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顆雞蛋有會有兩個蛋黃? 哥哥色色的眼神告訴我,一定是那隻大屁股母雞下的蛋,還說那幾隻老母雞下蛋了,因為產道比較鬆馳啦? 其實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原因,不過我跟你打包票,我看的出來哪一顆有雙蛋黃啦! 蛋型略大,變態長形橢圓, 不信的話,我摔給你看....。
爸爸是勤奮的農夫,小學畢業卻能夠寫一手漂亮的鋼筆字,村子裡婚喪喜事都要爸爸去幫忙理帳。他努力的種田,割道季節就變成了麥客族。就是那種以工易工的互助方式,以團隊力量割稻、插秧,今天做完我家的活,明天換成做你家的工。在還沒有農機發達的時代,阿爸還會去很遠的地方幫人家割稻子,有時候要好幾天才會回來。聽說是大陸原鄉傳承下來的麥客精神,農村多餘人力可以逐麥熟稻香,各地幫忙收割賺工錢。農閒爸爸還幫忙養雞場當養雞工人,爸爸甚至每天晚上都要睡在養雞場顧小偷。
養雞場的工作瑣碎,那是幾千隻規模的養雞場,自動化程度很低。除了早晚餵食飼料和飲水之外,每隔兩個小時還要去撿拾雞蛋。放假的時候,爸爸都要我們兄弟去幫忙,通常我這個老么就得負責撿雞蛋這項較為輕鬆的工作。我的個子小,穿梭在雞舍裡經常被公雞欺負,後來我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噁心的雙仁雞蛋,我發明了用雞蛋去砸那些壞公雞,蛋汁散開後會吸引雞群爭食。就會看到公雞開心的和一群母雞去爭食破開的雞蛋,連蛋殼都吃的乾淨不剩,我就可以趁這個時候躲開公雞的攻擊,去撿拾地上的其他雞蛋。這就樣子,我變成愛丟雞蛋的邪惡壞小孩,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丟雞蛋,公雞看到我就更喜歡啄我了。
有時候我會碰到偷吃雞蛋的臭青母,所以我訓練出豐富打蛇的經驗,連專躲在老家土牆屋縫的眼鏡蛇和雨傘節我也敢打。媽媽說打蛇要打七吋,我卻是專門打蛇的頭,我用鋤頭將有毒牙的蛇頭砸的稀巴爛,然後騖自看那蛇的尾巴捲成一團不停的顫抖,我用這般洩恨式的兇殘,報負我不幸的童年。 養雞場裡頭非常燜熱,空氣也夾雜飼料的飛煙和雞糞的臭味,我的童年時光真是灰色呀!
我們家餐桌上經常只有幾碟炒青菜,還有一鍋沒有油氣的蘿蔔或福菜湯。那一次是颱風夜的傍晚,爸爸不在家,哥哥在稻桿堆裡抓到一隻老母雞,我們開心的當成是打獵抓來的兔子,夜裡便宰了老母雞變成菜桌上的珍饈,大家津津有味的享用過年三節,只有祭祖那天才有的紅燒雞肉。我們開心的渡過了這個夜晚。但是自此之後,雖然我們偶而也在田埂邊抓到了老母雞,可是媽媽都要我們放走了老母雞。
很久以後,再提起這一段紅燒老母雞的記憶,我才知道。原來鄉下可以抓到鱸鰻、蛤蟆、田鼠、大蛇、野兔,這些都是可以加菜的珍饈野味,但是就是不能吃老母雞。原來那是雞場主人把雞舍生病的老母雞野放在外,避免傳染病在雞舍漫延的緣故。我不知道當時媽媽如何決定煮了這一鍋,但是她後來再也不願提起我們津津有味的這一頓颱風夜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