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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黑色的海水像一頭暴怒的野獸,瞬間席捲了整個漁村。木屋崩裂、電線桿折斷,空氣裡全是鹽腥與腐爛魚腸的味道。
林承澤死死抓住一根斷裂的木樁,手臂因拉扯而撕裂出血。
蘇芷珊被他扯在懷裡,拼命想呼吸,卻嗆入一口又一口鹹得發苦的海水。
王靖浩渾身發抖,緊抱著攝影機,像那是唯一能讓他活下去的浮木。
可他們很快意識到——
這不是普通的海水。
水裡,有手。
一隻又一隻冰冷的、帶著魚腥與泥沙的手,拉住他們的腳踝、腰、甚至喉嚨,想要把他們往下拖。
「承澤!」芷珊嘶喊,聲音被水泡得顫抖。
承澤猛地掏出槍,朝水下一連開了幾槍。
「砰!砰!砰!」
子彈在水裡失去威力,只冒出一團團白色水泡。
那些手卻依然不放。
就在窒息逼近時,王靖浩的攝影機忽然自動開啟,鏡頭閃爍出一道白光。
四周的海水瞬間靜止。
所有的手也在同一秒鬆開,像被什麼力量壓制住。
三人藉機掙脫,卻發現自己並不是浮上海面,而是……
當他們再度睜眼,腳下已不是陸地。
是一條蜿蜒而下的石階。
石階黏附著厚厚的藤壺,縫隙裡滲出黑色的海水。
頭頂沒有天空,只有翻騰的漆黑水幕,卻沒有完全壓下來,好像被隔開在另一個空間。
「這……這是……」靖浩結結巴巴,聲音發乾。
他終於確信,那些他以往追逐的都市傳說,全是真的。
承澤的臉色陰沉,咬牙一步步往下。
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婉清。
「跟著我,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停。」
他低聲說。
芷珊緊緊握著解剖刀,眼神混亂。
在她耳中,仍能聽見低語。
——「血……還不夠……」
——「第七個……」
她渾身發冷,喉嚨幾乎喊不出聲。
石階盡頭,是第十一集曾出現過的巨大神門。
門上刻滿詭異的螺旋符號,像是活物般在扭動。
門縫間滲出腥鹹的氣息,夾雜著腐爛海獸的臭味。
更駭人的是,門前堆滿了屍骨——
手臂、脊椎、顱骨,全都染上厚厚一層黑鹽。
靖浩「哇」的一聲乾嘔,差點吐出胃裡最後的東西。
承澤強忍著嘔意,撿起一塊骸骨。
那上面還掛著一條破舊的紅繩。
那是……漁村孩子們常戴的護身符。
他腦袋轟的一聲,視線模糊。
眼前閃現出二十年前,那些孩子們被拉往海邊的場景。
哭喊、掙扎、卻無人能救。
其中一個女孩,回頭望向他——
婉清。
「不……」承澤猛地甩頭,額頭青筋暴起。
「這不是真的……」
可他心底已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還差……一個……」
突兀的聲音從芷珊口中發出。
她的瞳孔瞬間渙散,身子像被操控的傀儡,緩緩走向石門。
承澤心臟一縮,一把抓住她的手。
「芷珊!撐住!」
可芷珊忽然猛然回頭,那雙翻白的眼直直盯著他。
下一秒,她嘴角裂開,擠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承澤……救救我……」
那不是芷珊的聲音。
是婉清。
承澤僵住,渾身冰涼。
靖浩嚇得整個人往後退,攝影機卻瘋狂閃爍,畫面裡浮現出一具長髮少女的影子。
她的四肢被鐵鏈綁住,漂浮在祭壇中央。
眼睛緊閉,嘴角卻不斷滲出黑色的水。
——婉清。
轟!
石門忽然震動,緩緩裂開縫隙。
一股血腥氣瞬間湧出,把三人狠狠壓倒在地。
門後,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無數屍體漂浮在海面,彼此纏繞,堆積成一座「屍山祭壇」。
祭壇中央,一具被鐵鏈固定的屍體緩緩抬起頭。
她的臉慘白,眼神空洞,卻直直望向承澤。
「……承澤。」
這一次,她真的開口了。
聲音幽遠、空洞,卻帶著無比熟悉的溫柔。
承澤渾身顫抖,眼眶瞬間濕熱。
「婉清……是妳……?」
少女唇角牽動,卻吐出絕望的字句:
「……救我……或者……殺我……」
整片血海開始翻湧,祭壇上的屍體們同時睜眼,瞳孔空洞。
他們齊聲低語:
——「第七個……第七個……」
海浪衝擊,石門即將完全打開。
承澤手中的槍顫抖不止,額頭冷汗直流。
他必須決定——
要不要扣下板機,結束眼前這場地獄。
而此刻,王靖浩的攝影機最後一次亮起,鏡頭裡只浮現一句血紅的文字:
「獻祭完成,黑潮甦醒。」
畫面熄滅。
隨之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海嘯轟鳴。
——黑潮,徹底張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