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余通天在臭屁達走後沒幾個小時就找來大江徵信社這裡。
余通天個子不高,但長的很有份量,並不是虛胖,而是那種有肌肉的結壯感,讓余通天坐下後,江小敏開口道:
「您好,我是江小敏,請問余先生今天是·····」「今天主要是來道聲謝,我早上去了趟警察局,聽他們說明達這些日子受江小姐很多照顧,江小姐不只救了他,還幫他找我,我這些日子因為一些原因沒法回家,給妳添麻煩了。」
「沒事,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自余通天進來大江,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江小敏覺得如果只是來說聲謝謝,應該不是這副樣子,果然,余通天接著說道:
「還有一件事·····想請大江幫忙。」
「沒問題,只要我們做得到,余先生請講。」江小敏回道。
「我想請大江幫我調查個人?是這樣的,剛才警察跟我說,從你們這邊提供的消息顯示,我們網咖會計的弟弟和綁架明達的四個人之一是朋友關係?」
「是的,這資料是我昨天去市刑大時,交給承辦員警的。」
江小敏回答了余通天的問題,接著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翻開其中一頁,拿給余通天,指著其中的一個相片說道:
「這個人就是綁架你兒子的其中一人,這張照片是在他的社交媒體上找到的,旁邊被他搭著肩膀的這個年輕人叫洪興業,他就是洪文瀞的胞弟,從他們兩個人的肢體語言可以看出他們絕對是熟人。」
余通天神色凝重地看著照片,點了點頭認同江小敏的推測,就照片上看來,這兩人就是類似哥們的那種朋友。
江小敏又翻了下一頁,指著其中的一張相片說道:
「這張是從洪興業的社交媒體上找到的,他貼文中說這女子是他的姐姐,這女人就是洪文瀞吧?」
看著照片中的兩人,余通天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她·····」
照片中兩人的眼睛和嘴角極其相似,看得出的確是親姊弟。
「另外,從昨天到早上這幾個小時,我們從各方得到了新的訊息,洪文瀞有財務問題,她有蠻多的卡債。」
余通天聽了這個消息愣了一會,接著問道:
「你們覺得洪文瀞有牽涉到這個綁架案嗎?」
「目前並沒有她涉入的直接證據,也有可能只是湊巧。」李大同回答了他的問題。
余通天點了點頭,說道:
「我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就是想請你們幫我調查洪文瀞。」
頓了頓,余通天接著說道:
「我跟洪文瀞本來打算結婚,既然她有可能涉入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調查清楚比較好,警方和我說他們只會針對綁架案進行調查,如果要針對個人,建議我找你們。」
「好,這案子我們接了。」江小敏回道。
李大同接著江小敏的話,說道:
「不過為了解整個情況,我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的說明。」
余通天點頭說道:
「好。」
「首先,你這次離家的原因是?」
余通天聽了這問題,嘆了口氣道:
「因為我聽到一個不想見的老朋友來到了A市,而且在找我,所以躲了起來。」
「為什麼要躲?」
「這樣,我把整個來龍去脈一次說完,這樣你們會比較清楚,只是可能會花一些時間。」
「沒問題,余先生您慢慢說。」李大同回道。
接下來余通天就將自己和這位老朋友的往事說了一遍。
余通天年輕時曾經有過一段到處打工的日子,有一次在一處工地認識了兩個年紀相近的年輕人,一個叫元槐,一個叫簡維銘,這兩人都是孤兒,來自同一個孤兒院,三人臭味相投,自然而然成為了好朋友,之後雖然三人因為各自的工作而各分東西,但不時都會聚在一起,持續了一、二十年。
只是後來余通天和簡維銘都覺得元槐好像變了,除了對事的看法、話題等與他們兩人開始有了歧異,尤其後來常在兩人面前誇誇其談,說他用什麼計謀設計了誰誰誰,更讓他們兩人決定要疏遠這個人,誰知道哪天他會不會設計到自己好朋友身上。
可是余通天和僅剩的知己好友簡維銘的關係也維持不了多久,因為這位好友在十年前騎機車闖紅燈出車禍去世了。
令余通天奇怪的是,這位綽號叫員外的朋友元槐,居然在簡維銘的葬禮上特地找上了他,說簡維銘生前欠他一筆賭債,而且數目還不小,還拿出了一張簡維銘寫的借據,上面寫著債務由簡維銘和余通天共同承擔,但只有簡維銘的簽名,現在簡維銘死了,所以要余通天還這筆錢。
余通天看了那張借據,根本沒自己的簽名,簡維銘的字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當場火大,跟他爭執了起來,兩人鬧了一會,元槐見拿他沒辦法,只好不了了之,元槐也從此被余通天列為拒絕往來戶。
這次聽到消息說道這位員外來A市找他,他下意識認為員外又是為了這條瞎爆的債而來,所以躲了起來,沒想到的是,員外居然會找人綁自己的兒子。
「你有直接證據,證明是這個員外叫人綁了你的兒子?」李大同問道。
「是沒有,不過我現在沒有任何欠債,也沒跟人交惡,這個員外是唯一個我想得到跟我有過節的,而且就我所知,他可能有加入黑道。」
李大同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那你為什麼不再躲了?」
「因為又有消息傳來,這人已經走了,可能是怕警察查到他吧,而且我也擔心明達。」
「你這陣子都待在洪文瀞在的南區租屋處吧?」
「對。」
「你們認識多久?交往多久了?」
「兩年前我開網咖後,請會計師事務所來記帳,她是那間事務所派來負責我這裡的會計,我們是大概兩個月前才開始交往。」
「她沒有懷疑你一直待在她那裡的原因?」
「她有問,我也老實說了。」
「那她是什麼反應?」
「她只說『沒關係,我們一起面對』,就因為這句話,讓我向她求婚。」
「她同意求婚了?」
「嗯,答應了。」
「對了,你之前出去外面繞了一圈,有什麼用意?」
余通天聽了這個問題,笑著摸了摸頭,說道:
「就·····故意讓我的朋友圈知道我已經離開A市,員外應該也會打聽得到,這麼做只是想製造假的行蹤,看能不能把他騙走,其實·····我也不確定有沒有效。」
「今天你說的這些,警方都已經知道了吧?」
「對,他們早上問過一遍了。」
「恕我冒昧問個問題,你多年前賭博欠債,跟這個員外有關係嗎?」
余通天微微一愣,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敏銳度顯然比警察還高,早上的警察就沒聯想到這個地方,於是說道:
「那是一個私約的賭局,打的是撲克,雖然員外沒去那個局,但事後我越想越不對,總覺得有員外的影子。」

「喔,怎麼說?」
「撲克是很重技術和心理層面的一種賭術,運氣成分比起其他賭術來得少,所以在一切公平不作弊的前提下,只要玩的局數夠多,技術和心理素質好的玩家一定贏過相對較弱的玩家,這是我喜歡撲克的原因。」
「我只是喜歡打撲克,把它當嗜好,就像一般人無聊打打麻將小賭怡情,所以一直從未欠過什麼賭債,去的也都是同好邀的局,賭注小。」
「那天的局顯然就是個套,先讓我小贏多場,然後全部人起哄加大賭注說要一注定生死,我那時也是自信心爆棚,幾把賭下來,覺得那個局沒什麼好手,就下場了,沒想到,那一注突然讓我有跟員外對打的感覺·····」
余通天說道這,突然看到眼前兩人臉露疑惑之色,於是解釋道:
「喔,我忘了提,員外這人精通各種賭術,我跟簡維銘會賭就是受他的影響,我們所有會的賭術都是他教的,員外最喜歡撲克,而且非常精通,我是覺得他的撲克賭術應該不輸那些國際有名的選手。」
「以前我們三個聚在一起時就時常打撲克,不過我跟簡維銘的技術差員外太多,所以也沒真的賭,只是用身上的銅版打個晚餐杯或宵夜杯之類的。」
「撲克很重心理層面,要贏就要多觀察對方,注意他固定的打牌習慣,所以打久了,會很清楚他的習慣和打法,那天那個局的最後一注,我的每一步都被識破和針對,因為員外最了解我的個性和打法,所以讓我有一種對面坐的是員外的錯覺。」
「你知道員外有做過賭場或賭博相關的工作嗎?」李大同問道。
「不知道,他這個人很神秘,而且嘴巴很緊,根本不講有關工作的事,這也是我跟簡維銘最後和他漸行漸遠的原因之一,朋友無法交心,那做這朋友也沒什麼意思了。」
李大同邊聽著余通天的敘述,一邊在桌上記著筆記,其實有一號後已經不需要做筆記了,他這麼做只是在釐清自己的思緒,看著紙上自己的塗鴉,李大同點了點頭,說道:
「好,我這邊已經·····」
然後轉頭看向江小敏,看她是否也有問題要問,江小敏輕輕搖頭,然後轉頭對余通天說道:
「那就這樣,余先生,我們等一下簽個合約,接著就著手進行調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