嫌疑最大,他們殺了呂亦偉有可能是為了製造斷點,讓他人間消失,他們就可以安全脫身,只是胖子和老張他們倆趕到,殺手才沒來的及處理屍體。」
孫大正聽了家慧的推理,微笑著點了點頭,撚熄手上的煙頭,說道:
「妳們的推理很合理,可是到現在,我們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證明真的和迷城麗水有關,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只能推理連連看。」
「的確,迷城麗水目前看來嫌疑最大,但以目前我們掌控的證據,根本不足以對這兩家公司採取進一步行動,搜索令是申請不下來的,只能跟監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而且,就我這些年的辦案經驗,在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不能把全部的搜查能量都押在機率最高的那條線上,被打臉的情況還是會發生,尤其現在的第一要務是找到兩個女生,萬一我們押錯寶,反而錯過了營救她們的機會。」
「我們目前錯失了兩個可以知道到底是誰帶走兩個女生的線索,一個是沒找到禮拜六中午兩個女生在那家餐廳用餐和離去的影像,一個是呂亦偉的供詞,所以任何有可能帶走她們的線索都要繼續查下去,比如小敏妳們找到的那幾個前男友,還有呂亦偉交友來往的調查也要進行。」
家慧一聽,馬上問道:
「呂亦偉交友來往的調查?」
「沒錯,因為迷城和麗水這兩個疑似黑道組織的浮出檯面,現在看來,呂亦偉被他們滅口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如果呂亦偉也有跟其他黑道有來往呢?如果呂亦偉並沒有把兩個女生介紹給麗水,而是介紹給另一家公司呢?搞不好因為呂亦偉的背叛,才被迷城和麗水殺了,那兩個女生反而不在麗水,而是在其他地方,那我們就找錯方向了,又搞不好呂亦偉是被另一個組織給滅口的,這也不是沒可能,所以呂亦偉還是得查個仔細。」
家慧聽了孫大正的解釋,點了點頭,低頭沈思,孫大正接著道:
「家慧,妳們分隊還是著重在迷城和麗水這一條線上,因為他們的嫌疑目前是最大的,妳這個分隊的人手可能不太夠,我會讓阿三哥調一個小隊給妳,五隊的其他人則負責其他所有可能的線,分頭進行。」
家慧說道:「好。」
江小敏聽了孫大正對整個案情的分析和採用的對策,她也認為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孫大正是對的,安排也很合理,但是江小敏卻明確地知道,人就是麗水帶走的,因為二號在迷城裡面,找到了最實打實的證據。
在來桐山的路上,一號突然告知江小敏,說二號在迷城裡面錄到的二樓三人開會的唇語紀錄,他已經翻譯好了,搞得江小敏當時滿臉問號。
原來這是二號掃描的另一個厲害之處,簡言之,就是二號的掃描資料可以用來讀唇語,而且比人類讀的唇語準確,因為二號不只可以看嘴形,還可以看到從口腔到聲道內包含舌頭,所有跟說話有關肌肉的運動狀況,比起一般人只看嘴形判讀還要更精確,直逼直接用耳朵聽的精確度。
可惜的是當時江小敏的位置距離二樓那間房間太遠,掃描的精度不夠,錄到的是破碎的數據,二號說她不知道是不是翻譯得起來,就直接丟給一號,一號解析復原這種破碎的資料比較厲害,如果江小敏是在門外那兩個保鏢的位置,二號是可以做到即時翻譯的。
即使經過一號的修復解析,最後還是只得到了一些破碎的語句,不過一號依然整理出以下的幾個重點:
一、三人談話中,明確提到【呂亦偉】和【亞竹】這兩個名字。
二、提到【麗水招待所】和【接受教育訓練】。
三、提到【警方有消息傳來,開始積極介入】,也就是說,警察局有內賊。
四、提到【開始做斷點】。
五、提到【改名換X】,第四個字沒法判讀,李大同覺得不只改名換姓,改名換臉的可能性也有。
六、提到幾次【五道關】這個名詞。
如果這是個普通的錄音檔,那警方可以直接申請搜索票了,直搗黃龍,其他條線的搜查都不必要了。
可是這是一號、二號得到的證據,根本拿不出去,李大同說還要想想,看有沒有辦法可以找到拿得出手,還能指向麗水的證據。
當知道這些訊息後,江小敏恨不得馬上掉頭,回去跟蹤那台廂型車,因為從一號翻譯出來的會議內容可以知道,這幫傢伙就是些狠人,既然他們可以把呂亦偉當斷點處理掉,必要的時候,那兩個女孩子也可以是斷點的,可是她實在想不出理由讓家慧調頭回去。
看著眼前已經決定了調查方向的兩人,江小敏心裡只能乾著急,有苦難言,這時二號的聲音傳來:
『讓我進去掃描看看,幾秒鐘就可以知道結果,他們這種搞法,不花個幾天結果出不來,黃花菜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