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坑內部的氣味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不是濃重的血腥或硫磺味,而是一種極度乾燥後的沉澱,像多年未觸的灰燼,蓋在舊鐵與碎石之間。空氣中漂浮的微粒極細,懸在我們的呼吸裡,像是某種無聲的試煉。
我們五人已深入礦坑近半個時辰。無名領路,白霜鳶在後標記氣場變化。胖山不時調整我們的氣脈流動,讓身體不至於因陰氣逼迫而緊繃。蘇臨歌走在我前方,一路戒備,每三十步就劃出一道簡短劍氣作為警戒結界。
而我則負責觀察氣場殘留、足跡分布與通道結構。
這裡不像是一般廢坑。太安靜了,也太乾淨了。那些腳印與氣痕,分布得太刻意,就像有人「想要我們追進來」。
但此刻,沒有人開口說破。
我們只是默契地持續前行,直到無名突然舉手示意:
「左側,有人。」
話音未落,四道氣息同時從礦坑左側側廊爆出,來勢兇猛。
「戒備!」我來不及細想,立刻拔符,與蘇臨歌一左一右迎擊。
來者穿著暗紅短甲,氣息紊亂卻極具殺意。 不是守門者。
是破門者。
短兵相接。
第一擊便極狠,蘇臨歌劍出如風,瞬斷敵方長槍。但對方另一人旋即補位,雙刀斬向我肩側。
我翻身避開,勉強一符擊退,餘光瞥見白霜鳶已從後方繞出,手中信息刃如影掃喉,一擊封喉。
胖山揮出一股淡金氣浪,將一名破門者震飛數步,為無名清空路線。無名踏影直進,手中短刃不發一語地捅入敵人側腹,乾脆俐落。
這場突襲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到三十息,四名敵人倒下三人,另一人重傷逃脫。
我們沒有追。
白霜鳶站起身,眉頭皺起:「他們不是埋伏,而是巡守。」
我心一沉。
巡守代表——這裡不是暫時藏身,而是據點。
蘇臨歌正欲發問,無名忽然在前方石壁上一按,牆面震動,竟然緩緩向內開啟。
是一道隱藏門。
「這不是普通礦坑。」我低聲說,「有人在這裡重建結界。」
我們小心踏入內室。
這是一處舊型氣脈陣地,地上刻有氣引符陣,牆面掛著半毀的儀陣圖。最中央,一塊殘破的石臺上擺著一件……斷裂的器物。
它像是一面圓鏡,又像某種令牌,但氣息古怪,殘破之中仍殘存強烈的吸引力。
我走近一步,那枚藏在我懷中的黑環,忽然微微發熱。
我全身一震。
它動了。
這是第一次,在我主動之外,它自己……回應了。
「這器物……不屬守門者造式,」白霜鳶蹲下來觀察,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應是……彼界物。」
彼界?
我腦中閃過資料室裡看到的一張字條:「彼界殘痕,疑似上古器脈外洩……」
正當我們還在思考,身後忽然傳來轟然一聲巨響。
「埋伏!」蘇臨歌猛然轉身,大喝一聲。
我們剛才來時的通道被落石封死,一道更強的氣息從另一側通道激射而至。
那不是雜兵。
破門者——真正的實力者,現身了。
他身披長袍,臉戴骨面,氣息凌厲如刀,腳步之處氣場錯位,彷彿連空氣都在排斥他。
我們全員反射性後退。
「我頂住,你們退!」蘇臨歌當即上前,雙劍並出,破鋒氣息激揚如浪。
「別硬拼!」我大喝,「我們不熟他能力,先撤退找出口——」
「無名,霜鳶,右側找路,胖山保護李關元,我來牽制!」
蘇臨歌已然衝出,劍氣如潮湧出,強行攔住破門者一瞬。
我們無暇猶豫,立刻分頭行動。
我回頭看他,心裡有種難言的預感:
這場突變,不只是任務危機,而是——試煉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