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展那天之後,Emi也開始有意無意的拉開兩人距離。
她變得更加冷靜、克制,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對Bonnie噓寒問暖、照顧入微。
餐桌上不再有默默被吹涼的食物,沙發上也不會主動留個空位等著某隻愛撒嬌的小狗鑽進來黏著,甚至連早安晚安的語氣,也都像是機器般的例行問候。Bonnie明顯地感覺到Emi不是「不在意」,而是刻意的在與自己拉開距離。
察覺到此的小孩欲哭無淚,起初先刻意退開的是自己,但為什麼連Emi也開始拉開距離後,心會這麼疼痛。
明明沒多久前,那人還在她感冒時為她煮粥、整夜守在床邊照顧,才隔沒幾天,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予自己。
Bonnie後悔了,她不要與Emi漸行漸遠。她想挽回兩人原本的相處狀態,但卻被Emi一次次的冷處理。
「P'mi.....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某次晚飯後,Bonnie鼓起勇氣小聲詢問。
Emi正在收拾碗盤,手頓了一下,但沒抬頭「沒有,只是最近比較忙。」
一句「最近比較忙」,成了Bonnie這段時間最常聽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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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痛苦的還有Emi。
她認為自己不該這樣——不該對那個把她當全世界的小孩,生出這樣複雜、越線的感情。
只能不斷說服自己只是保護慾作祟,她對Bonnie,僅是習慣、是責任、是錯覺。
但無論怎麼告誡自己,當看到Bonnie的眼神轉向別人時,她的心仍舊像被撕開一樣疼痛難耐。
即便試圖疏遠,不去多看,但每每對上那雙眼,她就會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無法狠心放下那總是凝望著自己的眼神、無法忘掉那句句軟糯的「P'mi~」、也無法看著自己被別人輕易取代。
可她也不想讓Bonnie發現這一切——這份感情,太自私、太不應該。
所以她選擇躲開,只要維持好距離,那麼兩人就都不會受傷。
她不知道,每次她冷淡的眼神、她的刻意疏離,都像一根又一根的針,慢慢地在Bonnie心上扎出一個個不斷滲血的細孔。
兩人變得像是同住的室友,沒有過度的親密,沒有曖昧的氛圍,彼此都恪守著一份冷漠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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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Bonnie的身邊多出了一個人,View。
那個跟她同班,每晚訊息聊天不停歇,假日還常常與她相約出門約會的人。
那個可以讓Bonnie對著她笑、對著她撒嬌的人。
Emi默默看著這一切,表面上看似不動聲色,內心卻早已翻江倒海。
她一再勸服自己,這是好事,不可以過度干涉,因為只有保持距離,才能讓那個小孩留在自己身邊;只有這樣,才不會毀了她們之間的平衡。
只是她沒發現,Bonnie每晚的訊息聊天、每次的出門約會,都藏著一個她不知道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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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View特意在課間拉著Bonnie到僻靜的角落,不等人疑惑出聲,便單刀直入的提問「Bonnie妳果然喜歡P'Emi吧!」她的表情像是看透一切,說出的話語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Bonnie愣了愣,一雙無辜的大眼轉了又轉,動了動唇似是想辯解什麼,但最後還是認命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不應該,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View輕笑出聲,表情自豪「我就知道!喜歡P'Emi有什麼好不應該的?你跟P很配啊!我來幫幫你如何!」
View用看似輕鬆幽默的方式說著,因為她知道,在平日那些笑容底下的Bonnie,為了那個不斷忽冷忽熱的大人,正一點一滴地變得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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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i,我今天跟View一起去看電影~可能會晚點回來。」
「......好,知道了。」「P'mi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在你們會尷尬的吧!你們去就好了,玩得開心一點。」
「那或者我們過兩天一起出門呢?我們好久......」「我最近比較忙。」
Bonnie垂下眼,語氣平淡地回了句「好」,然後轉身離開。
Emi坐在沙發上,指甲深陷緊握的手心,心口的悶痛再次傳來,她應該感到輕鬆,畢竟她成功地讓兩人關係保持在「家人」這個層面。
可為什麼,房間裡會這麼安靜,安靜得讓人發瘋。
而在Emi沒看到的地方,失落的小孩走出門口,腳步異常沉重,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手機,跟View的對話框裡是她剛剛傳出的訊息。
「P'mi好像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