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鐵甲豬王｜新巴比倫 前傳 - 零

隱世之島

「拓荒者七號」平穩地降落在新巴比倫島嶼最南端的一片開闊平原上。

後艙門伴隨著液壓聲緩緩放下，一股清新、濕潤、帶著濃郁草木與泥土芬芳的空氣湧了進來。這與積電城內那種經過AI完美調控的、潔淨無味的空氣截然不同，這股氣息充滿了原始的、未經馴服的生命力。

方辰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站在生態蒼穹的外面。周遭的一切都顯得如此不可思議。天空是那麼的遼闊，雲朵的形狀千變萬化，遠處的森林呈現出深淺不一、富有層次感的綠色。

她知道，新巴比倫是個幸運的隱世小島，三千年前那場席捲全球的核浩劫，並未過多地波及此地。因此，這裡保留了大量原始的自然景觀，還孕育出了許多在外界早已滅絕的獨特生態。

方辰星的心中湧起一股感動。地球上，還有多少地方，擁有如此珍貴、尚未被污染的自然環境？真希望有一天，能親眼去看一看。

隊伍開始朝著目標方位步行前進。一路上，方辰星像個好奇的孩子，不斷被各種新奇美妙的生物所吸引。色彩斑斕的巨大蝴蝶從她眼前翩翩飛過；路邊一棵巨大的闊葉樹幹上，一隻體型堪比她手掌大小的獨角仙，正用牠的犄角刮開樹皮，專注地吸食著流出的汁液。

隊伍的陣型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段。巴特爾和圖雅兩兄弟走在最前方，他們幾乎不交談，但眼神銳利，不斷掃視著周遭的環境，尋找著目標可能留下的蹤跡。鈴木隊長則背著手，悠哉悠哉地走在中間，時不時跟方辰星聊上幾句。而那個K，則依然一副吊兒啷噹的模樣，遠遠地跟在隊伍最後面。

「這次的任務，理論上應該很簡單啦。」鈴木隊長輕鬆地說，「不過，聽數據部門的分析，我們要找的這頭『鐵甲豬王』，可是那一帶的絕對霸主。真要面對面，也是不容易對付的。話說回來，方博士，我們真的不能隨便抓一隻幼豬交差嗎？那樣肯定輕鬆多了。」

方辰星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道：「隊長，我們萃取生物參數模型時，為了確保數據的完整性與多樣性，每一種生物其實都需要多次的迭代採樣。但是，第一筆輸入的基準資料，一定要是最豐富的，這樣最終訓練出來的模型，準確度才會是最佳的。」

她繼續說：「所以，第一隻若能成功萃取到豬王的生物參數，後續的任務就簡單了。我們只需要派出機器人狩獵隊，再來取得3～5隻同類個體的樣本進行參數收斂，就足夠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隊伍後方傳來，突兀地插話道：「妳會讓這些生物們受傷嗎？」

是K。

方辰星本來不想理他，但她回頭時，卻看到K的臉上難得地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眼神裡帶著一絲認真。她想了想，還是耐著性子，認真地回答了他：

「你放心，生物參數萃取的過程，對生物本身都是無害的。」她的語氣像是在給學生上課，「真正的難點，是要確保我們的腦機介面，能與目標生物的大腦進行穩定且確實的連結。這個過程中，絕對不能中斷，更不能有任何雜訊干擾，否則採集到的數據就是無效的。」

她看著K，一字一句地說：「所以，我們必須在行動中，確實地將動物制服、並進行深度麻醉後，才能開始連結作業。」

方辰星補充說道：「而且在萃取的過程中，我也會順道採集該生物的基因樣本。這等於是順手建立一個完整的地球生態基因庫，相信這在未來會有非常大的用處。」

話音剛落，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巴特爾突然舉起右手，示意全隊停止前進。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點泥土，表情變得無比專注。

「噓！」他發出極輕的氣音，「安靜，發現蹤跡了。」

眾人立刻安靜下來，小心翼翼地停下腳步，連呼吸都放輕了，靜待巴特爾的下一步指示。

巴特爾觀察了幾秒鐘，突然壓低身子，敏捷地往旁邊的叢林中竄去。鈴木隊長立刻打出手勢，示意大家跟上。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跟著巴特爾，來到一棵巨大的蕨類植物後面。巴特爾再次比出安靜的手勢，然後撥開眼前的葉片，指向樹林後方的一塊空地。

只見三隻粉嘟嘟的幼豬，正在那裡焦急地打轉。牠們的模樣超乎想像的可愛，小小的身軀背部，覆蓋著一塊還未完全成形、閃爍著微光的褐色結晶骨板，頭蓋骨上也有一小塊，看起來就像是戴了一頂小小的安全帽。

這三隻幼豬不知為何落單了，大概是太過貪玩而跑遠了。其中一隻的後腳，不幸被一截突起的樹根給纏住了，正發出可憐的嗚咽聲，另外兩隻在旁邊著急地用鼻子拱著牠，卻也無能為力。

就在方辰星心頭一軟，幾乎要忍不住上前幫忙的時候，一個身影已經擅自從她身邊走了過去。是K。

他完全無視任何戰術紀律，就這樣大步流星地走到小豬面前，蹲下身，三兩下就解開了纏住豬腳的樹根。三隻重獲自由的小豬，親暱地繞著K的腳邊轉了幾圈，發出幾聲感激似的哼哼聲，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跑進了草叢深處，消失不見了。

方辰星本想開口責怪他這種擅自行動的行為，可能會打草驚蛇，破壞了整個任務。但話到嘴邊，她又硬生生忍住了。因為她知道，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自己也差點就衝動地動手拯救了。

眾人只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前進。

又往前走了一公里左右，周遭的地形慢慢變得泥濘，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濃重的濕土氣味。走在最前面的巴特爾停下腳步，回頭低聲說：「越來越靠近牠們的巢穴了。這種『鐵甲豬』，最喜歡的就是泡在這種泥巴沼澤中，享受牠們的天然SPA。」

鬆軟濕滑的泥地，讓方辰星走得十分狼狽，好幾次都差點滑倒。就在她努力維持平衡的時候，K突然從她身邊大剌剌地走了過去，他踩過一個泥潭，濺起的泥水噴了方辰星一身，而他本人卻好像完全沒注意到，自顧自地就繼續往前走了。

方辰星看著自己狩獵服上的泥點，氣得牙癢癢的，心裡想著：真想親手把他給塞進這爛泥巴裡，也讓他好好泡個SPA……

又繼續往前走了一陣子，他們開始看見一群一群的粉紅幼豬。這些小傢伙三、五成群地彼此圍繞、嬉戲，似乎對陌生人的到來毫無戒心，自顧自地在泥地裡打滾發懶，模樣十分可愛。

但隊伍裡沒人敢放鬆，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已經非常接近豬王的領域了。

鐵甲豬王

突然，不遠處的林中傳來「砰、磅、碰！」的巨響，像是有什麼重物狠狠地撞上了岩壁。大家立刻交換了一下眼神，迅速壓低身子，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在一片岩壁之後，他們終於發現了此行的目標——鐵甲豬王。

牠的身形碩大，比鈴木隊長那三台特規裝甲機器人還要龐大。頭頂與背脊上的鐵甲已然完全成型，呈現出一種飽經風霜的深沉黑色，厚實的質感一看就無比堅硬。牠似乎正在用頭部的鐵甲磨蹭岩壁，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眾人緊張得停止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就在這時，隊伍後方的K，毫无预兆地……

「哈啾！」

一個響亮的噴嚏，打破了林中的寂靜。

豬王磨蹭的動作猛然一停，巨大的頭顱「唰」地轉了過來，一雙閃爍著凶光的小眼睛，死死地鎖定了他們。牠發出憤怒的嚎叫，鼻孔中噴出兩道粗氣，四蹄不安地刨著地面，正式進入了戒備狀態。

眾人都忍不住朝 K 投去了責備的白眼，而 K 只是無辜地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這裡的豬臭味……好酸。」

「來不及了！」鈴木隊長和巴特爾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立刻下達指令，「A隊形，上！」

三台狩獵機器人立刻從隊伍兩側竄出，呈品字形朝豬王包圍過去，試圖藉著數量優勢將其牽制。沒想到豬王發出一聲咆哮，以與其龐大體型完全不符的驚人速度，發動了衝鋒！只聽「砰！砰！砰！」三聲巨響，三台機器人就像保齡球瓶一樣，被瞬間撞飛出去，散落一地，火花四濺。

「該死！B隊上！」鈴木隊長喊道。

一台厚重的裝甲型機器人邁著沉重的步伐上前，巨大的盾牌擋在身前，後面緊跟著五台狩獵機器人。豬王看著這個新對手，後蹄用力一蹬，短暫蓄力後，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狠狠撞了上去！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後，那台足以抵擋小型爆破的肉盾機器人，竟被硬生生撞攤在地，手上厚重的裝甲盾往後彈飛，砸在後排的機器人身上。B隊尚未正式發動攻擊，就已折損殆半。

「所有機器人，包圍牠！拖延時間！」隊長只好下令，讓剩餘的機器人一擁而上。但戰況顯然比預料中還要棘手，豬王的破壞力完全超出了數據上的評估。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圖雅出聲了。他敏捷地跳到一塊凸出的岩壁前方，面對著狂暴的豬王，深吸一口氣，胸膛猛地鼓起，隨即發出一聲低沉、沙啞、卻又充滿了挑釁意味的嚎叫！那聲音完全不似人類，反而更像是某種大型熊科動物在宣示領地。

豬王的注意力立刻被這充滿獸性的叫聲吸引，牠放棄了身邊的機器人，轉頭朝圖雅猛衝而去。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圖雅一個靈巧的側身閃開，豬王巨大的身軀剎不住車，狠狠地撞上了他身後的岩壁！

「轟隆！」

整面岩壁被撞得支離破碎，碎石四濺。方辰星躲在遠處的樹後，看得心驚膽顫，心想這還真不是鬧著玩的，多虧有這對傳奇兄弟在。

巴特爾和圖雅兩兄弟似乎早已習慣這種狩獵方式，他們輪流用言語和動作挑釁，如法炮製地引誘著豬王一次又一次地將牠的蠻力，發洩在那些堅硬的岩壁上。

豬王連續撞了幾回後，變得更加暴怒，牠突然仰天長嘯，不再理會兩兄弟的引誘，而是順著身邊的岩壁，連續幾次翻騰跳躍，展現出驚人的敏捷性，最後登上了周圍最高的一塊巨岩之上，距離地面足足有三十公尺高！

「不好！快閃開！」圖雅大吼道。

方辰星被這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嚇得一時反應不過來，就在她轉身試圖尋找掩體時，腳下被一塊碎石絆到，眼看就要摔倒在空曠的衝擊範圍內！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她身後掠過。K！

他一把抓住方辰星的手臂，幾乎是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用蠻力將她拖拽到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兩人剛一蹲下，毀滅性的衝擊便已落地！

轟——！！

巨大的衝擊揚起了漫天灰塵，方辰星感覺整個大地都在劇烈顫抖，耳邊是震耳欲聾的轟鳴，無數碎石狠狠地敲打在他們藏身的岩石上，發出駭人的「咔啦、咔啦」聲。

煙霧稍微散去後，方辰星心有餘悸地抬起頭，發現自己被 K 牢牢地護在身下。她還來不及說什麼，K 已經鬆開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彷彿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目光重新投向了戰場中心。

只見豬王在使出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後，正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明顯在回氣。而巴特爾和圖雅兩兄弟，也已從衝擊的邊緣地帶穩住身形。

他們對視一眼，抓住了這個寶貴的機會。兩人同時從胸口的戰術背心卡槽中，端出了一個手炮般的獵捕道具。那似乎是一個高能量的電網發射器，此刻正閃爍著藍色的電弧，發出「滋滋」的聲響。

戰場的節奏陡然加快。巴特爾和圖雅如同兩頭矯健的獵豹，一左一右地高速移動，他們的身影在殘破的岩石間穿梭，不斷用吼聲和投擲石塊吸引著豬王的注意力，而倖存的狩獵機器人則在鈴木隊長的指令下，從另外的角度發射出高壓氣彈，持續消磨著豬王的體力與耐心。

豬王被騷擾得不勝其煩，再次發動衝鋒，卻屢次撲空。就在牠一次猛衝後，露出短暫破綻的瞬間，兩兄弟敏捷地跳上岩石，同時舉起了手中的電網發射器。

「就是現在！」

只聽「咻！咻！」兩聲，兩張閃爍著藍色電弧的大網，從不同的角度精準地射出，在空中交錯，牢牢地將豬王龐大的身軀困在其中。強大的電流瞬間流遍豬王全身，牠發出痛苦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劇烈掙扎，卻無法掙脫。

「幹得好！」鈴木隊長立刻上前，舉起麻醉步槍，對準豬王頸部最薄弱的部位，連續射出三支高濃度的麻醉針。

幾秒鐘後，豬王的掙扎逐漸變弱，最終不甘地倒了下去，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看著豬王被順利降伏，方辰星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些。她靠在岩石上，回想起剛剛那千鈞一髮的驚險，以及 K 奮不顧身將她護在身下的身影，心中再次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悸動。

鈴木隊長開始指示裝有巨大機械臂的箝制機器人上前，準備固定豬王。「方博士，」他喊道，「一切順利！可以準備進行BCI連結了嗎？」

正當方辰星要回應時，一陣陣尖銳的嘯音突然從高空中傳來！

鋼爪巨鷹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遠方的天際線上，出現了數個黑點，並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逼近。那是數隻翼展超過十米的巨大鷹類生物！

「不好！」巴特爾和圖雅兩兄弟臉色大變，「是鋼爪巨鷹！」

鈴木隊長也驚訝地說：「該死！戰術資訊有顯示這裡屬於牠們的狩獵區域，但通常一個月才巡弋一次，沒想到就給我們遇上了！」

那幾隻鋼爪巨鷹的目標顯然不是他們，而是地面上那些驚慌失措的豬群。牠們發出刺耳的鳴叫，開始輪番俯衝，獵捕那些幼小的豬仔。

豬群本能地跑到豬王身邊想要躲藏，但豬王已經被麻醉，軟癱在地，完全無法提供任何庇護。一隻跑得稍慢的豬媽媽，被最先抵達的一隻巨鷹用鋼鐵般的利爪抓住，慘叫著被帶向高空。而在牠被抓走的位置，一隻跛著腳的小豬正發出悲傷的哭嚎——原來，豬媽媽是為了保護自己受傷的孩子，才沒能及時躲開。

方辰星一眼就認出，那隻小豬，正是剛剛在路上被 K 拯救的那一隻。

還來不及過多的反應，鋼爪巨鷹已臨空，準備對著擠在豬王身邊的眾多小豬，展開獵捕。

這一刻，所有人無需言語，自動達成了默契。

「更換電磁武器！」鈴木隊長立刻下令。他與剩餘的機器人迅速換上具有強大殺傷力的電磁槍，一道道藍白色的光束劃破天際，朝著空中的巨鷹群開火！

巴特爾和圖雅則迅速更換了電網手炮的發射匣，他們敏捷地在岩石間跳躍，尋找最佳的射擊角度，試圖發射電網將俯衝下來的巨鷹直接捕捉！

沒有戰鬥能力的方辰星，則焦急地揮舞著雙手，努力引導著那些嚇壞了的小豬，朝著岩石縫隙等可以避難的地方跑去。而 K，自始至終都緊緊跟在方辰星身邊，隨時保護著她，偶爾順勢彎腰撈起一隻跑的慢的小豬，抱著往前衝刺。

方辰星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她知道，平時若有危險來臨，這些小豬一定都是緊緊依靠著豬王，在牠的庇護下躲避天敵。但正巧，今天豬王被他們制伏了，無法提供任何保護，所以豬群們才會如此驚慌失措，任由宰割。

經過一番努力奮戰，空中的威脅終於被擊退了。

電磁槍的高速射擊，顯然對鋼爪巨鷹造成了有效的威懾，牠們在意識到這群「獵物」不好惹之後，盤旋了幾圈，最終不甘地放棄，空手而回。混亂中，巴特爾甚至抓住一個機會，成功發射電網，捕捉到了一隻因俯衝過低而被電磁槍波及、暫時失去平衡的巨鷹。這算是在這趟驚險旅程中，一次完全意料之外的收穫。

「幸好這次巨鷹王沒有來，」鈴木隊長心有餘悸地說，「不然我們大概就得團滅在這裡了。」

硝煙散去，K抱著那隻受傷的小豬，從岩石後走了出來。他輕輕放下小豬，但那小傢伙卻只是原地打轉，發出悲傷的哭嚎，尋找著再也回不來的媽媽。

方辰星走了過來，和K對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K沉默了幾秒，再次彎腰，將那隻不斷哀鳴的小豬抱了起來。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他們要帶牠回去。

眾人整頓一番後，不敢再有絲毫耽擱。鈴木隊長叼著煙，一邊指揮著機器人清理戰場、固定好那隻被捕獲的巨鷹，一邊催促著方辰星：「博士，趁那頭大家伙還沒醒，趕緊開始吧！」

方辰星點了點頭，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將精密的BCI設備連接上豬王的頭部，開始採集數據。而巴特爾和圖雅兩兄弟，在確認沒有其他威脅後，也徹底放鬆下來，靠在岩石邊，從背包裡拿出巨大的飯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補充著消耗的體力。

大夥就這樣在荒野中折騰了近兩個小時，直到方辰星的終端上顯示「數據採集完成度100%」，所有工作才宣告結束。

此刻，天色已暗，夕陽將西方的天空染成一片壯麗的橘紅色。晚霞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也映照著那隻被麻醉的豬王、被捕獲的巨鷹，以及那隻在K懷中漸漸安靜下來的小豬。

這是方的第一次實地任務，有驚無險，有失去，也有收穫。看著眼前這幅奇特的畫面，她的心中充滿了許許多多難以言喻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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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的最後，方辰星對鈴木隊長點了點頭。隊長隨即下令，讓負責束縛的機器人解開了對豬王的箝制，只留下效力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的麻醉效果。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數據與樣本，而非傷害生命。待牠自行甦醒後，依然會是這片山林的王者。

同樣的，巨鷹也在順利採樣完成後，已被釋放離去。

這一趟，眾人順利的帶著鐵甲豬王及鋼爪巨鷹的BCI數據.......以及仍熟睡在K懷中的鐵甲小豬，一同返回了飛空艇。

在天色完全變暗前，「拓荒者七號」的引擎再次啟動，平穩地升空，起飛返航，消失在逐漸被夜色籠罩的荒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