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說「做我的女朋友吧」
——琳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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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大一下學期結束的那個盛夏，我搬進校外小套房，脫離宿舍晚點名的管束，也脫離十九歲的稚氣。
開學不到兩週，他半夜十一點多載我回家。車子停在巷口，窗外還飄著七月尾聲沒完沒了的雨，他忽然關掉引擎，轉過身看我——
「妳下學期就大二了吧？」
「嗯，怎麼？」
「很正式地問一下——願不願意和我交往？」
沒有玫瑰，沒有備好的禮物，甚至沒有劇場式的背景音樂。就是一輛還沒關大燈的白色休旅車、雨點敲在擋風玻璃的輕脆節拍，以及他略帶疲憊卻依舊篤定的眼神。
我笑得有點傻：「現在這麼晚，你不怕被我拒絕？」
他揉了揉我的髮頂：「這麼晚才來問，就是怕妳拒絕我啊。」
於是我點頭。答應得很快，快到來不及替自己的衝動找藉口——那一秒，我只知道自己心臟跳得又快又痛，像終於握住某種大人世界的許可證。
每週唯一的整天假，他照舊早起跑步、舉鐵、游兩千米。我躺在健身房墊子上看他做負重深蹲，汗水沿著小臂線條滑到指尖，滴在地板。
「醫生不是該好好休息嗎？」
「病人看見醫生自己像病人，會更慌。」他說。
我才知道，他把「外表健康」也當成對病人的承諾。那晚回家，他一句話沒說，從後背環住我，把我的手放到他心口——那裡跳得又穩又有力。
我二十歲生日，課後在圖書館寫報告寫到十點，他突然出現。沒蛋糕，只有一雙薄薄的醫用手套。
我愣住，他笑說：「今晚只有十分鐘能陪妳，怕手碰了妳之後還要去動刀，麻煩。」
他戴著手套牽我的手，帶我跑到地下停車場，對著牆壁投影一部黑白老片——音量調到只能貼著他聽見。短短十分鐘，他卻真心對待這場臨時生日計畫。
「以後想看的電影清單留給我，我分批陪妳看完。」
那年冬天，我的電影清單格外長，只因為他說過這句話。
一起的日子越來越自然，我不再追問他行程、不查他的社群，也不和朋友討論我們的進度。
偶爾我會躺在他膝上半睡半醒，他低頭吻我的額頭，我就知道——這個吻裡有答案：此刻，他只屬於我。
至於明天？明天的問題，明天再說。
天真的日常裡，總藏著不被揭開的伏筆。
等我下一次打開他的手機，再聽見凌晨的細碎留言，我才知道——
這場「大人的戀愛」，比想像中更複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