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有客人來訪,房間內只剩下朔端、望敦與小月三人。
「當初為了尋找兩位神秘消失之因,幾乎是動員所有朔家之子與望家之子,遍地查找。
沒想到結果竟然只是這樣。裁決出名於一場,對偽教主的戰役當中。
真相,竟只是如此簡單,也還只是權位二字。」
朔望兩人相視而笑,並無憤恨,只是多了一份滄桑。
朔端語氣平和,緩緩道:「我二人本就無意控制什麼大局或大勢。我記得,在最後之役前,我曾下令朔家之子,不得為教主。」
望敦頷首:「這是我們兩人反覆討論的結果。當年血火未冷,野心者眾。我們擔心有人借著家族聲望謀取高位,導致殺戮不斷。望家之子甚至定下規條,只要表露有教主意向者,一律逐出。」
小月眼眸閃爍著敬意,轉身道:「難怪!但朔望兩家在歷史上仍有名氣!只是較不為人知罷了。」
他頓了頓,微笑補充:「朔家分支後來自稱為墨家,朔本字原為新月之始,一片漆黑,故稱為墨家。他們堅持著兼愛非攻,執拗於柔性之道;望家分支則稱法家,堅信人性本惡,需以戰才能止戰。他們相信秩序,乃透過規則與懲罰才能維持。」
朔端接道:「一昧的仁愛並不能解決問題。適度的殺,可以遏止更多的殺。」
望敦則說:「而一昧的殺戮也不能解決問題。適度的仁,可以點燃更多的仁。」
兩人對視,露出多年未現的微笑。那不是勝利者的自矜,也不是倖存者的僥倖,而是曾經共同守護理想的無言共鳴。
此時,小月語氣一轉,低聲說道:「所以現在的我,將前代聖女所託責任全數完成後,亦明白了一事。若要讓這個教真正存續,不該只靠威權與歷史,而應讓每個人都學會分辨、選擇與承擔。」
他輕撫胸前的裁決,目光凝重。「這也就是我要帶給現在神教內的人,相關的重要訊息。莫為權位二字,昏頭腦、失初心。若棄眾人於不顧,早晚會自食惡果。」
朔端望向窗外微光之中仍搖曳不止的彼岸花,輕聲喃語:「這些花,生長於無聲的土地上,卻從不求問陽光的溫柔。因為它們心中知道,根與種子,是必然的延續。」
望敦則看著小月,眼神柔和:「而我們,也終於知道——後繼有人。」
就在這片靜謐共鳴之中,門外風聲輕動,一頁歲月的篇章緩緩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