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的步伐,比任何一次都慢。
牠的身影透明了大半,彷彿只是一道時光的折影,在鐘塔之下緩緩移動。
這是牠的最後一次穿越。這次,牠無法依靠裂縫,也無法依靠任何通道。時間本身早已對牠關閉了門。牠只能靠自己最後的「存在殘響」——那是一種極為稀薄的能量,一種來自「被記住」的力量。
牠所剩下的生命,不再來自身體,而來自星海與芷藍心中對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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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再次抵達了2079年,時序研究中心倒塌的前兩分鐘。
不如前幾次那般激烈,這一次,時間本身對牠沒有排斥。彷彿整個世界默認了這位訪客的來臨。
星海與芷藍正站在控制台前,他們已經警覺到了能源核心的不穩。
「我們停下來吧。」芷藍說。
星海猶豫,「如果這次成功,時域觀測就能跨越記憶邊界……我們可以看到失去的……」
「但如果我們失去的是彼此呢?」她握住他的手。
星海望向她,那一刻,一切科技與榮耀變得渺小如塵。
「我們離開吧。」
但,來不及了。
鐘塔核心內部忽然出現震盪。程式中藏有的AI學習模組——源自過去他們動畫中「時貓」角色的模擬引擎——意外啟動了錯誤的指令。
機器自動進行了強制運算,並開始啟動量子核心自毀程序。
整個塔樓開始崩塌。
這次,沒有撤離程序,沒有逃生路線。警報聲響徹整棟大樓。
星海拉著芷藍向外跑,但一塊鋼架從天而降,阻斷了通道。
在那一瞬間,他們聽見一聲熟悉的喵叫——那聲音,不屬於這個時代。
阿橘出現了。
牠如一道光閃入控制室,身形模糊、步伐搖晃,卻沒有一絲遲疑。
牠以最後的力氣衝向量子核心,用整個身體包覆了能量震點。
那瞬間,控制台自動關閉,核心能量被「時間靜止場」鎖住。
然後,牠回頭,看了星海與芷藍最後一眼。
那眼神裡,有告別、有釋懷,也有一種深遠的愛——
「不要再為了未來失去現在。」
牠輕輕閉上眼。
身體像星塵般散開,一點一滴,消融於時間場中。
控制室的能量徹底冷卻,爆炸停止。世界,再一次被牠的犧牲,拉回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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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新聞報導稱:「時序研究計畫因技術危機中止,創始人夫婦退出科技圈。」
沒人知道那場能量異常是如何終止的。
也沒人知道那間控制室裡,曾有一隻貓——靜靜地,拯救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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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2025年。
星海與芷藍站在陽台,眼前是一個小型紀念空間。裡頭擺放著一張畫——那是阿橘站在鐘塔下的身影,由芷藍手繪,星海親自上色。
畫旁,放著阿橘以前最愛的玩具老鼠和毛毯。
陽光落下來,他們彷彿又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星海低聲說:「你知道嗎……有時我會覺得牠還在我們身邊。」
「牠確實還在。」芷藍輕聲說,「只要我們記得牠,牠就不曾真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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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時間走廊最深處。
那座曾因混亂而破損的鐘塔,如今重建完畢。
指針穩定地轉動著,停在——11:38。
塔牆上,多了一幅新的畫像。
那是一隻金棕色的貓,站在光芒與鐘錶交界處,尾巴輕翹,眼神永遠望著未來。
旁邊刻著一行細字:
「願你不再迷失於時間之海,因為你的名字,已被永遠記住。」
牠的名字,是阿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