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篇本來上禮拜就應該發的,可是事情太多忘記了。
本來今年沒打算參加2025古龍徵文,也已經事先跟主辦人說過,偏偏六月排戲的時候,坐在觀眾席看導演調度演員,百無聊賴之下,腦袋就開始轉了,於是有了這篇。
本篇與《擬把疏狂圖一劍》是同一世界觀產物,也與去年寫的「蟬聲,風聲,無得問」可視為聯動,主要是想寫一寫步無名前史,寫一寫凌絕樓的另一面貌,寫一寫《頑劣十三刀》。我很喜歡《頑劣十三刀》,之後會用在本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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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一刕聽過那則江湖傳聞。
惠岸寺無得和尚以刀石之誤,辯刀佛異同,使刀魔行止少大澈大悟,自此青燈古佛,遠遁江湖。
那一年,血染湘江,他十一歲,家破人亡,皆拜刀魔所賜。
吳一刕恨,憑什麼他日夜為血腥哀號折磨,罪魁禍首卻得到懺悔機會?
吳一刕怒,為何家學刀法不堪一擊,連復仇的能力也沒有?
怒與恨,在這江湖之中,只適合一個歸處,江西翠微山上,惡名滿天下的凌絕樓,而極端情緒正是修練〈極情轉〉的資糧!
這一年,吳一刕捨了家傳刀譜上的仁義,把邪與惡別在褲頭,成為人人喊殺的外道邪魔。
只要有能力復仇,他人罵名與他何干?
春去秋來,雪融葉盛,吳一刕那張文弱的臉孔,早已為猙獰疤痕覆蓋,舉手投足之間,邪氣畢露,而家傳刀法更在〈極情轉〉運作下更上一層,成了東武林血紅噩夢《頑劣十三刀》。
一把收命刀,一身復仇意,吳一刕下山西去,先斬無得和尚,再毀惠岸寺如來像!
吳一刕身背長匣,尋至行止少隱姓埋名的寺廟,投腦袋以問路,果在青燈古佛下,見到那一道過了十多年,依舊無法輕易忘卻的身影。
「這就是你的佛?」他拄刀在地,盯著身前背影。 無得和尚的腦袋落在佛下身影面前,寂然許久,唯有一聲「阿彌陀佛」。
吳一刕氣笑道:「行止少,你的果報來了。」
收命刀落在身影肩頭,身影依舊不動。
吳一刕感到憤怒,刀起如雷落,刀背用力打在身影肩頭,身影竟然分毫未動。
「阿彌陀佛。」身影伏下身,捧起面前那顆早已血肉模糊的腦袋,無悲無喜,良久才應了一句,「當年行止少已死,眼前唯有步無名。」
「閉嘴!」吳一刕再次舉刀,這次落下的是映著燭光的刀鋒。
鮮血飛濺,落在兩人身上,卻是不同情緒。
「湘江畔,吳家莊,就因為你想見識父親刀法,殺我至親二十七口,逼父親出手!」血滴沿著吳一刕臉龐滑落,滴在暗紅似乾涸鮮血的衣袍上,「此仇此恨,改名換姓,吳一刕誓報血仇!」
步無名輕輕放下無得和尚的頭顱,起身轉過身去,任由收命刀在肩上斬落更深傷痕。
看著眼前被憤怒與仇恨籠罩的臉孔,陌生中帶著熟悉之感,良久,那段塵封記憶終於被喚醒。
「草筐裡的一雙眼睛。」
步無名看見吳一刕背後長匣,選擇閉上眼睛。
「是!當初留我一命,可猜到今日結局!」吳一刕解下長匣用力拄地,木匣破碎,裡頭竟是一把散發不祥氣息的長刀。
「封刀於佛,洗不清滿手罪孽,拿刀!償命來!」
吳一刕打出長刀,長刀還未落在古佛之身,便被步無名一手抓住。
「我不會同你動手。」
步無名雙眼依舊緊閉,手中長刀隨他話語寸寸斷裂。
鬆手,只餘一把破舊刀柄,跌落人間。
吳一刕毫不理會,「就算你毀了刀又如何?有刀、無刀,你都是行止少,改換身份,束手就縛,改不了我復仇之心!」
刀光再起,血如花落,不死便是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