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晚上，信義區某間半露天酒吧。
我不太記得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可能是朋友的朋友說：「你不能一直困在 lab，該出來接觸人群。」
沒想到這「接觸」是物理上的摩肩接踵．「自己不習慣這種 physical layer 的接觸，因為平常都是弄 mac layer 以上的東西．」 想講個笑話緩解一下尷尬，沒想到講完反而弄得更尷尬了．
我站在人行道邊緣，派對帽歪著，手裡的塑膠杯晃著快融化的冰塊。
汗味、酒味與香水味的交織相融；DJ 把音樂聲浪推到極限，像是故意讓人不用刻意搭話也不尷尬，就算講了也只能辨別唇形。
為了融入人群－我也假裝講話，反正也沒人聽、聽不到．
在這場費洛蒙比拚中，大家腎上腺素飆升、眼神飄移、搖擺身軀。
累了的我，靜靜回到角落，看著冰塊在杯裡慢慢融化。
想著：儘管不是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但工作之後，這裡就變得格外陌生。 畢竟辦公室裡只有工業酒精、音樂是午覺結束的時候才有，而且沒有人跳舞。
當我還在胡思亂想，女孩朝我走過來時－確實讓我有點意外；
她穿著一件銀色細肩帶洋裝，眼睛大得我可以從中看到自己窘迫的樣子。
簡單交換姓名之後，長髮甩過手臂－她笑看窘迫的我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我說：「前端驗證，最近在搞製程轉換良率。」
她停頓了一下：「喔。」
像網頁回報：ERROR 404 — 共通語言 Not Found
還不想放棄的我，試著打開僵局：「妳什麼星座？」
她說：「雙子。」
我點頭附和：「水象星座的人都很體貼包容吧！」
她再度「喔」了一聲，語氣像是憋笑又略帶遲疑，也像是不知該如何應答；然後轉頭看向別的地方。
這才想起雙子屬風，不屬水。
音樂繼續喧嘩，她說去找一下朋友；用很體貼的方式離開，儘管雙子並不是水象.
想起朋友的交代：「就聊些自己擅長的.」
我想自己最擅長就是把「把天聊死.」
附近有人聊誰最近 ghost 誰、最近哪家餐廳開幕、對面酒吧是他朋友的誰誰誰開的，還有人聊比特幣跟美股又賺了多少。搭不上話的我，坐在沙發角落假裝滑手機突然想到甚麼，打開手機 review 剛傳給老闆的 Process drift 的分析．
我內心突然湧出莫名自信，暗自想：「他們還不知道我那份報告是送台積那邊.」
帶著沒人能懂的驕傲，我悄悄離開.
去假裝清醒喝酒不會讓我放鬆，回熟悉的地方修 bug 才會。
🧠 註腳
這是很早以前還是園區工程師時候寫的.
我想這世界大多數社交派對場合都不為工程師而設計，介面對於新手也不太友善．
即便我們都知道在那裡成功機率遠低於 18A 良率，但還是會有人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去試試.
哪怕只懂 timing diagram，也許某個 clock edge 遇到的女生，剛好也懂我的ti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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