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醒間聽見鬧鐘響了，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腦子還沒完全開機，就下意識拿起手機。
螢幕亮起的一瞬，我瞥見訊息提醒──是阿帆昨晚傳來的。
【明天有空嗎，有東西要給你。】
底下，是我昨晚睡前回的那行字：
【有啊。】
我呆呆地盯著那幾個字，腦袋這才慢慢運轉起來。
……我怎麼會跟他說我有空？
我翻了個身，揉揉臉，有些後悔，但也不好意思臨時改口。算了，反正早上也沒排班，到時候跟呂大哥請假，趁白天碰個面應該還好。
我打開班表看了一眼──後天放假。明天早上見他一面，再回家補眠，應該撐得住。
我打字：【我今天上晚班，就約長春堂門口好了。地址我等等傳給你。】
又補了一句：【我看了看班表，後天放假……我們約明天早上11點左右如何？】
訊息剛送出沒幾秒，阿帆就回了一個簡單的「👌」圖示。
我看著那個圖案，有點無奈地笑了一下。
這傢伙從大學就是這樣，說話永遠簡短有力，能用表情包就不打字，連傳訊息都省力到極致。偏偏這種人，做起事來卻一絲不苟，腦袋還轉得飛快──只是常常讓人跟不上他的節奏。
我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桌上，起身換衣服。
訓練才第一天，身體還在隱隱作痛，像是每一條肌肉都被拆解過又重新組裝。制服穿到一半時，我差點因為抽筋而摔倒，強忍著不適，照著日常流程把自己打理好。
我到了公司，照例走進更衣室，把東西放好。
林姐剛好走過來：「今天一樣喔，你跟呂大哥在 C 區搭班。」
「好～」我隨口應了一聲。
走進 C 區時，上次那位把我一拳打飛的「朋友」正站在值班台旁，一臉沉默。呂大哥站在他旁邊，似乎正低聲叮囑些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呂大哥先看見我，笑著招手：「小李，今天值班巡檢我來就好。你呢，專心訓練。」
我愣了一下：「訓練？我昨天才第一天學呼吸法耶，連基礎都還搞不太懂……」
呂大哥拍拍我的肩，一臉理所當然：「放心啦，簡單的。這位朋友今天會陪你練習——」
他朝那位「朋友」一點頭，對方依然沉默，只是眼神微微一動，看了我一眼。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他會不定時對你發動攻擊。」呂大哥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講天氣。
「你只要防禦，或者躲開就好。聽起來是不是很簡單？」
我嘴角抽了一下，有點懷疑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簡單」。
呂大哥繼續補了一句：「他沒攻擊你的時候，你就好好練呼吸法，站三體式。這些才是打底用的，別偷懶喔。」
我剛站好三體式，調整呼吸，專注地將氣往丹田引導。
正當我進入狀態，眼前忽然閃過一道身影。
來不及細看，一記重擊直接朝著我臉面襲來。
砰的一聲，我只覺得視線一震、頭腦發脹，整個人被打得往後踉蹌，隨即失去平衡。
意識在一片暈眩中逐漸飄遠，腦中最後浮現的念頭只有一句：
──這訓練也太硬了吧⋯⋯
「你前手擺在那邊是擺好看的嗎？」
呂大哥瞄了我一眼，語氣像是在說一件很理所當然的小事：「他那拳速度沒多快，你只要稍微撥一下，力道就偏了，難不成你不會動？」
我嘴巴微張，腦袋還有點發懵── 剛剛那一下來得太快了，我根本連他的攻擊在哪都沒看到。
「算了啦，第一次對打都這樣。」
他嘆了口氣，語氣總算柔了點：「你先休息一下，等等我再教你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