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冰原之下，初見少女如霜

史萊克外院北側邊緣，有一片鮮少人踏足的訓練用雪原。這裡終年覆雪，是模擬魂獸環境與實戰訓練的場地之一，也正是今日伊萊克斯所選的「魂獸感知訓練場」。 不過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他並沒有安排什麼劇烈對抗，而是讓霍雨浩和江楠楠、蕭小刀三人一同進入結界內，單純感知魂獸氣息的變化。 這種訓練在大多數人眼中屬於「效率極低」的冥想型訓練，但伊萊克斯卻非常堅持。 他明白，力量從來不是一蹴可幾，而是從感知細節、理解環境、乃至掌握情緒開始，一層層積累。 而霍雨浩，正是最需要這樣根基的人。 --- 雪原中，少年半跪在地，手掌貼著白雪，指尖微微顫動。 他的額前掛著細汗，精神力正在向外擴散，像是一張隱形的網，在搜尋著什麼。 「……還是太模糊。」 霍雨浩低聲喃喃，他能感覺到魂獸的氣息，但無法分辨強弱、方位與距離，那種「模糊」讓他沮喪。 他沒有大聲抱怨，只是呼吸緩慢，重新調整姿勢。 身旁不遠處的江楠楠默默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但腳步不自覺向他靠近了一些。 另一側的蕭小刀則蹲在雪堆裡無聊地畫圈圈。 「說真的，你老師那套訓練方式好文靜啊……一點都不像戰士風格耶。」 她對著雪地碎碎念，但眼角餘光一直在注意霍雨浩。 他們三人之間，開始慢慢有了不需言語也能理解的默契。 --- 遠處的伊萊克斯站在高坡上，靜靜看著雪地上的三人。 他的視線不急不躁，像是在等待什麼。 突然間，空氣中一絲異樣的魂力波動一閃即逝。 「……來了。」 他輕聲呢喃，唇角微勾，向雪地深處傳去一道微不可聞的精神波紋。 「霍雨浩，東北偏東，十五步外，有一頭百年級魂獸正潛伏，你能找到它嗎？」 聲音像是從識海中傳來，不帶任何雜質。 霍雨浩身形微震，立刻轉向那個方向。 腳步，沒有急。 他走得很慢，像是在傾聽腳下的雪聲、呼吸聲，甚至是風在雪粒上滑過的細響。 一步、兩步……第十三步時，他忽然停住，緩緩蹲下。 「這裡有坑……氣息集中……」 他低聲說著，將精神力凝聚成線，像針一樣細細地刺進雪中。 下一秒—— 轟！ 雪堆炸開，一頭體型似狼、雙眼如寒鐵的魂獸撲了出來，帶著憤怒的咆哮與衝擊波直逼霍雨浩！ 「小心！」江楠楠瞬間抽身上前，魂環閃現，武魂疾影如雷而至。 然而霍雨浩卻低聲道：「不用！」 他雙掌一合，身前瞬間浮現出一道晶亮冰牆，緊接著精神力從眉心釋出，宛如絲線編織—— 「精神鎖定·初階。」 魂獸動作一滯，眼神出現短暫迷茫。 江楠楠與蕭小刀都停下了腳步，神情複雜。 這不是強力制服魂獸的辦法，而是一種逼近共鳴的控制。 伊萊克斯點頭，心中浮現一句評語： 「不是殺，而是理解與駕馭……你終於走上正軌了。」 --- 魂獸被鎮壓之後不久，四周氣息再次浮動。 這一次，卻不是魂獸。 而是一道腳步聲。 極輕，極靜，但每一步都像落在雪中的霜。 霍雨浩回頭，眼中閃過錯愕。 那是一名少女，穿著男生的制服，紅藍交錯的領口下掛著一條鬆垮的圍巾。她的眼神冷冷的，與她柔和的外貌形成鮮明對比。 一頭藍紫色的短髮隨風飄動，肌膚如雪，眼底如寒潭。 她站在不遠處，沒有靠近，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三人。 ——王冬。 不，這個時間點，她還是偽裝身份的唐舞桐。 「她……怎麼會來這裡？」江楠楠小聲問。 「她好像不是這一班的吧？」蕭小刀則輕哼一聲，「看起來是個刺兒頭。」 霍雨浩只是看著那雙眼。 那雙冰冷而遙遠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卻在對上他的視線時，忽然微微一震，像是有什麼在一瞬間崩塌。 她的嘴唇動了動。 「你是……霍雨浩？」 聲音很輕，卻意外清晰。 霍雨浩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空氣凝滯了一瞬。 「你剛才……那個冰牆，是自己創的？」 「是的。」他回答。 「……我看錯人了。」 說完，她轉身，步伐一樣安靜地遠去。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霍雨浩卻久久沒有回神。 那雙眼睛，雖然冷淡，卻有一種異樣的熟悉感，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與他對視過一次。 而伊萊克斯，則靜靜地看著那道背影，眼神深了幾分。 ——她來了，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