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深沉,港口海面依舊翻騰著異樣的漣漪。
承澤背著昏迷的靖浩,攙扶著虛弱的芷珊,一步步走出工廠。海風冷冽,卻裡頭混雜著一股腥鹹與腐敗的氣味。
浪濤聲忽大忽小,像有節奏的呼吸。
「……聽見了嗎?」
芷珊忽然停下,耳朵貼著空氣,聲音顫抖。
承澤皺眉:「什麼?」
「那不是海浪……」
她聲音低沉,幾乎要哭出來。
「那是……有人在低語……無數個……死者的聲音。」
承澤的喉結滾動,強行壓下心頭的不安。
他目光掃向遠方的海平線,黑潮正一波波湧來,潮聲裡夾雜著像鎖鏈摩擦的怪音。
一瞬間,他彷彿看見——
浪濤裡浮出白花花的手臂,眼窩空洞的面孔,齊齊朝岸邊張口,低吟:
「還……願……」
翌日。
警方臨時搭建的驗屍室裡,燈光慘白。
蘇芷珊戴著手套,冷汗沿著額角滴落。
眼前的屍體,是昨夜海浪沖上來的一具女性遺骸。
她的身體被鹽層硬殼覆蓋,內臟早已掏空,唯有喉嚨被海藻塞得滿滿。
芷珊深吸一口氣,伸手切開氣管。
就在手術刀劃下的一瞬間,她耳邊傳來了——
「嘶——」的哭聲。
不是幻覺,而是清晰的「死者最後一聲呼喊」。
她的腦海被瞬間塞進一段記憶片段:
——潮水漫過腳踝,冰冷的鐵鉤穿透鎖骨,周圍有人在唱古老的祭詞。
——她被推進黑暗海中,最後看見的,是漁村神壇上,那一尊面目模糊的「黑潮神像」。
「不……不要!」
芷珊驚叫,手一抖,差點割破自己手背。
承澤衝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芷珊!冷靜!」
她顫抖著喘息,滿臉蒼白。
「承澤……她們不是單純的受害者……她們被當成『活人祭品』!」
整個驗屍室瞬間陷入死寂。
靖浩終於醒來。
他手裡的攝影機依舊運轉,但多了幾段「他自己沒有拍過」的影片。
畫面顯示——
廢棄的漁村廟宇,半夜的祭壇上,影影綽綽站著一群蒙面人。
他們舉著魚叉、海鉤,正押著幾名少女。
「這……是二十年前?」靖浩呼吸急促。
承澤瞇起眼:「不,這不是舊影像……是昨晚拍下的。」
所有人心頭一震。
如果畫面是真的,那表示——
「黑潮祭」並沒有在二十年前結束,而是……至今仍有人在秘密進行。
當晚,三人依線索來到漁村深處。
一間破敗的木屋裡,他們找到了一名滿臉瘢痕的老人。
老人名叫「林福」,是當年的捕魚工人。
他渾身顫抖,見到他們便猛然跪下,不停磕頭。
「別問!別查了!黑潮要活人……要有人去還願……」
承澤逼問:「二十年前的受害者,是誰選的?」
林福渾身發抖,眼神閃爍,最後低低吐出一句:
「……村長……他們挑的……是孤女……」
話未說完,他忽然抽搐,雙眼暴突,嘴裡湧出大量黑色海水!
伴隨著斷裂的氣音,他的喉嚨裡擠出最後的字:
「……潮……回來了……」
林福當場暴斃。
屋內霎時瀰漫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窗外傳來低沉的轟鳴——
海面,在無風的情況下,掀起巨大的黑色浪潮。
村莊燈火齊齊熄滅。
下一秒,整條街道被血水淹沒,無數模糊的身影從海面爬上岸。
那些不是人,而是「屍影」。
他們眼窩空洞,嘴裡吐出海藻,拖著鐵鉤和繩索,一步步朝三人逼近。
靖浩舉起攝影機,本能地對準他們。
鏡頭裡,屍影的臉忽然變得清晰——竟然都是「失蹤人口」的模樣!
芷珊全身僵硬,顫聲說:「這些……是祭祀後被拋進海裡的受害者!」
承澤拉開保險槍,沉聲咬牙:「不管你們是不是鬼,今天都別想帶走任何人!」
「砰!」
子彈射出,但屍影只是被打穿,隨即又凝回原狀。
下一秒,數十隻血手同時撲來!
危急時刻,靖浩的攝影機「自動」播放另一段畫面。
那是一座陌生的海底祭壇——屍體堆疊成山,中間供奉著一尊被鐵鏈封鎖的巨大黑影。
伴隨影像,所有屍影突然停住,齊齊轉頭看向承澤。
一聲低沉、宛如深淵的囁語,震顫在他腦海裡:
「……林承澤……二十年前,你也該下來……」
承澤渾身一震,心底最深的恐懼被瞬間揭開。
——二十年前,他失蹤的青梅竹馬「婉清」,正是第一位祭品。
畫面倏地熄滅。
港口的潮聲愈來愈大,像是無數靈魂同時哀嚎。
三人對視,臉色蒼白。
黑潮,不再只是傳說。
它,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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