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媽媽買了一隻小狗,我替牠取名叫 Kiki。
Kiki回家的那天,我永遠忘不了——牠那麼小,那麼天真,那麼無邪,就像是這個冰冷生活中,唯一一個溫暖的存在。
我從第一眼看到牠,就知道:牠會是我一輩子的朋友。
但我們沒有童話,只活在恐懼裡。
我和Kiki,一起住在一個天天被焦慮、怒氣和酒精包圍的地方。
— 那時候,媽媽為了公司的業績焦頭爛額。
她每天的情緒都像雲霄飛車,忽高忽低,忽喜忽怒。 她想賺更多錢、想撐住事業、想不輸別人。 於是,她就把這一切的壓力……全都放在我身上。
我除了上課,就是進公司幫她工作。沒有自由,沒有朋友,連喘息都奢侈。
家裡的經濟負擔越來越重,我覺得自己快被壓垮了。
可是她還是不停地對我說:「快點」、「再撐一下」、「你要幫我」。 而Kiki,只能靜靜地坐在角落,看著我一臉蒼白地奔波。 我們彼此依靠,彼此守望。
但我們也都害怕—— 因為媽媽常常喝酒,一喝完酒,就開始發酒瘋。
罵人、砸東西、情緒崩潰,有時候甚至會對我動手。
有時候Kiki也會被打,我永遠記得牠縮在桌角發抖的樣子,那雙眼睛裡藏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我常常心裡默默問自己: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沒有人能救我。那時候的我,只覺得世界上只剩我一個人。 有好多次,我都想放棄生命。覺得活著真的太累了,太痛了。 — 有一次,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我打給我最好的朋友,哽咽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但他只說了一句話: 「你回來我們以前的城市,我會陪你一起想辦法。」 那一刻,我哭了。真的哭了。 也許就是因為他那句話,我才活到了現在。
所以現在回頭看,我真的相信—— 朋友,是生命裡的救命繩。 也許只有一句話,就能讓一個想放棄的人,再走一段路。 — 我後來想了很多, 媽媽的世界太滿了,滿到沒有空間容得下我; 但Kiki的眼睛裡,永遠有我的影子。 有時候,我會抱著牠悄悄說: 「我們要撐住,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