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寫作將近結束,聽到門鈴聲,打開門才明白,對方要找樓上房客,這兩位男女年約六七十,滿臉滄桑,看似是做辛苦的勞力活謀生,原來他們從樹林來討十多萬的債,我說 : 他積欠我媽半年房租了,聽了之後他們十分訝異,兩人以為這棟房子是他的,我說 : 這是我爸媽的房子,他只是房客,聊到一半,男性老者禮貌地遞給我兩支菸,我連忙說 : 感謝,我不會抽菸,他隨即收回並點起一根菸,讓深鎖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來,又聊了一些,兩人滿臉愁容地騎車離開。
晚餐跟媽提起此事,總結為 : 這是兩個酒鬼耽誤家庭的故事,現在雙方已經離婚,可憐跟在爸爸身邊的一對兒女,大男人白天在外躲債主,深夜才回家,孩子連晚餐都成問題,我跟媽說 : 明天去找里長,看看能不能幫他辦低收入戶,她點頭。
上網查詢怎麼遷戶口,確認要先取得目前戶籍的戶口名簿,決定再走一趟河濱,沿途我不斷思考,該如何說服李先生別放棄改變生活 ? 需不需要態度強硬點 ? 甚至跟他說 : 不辦成手續,以後連送餐都沒有。
一到河濱,見他躺著睡覺,我喊說 : 李先生(這是我第一次叫他李先生),他起了身,我告訴他如果領殘障跟低收補助,可以拿到一萬多塊,這樣他就可以租屋,吃飯,洗熱水澡,連買菸都可以。
我要他明天先去泰山辦好戶口名簿補發,約好下午我再帶他去三重市公所遷戶籍,我一邊考慮,要給他多少錢,最後遞給他1000元,心想是否該態度強硬警告他,一陣猶豫後只說 :別再亂花錢。
前幾次他都有問我的名字,如今他又再問我一次,彷彿記憶的功能已經逐漸從他腦袋消逝,我回 : 林某某,然後他又重複講前幾次說過的話 : 我媽也是宜蘭人,我心念一轉脫口而出 : 說不定是你媽叫我來的。又說 :你如果又要放棄,就趕快想起你媽 ! 他說 : 林先生,感恩你,我說 : 我不要你的感謝,只要你正常過生活,他又說 : 我說的是感恩 !
剛走離幾步,他喊說 : 我感覺你像是觀世音菩薩,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說 : 厚啦 !
回家的路上,我邊走邊念【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摩訶薩】,路過已經關門的城隍廟,站在門前祈願,希望裡面供奉的地藏菩薩,與諸位神尊,能讓他清醒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