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命盤之外
亂流逐漸散去，天地終於恢復了清明。空氣中仍留有濃烈的靈息餘波，燒灼著肌膚，卻已不再撕裂人心。
蘇錦鸞收回手，掌心仍殘留著命盤薄片的冷意。她長吐一口氣，額角盡是冷汗，身子微微一晃，幾乎要跌倒。
厲無塵眼疾手快，一手扶住她的腰，將她拉入懷裡，語氣難得溫柔：「你傻不傻？明知那是險境，還要硬闖。」蘇錦鸞苦笑，聲音啞啞：「若我不闖，他就回不來了。」
厲無塵心頭一緊，卻又無言可駁。他懂她。她一向如此，凡認定的人，無論多危險，她都不會棄。
沈流淵看著這一幕，眉眼間閃過複雜神色。他明明應該為她能平安出來而鬆一口氣，卻在見到她倚在厲無塵懷中時，胸口湧起一絲莫名煩躁。他冷哼一聲，抬袖拂開殘餘靈息，將注意力移向溫玉。
溫玉靜靜站在原處。白衣如雪，黑髮半散，目光卻比亂流更冷。他似乎還未完全回神，眼神掠過三人，最終停留在蘇錦鸞臉上，帶著說不清的意味。
「我沒要你救。」他開口，聲音微啞卻不含溫度。
蘇錦鸞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可我想救。」
一句簡單的回答，卻讓溫玉眉間微動。他沉默片刻，才移開視線，像是無法再與她對望。
沈流淵挑眉，冷笑道：「溫玉，你這態度倒是有趣。若不是她拼了性命闖入你精神世界，你現在只怕早就成了一具空殼。話到嘴邊，卻還要嘴硬，果然你命修之人，心都比鐵還冷。」
「夠了。」蘇錦鸞打斷，目光清亮卻帶著一絲無奈，「不要再吵了。我能出來，已經是萬幸。」
厲無塵與沈流淵對視一眼，誰都不肯退讓，卻也不再開口，只冷冷別過頭。
一行人暫時在亂流外圍休整。蘇錦鸞調息一陣，神識漸漸恢復，這才望向溫玉：「你感覺如何？還有沒有不適？」
溫玉垂眸，輕輕搖頭：「無礙。」
語氣雖淡，卻不似先前的冷斷，反而透著幾分疲憊。他收回視線，抬手在掌心輕輕一抹，那枚薄片命盤再次顯現，靜靜懸浮在指尖。
「這東西，本應早就碎盡。」他低聲道，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在向她交代，「你將它拼回，便等同於與我同承天命。此舉……」
他話未說完，蘇錦鸞卻搖頭，聲音堅定：「你不用擔心。既然是我的選擇，就不會後悔。」
溫玉怔了怔。這一瞬，他眼底深處閃過微不可察的波動，像是被什麼擊中，卻又極快隱去。他重新將命盤收回袖中，只淡淡吐出一聲：「隨你。」
——
夜幕漸沉。幾人尋了片相對安寧的山谷落腳。篝火燃起，火光映照在他們臉上，卻驅不散那份隱隱的隔閡。
沈流淵坐在一側，正為蘇錦鸞布下靈息護陣，目光卻時不時投向溫玉。他對這位冷淡的命修師向來沒什麼好感，更因方才之事心生不忿。
厲無塵則背對眾人打坐，實則時刻注意著蘇錦鸞的一舉一動。
蘇錦鸞靠著石壁，望著火光出神。腦海裡，小杜的聲音響起：
【宿主，目前溫玉的狀態依然不穩。他表面恢復，但命盤裂痕未愈，隨時可能再度反噬。】
【建議：你需要陪他走完一場“弈天之局”。那是命修自我救贖的關鍵試煉。】
蘇錦鸞心頭一緊，輕聲回應：「弈天之局……」
【是的。】小杜語氣比平日更鄭重，【此局不同於外敵，而是他命理與天道的對弈。你既以血立誓，同承因果，必須陪他走完。否則，他的命數將徹底斷絕。】
蘇錦鸞垂下眼，望著掌心早已乾涸的血痕，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
火光搖曳間，溫玉忽然開口：「蘇錦鸞。」
蘇錦鸞抬頭，與他對視。
他神情平靜，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可知，陪我走完‘弈天之局’，意味著什麼？」
蘇錦鸞微微一笑：「意味著無論贏輸，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溫玉眼底一瞬掠過震動。他沉默良久，終於別開視線，低聲道：「愚蠢。」
然而，他指尖在膝上微不可察地蜷緊。
篝火「啪」的一聲炸開火星，夜風拂過，將眾人的影子拉得修長。
這一刻，誰都明白，真正的試煉才剛剛開始。
【小杜提示：主線劇情推進。支線【弈天之局】進度——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