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異世界：霽》
第二季 第九章〈黑霧壓城〉（校訂版 v2）
一、戰鼓臨城
清晨未亮，北門外已黑如黃昏。霧不是天氣，是亡者的吐息。鼓聲自霧底推來——慢、重，像心臟被外手掌捏緊。
城樓上，元玉燕披甲立陣：「弓手十步一列；投石機待命；近衛聽我令出城接鋒，以弧形壓回！」
她側眸看向後排：「安——你在後線，優先治療。」
安頷首，將繃帶收緊；莉卡站他前半步，狼牙拳套在晨霧裡泛冷光：「我擋在你前面。」
號角起。黑霧像海開口，屍潮齊步推進。最前排插滿黑骨幡，幡面符紋同一節律跳動。
札爾文騎立於骨獸之背，無償杖挑起，面具下笑意冷：「獻上你們的呼吸吧——讓我換命為神。」
二、同盟之旗
「開門！」城內另一面旗同時升起——黑紅與金白並肩。菈菈高舉虎符，魔獸們成列而出。
元玉燕看她一眼，短促點頭：「並肩。」
「並肩。」菈菈回以同禮。
薇洛妮亞扛劍踏出城門，黑焰沿劍脊點亮；伊蘿珊調整護手，深呼吸穩住心跳；莎菈張弓，風在弦上無聲繞一圈；歌蕾絲低聲啟陣，四系符光在杖端輪轉。安退到後排，手心流起溫白的水光，將第一層治癒鋪上每個前線的肩背。
兩軍接觸，聲浪像石崩。
三、各陣開鋒
（一）刀與拳的缺口
薇洛妮亞迎面撞上第一列骸騎，黑焰一掃，骨盾連環裂。她不拖劍，劍鋒在鎧片縫間連點，如繡花般快，三息拆下一具骸騎的核心。
「右側！」莉卡貼靠她肘後，步伐如鼓點，拳鋼專打樞紐與連接扣。「喀、喀」兩聲，第二具骸騎膝崩跪地，被薇洛妮亞順勢一斬兩段。
（二）勇氣的擴散
伊蘿珊衝入中線，忍刀橫翻撥開骨戟，反腕沉切，乾淨利落。她壓低嗓音：「站穩！一起上！」
胸甲上的褐色寶石一亮，像把地氣提起——周遭士兵與惡魔近衛的眼神同時收束，動作更穩，恐懼像被壓住的草火。
（三）風牆與箭路
莎菈半跪城垛：「風，給我一條直路。」無形風軸自弓前延展，箭矢沿軸疾走，一串骨幡被連環釘透，印記節律短暫失拍，前線壓力立減。她手腕一抖，風牆掀起，把腐黴濁氣托高，視野清透。
（四）元素交錯
歌蕾絲杖尖落地：「火帶——推。」薄火於膝線延展，逼退近身骸兵；「風抽煙。」濁霧被抽淨；她趁隙凝出冰槍，如簇落雨，專插已露出的節點。「土刺——起！」地面短刺翻出，將骨幡底座撬鬆。
（五）暗幕與軍令
「禁錮。」菈菈張掌，漆黑的幕像裙擺罩住一頭骸巨像的前臂與鐵角，動作瞬滯。她揚虎符，魔獸們交錯衝刺，槍鋒齊落，將其拉倒於泥。
後排，安將治癒波分束，精準送往每一處撕裂與骨折；水光所至，血止、痛鈍，人心穩了一線。
四、冥骨同調
札爾文輕敲無償杖，骨幡齊震。黑線自幡面溢出，纏上每一具不死體的關節與內核。
歌蕾絲臉色一沉：「是『同調』……他把整片屍潮串成一個身體！」
地面轟動頻率忽然一致，屍潮踏步聲與戰鼓重疊，推力暴增。
元玉燕拔劍前壓，一身重甲硬抗第一撞：「城門不退半步！」她的劍如一條冷電，自鎧骨縫穿入挑出黑核，利落得讓士兵想跟著模仿。
札爾文聲音像從每面骨幡後同時響起：「呼吸，給我。」
幡面符紋翻轉——攫命陣開。霧底像多了一層細不可見的流砂，向城內拖拽。遠處市集立刻撤空，仍有零星平民被吸得蹌踉。
「不准！」安抬手，水光鋪成一道低矮反壓波，在外城形成臨時「淨域」，將吸力斷開一截。
歌蕾絲咬牙：「我把你的頻率放大——」
「我撐得住。」安沉聲。
五、危機——在他之前
一支骨矛自側翼疾射，直取後排的安。
「安！」莉卡不思索回身躍擋，狼牙拳套斜格開骨矛，餘勢仍重，骨刃擦過她肩與側腰——血花炸開，她被震跌在安身前。
安胸口一緊，呼吸失節。掌心的水光忽作忽息——治癒不聽使喚。黑色鬼紋自腕骨悄悄浮起，像墨沿血管回潮。
莉卡咬住唇角，強撐起身，回望他，像往常那樣對他笑了一下：「我還、在你前面。」
那一笑，把安的理智推到邊緣——又拉了回來。
他低聲：「別怕，莉卡。」聲線卻在發顫。
六、半神破陣
外線崩出危險缺口。骨幡正向同一方聚合，印記亮度大盛——札爾文要啟動大吸取。
安看見「主幡」。指節收緊，黑紋逆著脈搏攀上臂，紅瞳亮到刺人。地面在他鞋底隆起細碎龜裂，如同一口氣被抽乾。
「——失禮了。」他朝元玉燕吼：「借我三息！」
「給你路！」元玉燕劈聲回令。
伊蘿珊一聲「讓！」，前線側移半步；莎菈拉直風軸；歌蕾絲抽淨濁霧；薇洛妮亞與菈菈同時外壓，鎖住兩翼。
安踏出第一步——氣浪炸起，塵泥倒卷；第二步，人影在眾人視野裡拉長成殘像；第三步，他已在主幡之前。
他沒有施術，只舉起了拳。
——轟。
拳鋒掀起的空氣層像被活生生撕裂，音爆拖出白環；幡桿整節斷裂，符紋像剪碎的黑蛇四散；整片屍潮的節律「咔」地斷了一拍。攫命陣失衡，吸力回涌，反噬數列骸兵，整排倒折。
札爾文抬眼，第一次不笑。
安半跪在幡座碎木中，黑紋仍在燃。他喘得像剛從寒水裡冒出頭。背後傳來顫著的聲音：「安……看我。」
莉卡一步步走來，扶住他的臂，藍瞳近得只有他看得見：「回來。我在。」
像有人在他胸腔內按下一盞燈——黑紋亮度退一格。微弱的水光在他掌心重新點起，雖薄，卻穩；他將第一發治癒貼在莉卡破口上，血立止、痛漸鈍。
七、戰場再推
「趁現在！」元玉燕喝令，長劍前指。
薇洛妮亞黑焰再盛，劍路由橫掃改為點刺，專挑節點；伊蘿珊借士氣光加持，無聲穿入側翼，一刀一個剪斷傳輸線；
莎菈的箭在風軸上連線穿幡，行雲流水；歌蕾絲將火帶化為火弧沿地掃過，逼出一排排弱點；
菈菈的暗幕罩下第三具骸巨像的肩輪，惡魔近衛跟進「撬、斷、壓」，整座巨像倒下，砸出一圈骨浪。
屍潮退了半里。
札爾文立於骨獸背上，無償杖向地一插，殘片飛回掌間化為更薄的黑旗：「你們以為，斷一次，就能停？那就……把城牆也算進我的身體。」
黑旗輕抖——城下的死者被同調。舊盔甲碎片發出熟悉金鳴；那不是單純的不死，而是曾守城者被扯入陣列。前線士兵的眼睛在一瞬間泛紅。
「大家，站穩——看我。」伊蘿珊攥緊刀柄，褐石寶石亮到刺眼，那股「我在你身邊」的穩定感再次擴散，將士兵從崩潰邊緣拉回。
八、城牆之傷
東北角的女兒牆被骨槌砸出裂口，一隊新兵踉蹌後退。元玉燕側翼換列，親自頂上缺口，盾面轟然一響，硬吃下一槌，盔甲凹陷一寸，她仍不退半步。
安本能想前衝，莉卡扣住他手腕：「你的位置，大家靠著你。」
安咬緊牙，壓下衝動，遠距離投去穩定治癒脈，將缺口一線的士兵拉回生命邊緣。元玉燕回顧點頭，斜劈開第二擊，將缺封死。
九、鐘鳴
札爾文舉起無償杖，黑旗在背後展開成一面薄幕：「第二鐘。」
城下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生魂鐘——不是敲在金屬上，像敲在呼吸上。城內諸燭同時暗了半分，近處庭樹落下一層葉。
歌蕾絲臉色發白：「再鳴三次，城裡的生機會被扒成空殼——他要在城中『完成神』。」
菈菈皺眉：「鐘在城底……他早埋了祭壇。」
元玉燕當機立斷：「前線不退，拆鐘隊隨我入城底！」她回望安：「你在上面撐住一切，別讓半神失控——我們去把鐘砸了。」
安點頭：「活著回來。」
十、收束與決心（章末）
黑霧仍重，戰鼓未停。
薇洛妮亞一抹笑，黑焰沿劍背舔過：「我去把路劈開。」
伊蘿珊吐出濁氣：「我在側，誰掉隊我就把他拎回來。」
莎菈把風續在每張弓上：「讓每一步都有風。」
歌蕾絲握杖，聲音很輕卻穩：「頻率我來對齊，安——你只要撐住自己。」
菈菈抬起虎符，銀瞳清亮：「魔王一軍聽令，守住人類的牆。」
莉卡站他前半步，回頭一笑：「所有打向你的拳，我先打碎一次。」
安也笑，笑意很短：「我在你後面。」他抬手，水光薄而堅定，鋪出第二道淨域。紅瞳深處，黑紋伏著——不再蔓延。
霧底，札爾文收回視線，手指輕扣無償杖的節律變快：「看你們能撐到第幾聲鐘。」
鼓聲、箭鳴、黑焰、風嘯交疊成一張緊得要斷的弦。
——決戰，只進不退。
——第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