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教宇宙中,阿修羅同屬仙界卻因善妒好鬥,被置於人間之下。他們男女張揚跋扈,俊美而機智,權謀,時刻陷於戰爭與殺伐。
一樣的天界,仙人跟阿修羅也動輒打殺,王兆基以《阿修羅時間》為名,除內心,也捕捉矛盾的張力:既有佛性的疑難,也苦於眾生種種。
他讓我深刻的部分很多:
書法家挑選詩句以墨跡再現,詩文進一步強化成具象。王兆基作品經常性必然被選,他的詩備鮮明的視覺感與氣魄,讓書法家能藉筆墨找到呼應。我也在網上看過廖偉棠詩被寫成作品,不管全篇或是其中段落,確實增加了閱讀張力。
對於王印象最深的第一首詩應該是〈星期四與風球如常工作〉,以吃飯、睡覺、排佈的畢業,作為第一段大廈般的建物構成,隨後進入語言。彈奏語詞,可說,不可說,怎麼說之間,拋飛,風涼地結束。
5.星期四的風暴正自閉地,離開星期三(後略)
6.你牙鏡一樣故作深度寫作,個體的陀螺。
7.他在多於二十三個風暴的邊緣,放風。
(沒錯,現在聽的是爵士,你既傻又孤單所以寫詩)
他自己也寫了一首題〈阿修羅時間〉
1.
七月是比棉花輕的河流//
你攜帶河流行走////
在吿解室的車廂///
背負阿修羅之名////
2.(略)
每個衣袖都有空虛
的可能,如夜壯大骨骼//
你縫製詞語,有時整年
只是為了一隻鈕扣/
雨燒衣,鬼上身
3.(略)
如火舌脫離太陽的嘴唇///
後來網上讀到Dawna Fung 馮曉彤講了一件事,在詩會上他們讀詩,他寫了一首不甚滿意的詩,討論時,人人表情耐人尋味,只有王兆基說:「這首詩是很實驗性,不過失敗了。」
(這奠定了後來馮訪問王的契機,人與人之間,因諸多原因難直言,因此對於王對詩的追求更顯實感而珍稀。)
再者,寫詩的人,每一句號跟逗點皆是內息,不能輕易,版面上如此緊張,少了一行空白被縮,新詩人立即焦慮過敏發作崩潰也有,所有矜貴的版面,他的介紹欄劇透出這樣的氣質,就像得獎的詩人感言寫下散文詩的斟酌,時刻變化,這樣的人平常就有意識的練習至無意識地寫:
王兆基/拖延學一級榮譽。喺褲帶與肚皮嘅縫隙,努力生活。|(字花〈一場戰爭結束,是時候〉)
王兆基
相士說:我的體内
有一頭阿修羅,詩
文散於霧,練習炎
拳。IG:skwworld
(出於字花〈聞青,寫在深水埗重建以前〉)
〈正午在元崗村稻田〉(自由副刊)
(前略)
八月的稻稈比雲略高
如一個三歲幼童
踏入泳池
適應水的不流動/
我的腳秧插//
一部分我沉積於土地裡//
另一部分高於水面/
未熟的瘦金體///
第二造米
在上帝的泳池中/
有時福壽螺
野豬母女與暴雨
比烈日更蒸化所有泳手///////////////
許多稻稈///////
即使暴力在星期三降價
尾聲中
刊於火寺滯主題的詩,音韻開篇即探戈(排版稍有出入,因各版不同,想像是一個音符熱點下面增加一行詩,風帆也行)。
〈行路難〉
我是作者的路障,如夜
動身滑脫他古典的長袍
水母般治療他盲的眼
無法再自拍閃爍的石
最不安的頭
渡江的詩人託夢給我
獎不是唯一的
帆,而我可以風聲
摩擦他度日的槳,音
率密接,和應你眼裡的河
詩不過我隨身攜帶的床
如鋼琴蓋,語言為我擡
手,
資訊欄:
阿修羅時間
一場戰爭結束,是時候
星期四與風球如常工作
聞青,寫在深水埗重建以前
正午在元崗村稻田
行路難在置地廣場找一間畫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