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入夜,路燈亮起,台北傳銘都會經過兩班幽靈公車,第一班是載一些的孤魂野鬼,也就是受不了壓力的、情傷的、意外死亡的人們,因為本身不屬於那裡,所以要搭車回去自己原本的所在,而第二班車就是載原本住在那邊的山鬼,又稱魔神仔。
同理,在早上清晨的時候也會有兩班幽靈公車,但是因為早上陽氣較旺,鬼怪不敢鬧事,而跟夜晚相反,第一班車是載夜遊的魔神仔回去原本的地方,第二班則是載孤魂野鬼,但有趣的是,都成孤魂野鬼了,為什麼還要每天認真的趕去上早吧?為什麼還期待能被老師點到名?為什麼沒能意識到自己死了呢?
跟魔神仔相比,祂們卻更難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但也不知道能去哪裡,畢竟心願未了,魂體無法得到救贖,而有的心願這輩子都無法達成,這輩子都無法逃離傳銘大學。
台北傳銘大學,一個位於劍潭捷運站附近的學校,整間學校可說是建在峭壁上,有著全台最長樓梯的稱號,但也因為建在峭壁上的關係,有著許多的鬼怪傳說,幽靈公車只是其中一個鬼故事。
眾所周知,北傳銘並沒有公車能開進學校,有公車的只有桃園傳銘,所以在北傳銘看到有公車在學校裡面行駛,不要懷疑,那班一定是幽靈公車,稍稍撇一眼便會發現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司機也沒有,但如果膽子大一點,盯著看好一陣子,那便會發現裡面有幾個閃動的影子,再盯得久一點,整台車會瞬間變得昏暗,再也看不到裡面的東西。
誤入幽靈公車會怎麼樣?那當然就是被神隱。
而且沒有人會在記得這個人,就好像這世界上從來沒有這個人,但特別的是,北傳銘的攝影機可以記錄下這個人曾經的痕跡,而在好幾年前便有這樣的特別傳說。
據說當初北傳銘建攝影機被許多的人反對,甚至鬧上新聞頭條,但為什麼董事會還是執意要裝監視器呢?原因眾說紛紜,但廣為大眾的說法是被魔神仔操控了,也有傳說把學校建在峭壁上也是跟魔神仔達成的交易,畢竟……那間學校之前是女校啊……
「好友啊~你說的我都知道,但你沒說你為什麼選擇坐捷運不坐公車。」
「我又不是說給你聽的,我不說個前情提要,觀眾會知道幽靈公車跟傳銘大學的關聯嗎?」
身旁的乘客明顯在發抖了,更要命的是,他的手上就抓著傳銘大學的學生證啊!這是要他直接下到休學嗎?但好友不疾不徐地接著說……
「當時我在路邊攔公車……」
緩緩身起的手,卻因為霧濛濛的關係,並沒有發現這台車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幽靈公車,方向盤規律的座右晃著,公車並沒有打方向燈,而是直接切出來,緩緩地停在面前,因為也些開過頭,超出了停車的格子,於是從後門上車,並沒有多留意駕駛座是否有人。
還在感嘆車上的人如此的少,隨便的找了個位子坐下,欣賞著外面的景色,但卻越看越不對勁,為什麼這台車在變換車道的時候都不打方向燈呢?而且有的人舉起手,但車緩緩靠近、打開車門,卻沒有人願意上車呢?種種異樣都像使ˋ在暗示這班是幽靈公車。
但如果太快斷言的話,下一班車要等半小時,這樣就會趕不上門禁的時間,到時候就要被鎖在宿舍外面。
「那你之後怎麼確定那就是幽靈公車?又怎麼沒被神影?」
「因為我看到車開進北傳銘的時候柵欄沒有拉起來!」
公車駛近學校時,警衛並沒有升起柵欄,與其說撞上柵欄,到不如說整台車被柵欄穿透,每個任職的警衛都知道,沒有公車會開進學校,所以看到公車選擇忽視就對了。
努力地想打開窗戶向外呼救,但不用想也知道,這班車的窗戶肯定是封死的,鑄字上寫著向外推開,但不慣怎麼推就是推不開,此時鬼怪一一浮現,整台空車瞬間出現一個個人影。
幸運的是,這班車所在的並不是魔神仔,而是一些死在學校不得轉世的孤魂野鬼,相較於魔神仔,孤魂野鬼相對溫和多了,因為自己曾受過不得超生的苦,與其抓交替,使誤入的人陷入輪迴,更多的會想盡辦法把人弄下車。
「所以你就被那車的傢伙弄回校門口了?」
「如果這麼簡單的話,我就不會跟你搭通一班車,然後一起超過門禁時間了。」
的確,現在已經超過門禁時間了,估計要被宿舍樓下的阿姨念了,畢竟挽回來的我們給她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那你被弄下車去了哪裡?」
「功嶺校區……」
功嶺校區,位於桃園傳銘分支的一小部分校區,位於停車場上的一個山坡上,平時公車並不會上去,因為那裡只有社會學相關的科系在那邊,以往也只有接駁車會在教授跟老師上去,但大多受人還是會選擇自己走上去,因為接駁車少的可憐。
而功嶺校區在白天就很陰森了,更別說晚上,閃爍的路燈,幽暗的走廊,還有那奇怪的樓中樓設計,種種跡象都表明了此地的危險,不過只要有光就代表有人在教室。
「所以教室的人帶你出去了?」
「如果這麼順利就好了。」
功嶺校區確實一個人也沒有,玻璃上起的霧,但詭異的是霧在裡面,也就是說外面的空氣比那裡面冷,之後看到一個寫著『研究室』的告示牌,以往的經歷,研究室少說會有幾個可憐的研究生住在裡面。
研究室的燈確實亮著,但門卻鎖死,輕輕敲了敲門,本以為會有研究生應門,但門縫的餘光卻在敲完門後暗去,就好想刻意裝作沒人似的。
為了能找到人問下去的方式,於是決定往樓上走,幸運的是,樓梯燈沒有壞,可以順利開啟,而且還挺亮的,就這樣到達了二樓,看見一間教室燈亮著,並且敲門過後有沒將燈關掉,於是輕輕轉動門把。
「什麼嘛~居然沒人~你也太慘吧~」
「不是!有一個開著的窗戶,飄動的窗簾,感覺就是有人翻窗出去,而且那間教室氣味很重,而且還伴隨著腐爛味,我懷疑有屍體在那邊。」
「喂喂~別這麼嚇人,頂多是忘記吃完的食物腐敗罷了。」
撇了一眼坐在哪邊的學生,他抖得更厲害了,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你再說下去,我想那一個學生明天就去辦休學。」
「呿~哪個學校沒有鬼故事?」
關上教室門,繼續往上走,經過一個辦公室前,刷卡機突然亮了,裡面閃弱的面孔很是駭人,在仔細看,螢幕中的照片是笑了一下,下的連連後退,但退沒幾步便撞上欄杆,明明走廊上同時並行四五個人是完全沒問題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才退幾步就撞到了,險些不穩的掉下去。
大口的喘著氣,在走上去就是頂樓了,但今天的野色挺美的,而且也有交談的聲音,應該是學生在那賞月吧?
於是深吸一口氣的樓上走去,想說能問問上月的學生該怎麼下去,但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看到人家在野戰,每走一步談話聲卻越清晰,直到走上樓,只看到一張野餐墊,而且說巧不巧的就在踏上頂樓的瞬間漂走了。
實在無奈,也沒心思尋頂樓,於是準備轉頭下樓,但這裡的夜景真的好美,只可惜當下沒有相機,不然這個美景估計都可以拿去展覽了,但也幸好沒有相機,不然拍到什麼神怪的影子就不好了。
之後聽到公車開上山,以為是返程要開去桃園火車站的公車,急急忙忙地中下樓,看著一處下坡的路段以為就會有公車站牌,但卻只是來到了一個更加奇怪的地方,公車的聲音也漸行漸遠。
無奈只好看看眼前這間退色斑駁的體育館,大門的鐵捲門生鏽的厲害,周邊的幾個大門也是用鐵鍊深鎖,每一個鎖頭都比手掌大,就好像是在封印什麼一樣,就連體育館前方的籃球場也是糟糕到一個不行,凹凸不平就算了,有幾處的積水看起來深不見底,各式各樣的鋁箔報垃圾,隨風飄動的塑膠袋,各式各樣的綠色青苔,不說這裡是體育館還以為是廢墟。
「你真勇!還敢繞那座廢墟一圈!」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我走到體育館全是大落地窗的一面,那裡面靠了一排椅子,從那邊走過的時候還聽到『砰』的好大一聲!」
「那有『咻~蹦!幾勒』嗎?」
「如果有的話我是不知道該怕還是該笑……」
加快腳步想原路返回,卻被腳底下的青苔絆倒,身上濺了一片髒水,眼前只有看不到盡頭的上坡路,但也只有這條路可以選了……
一路快走,不停看著手腕上的手錶,但就像是遇到鬼打牆般,走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出去,看到一台公車駛過去,也不看號碼的沿路追趕,邊跑邊伸出手,而司機也配合停在前面的資訊科大樓前的站牌。
大口的喘著氣,刷學生證的時候手還有些抖,一連幾次都出現『卡片異常』,終於刷過才抬頭看了公車上的數字,上面寫著二六一,這很明顯不對,因為開往桃園火車的二六一末班車是下午五點,可是現在都九點了。
緊張之餘,直接伸手按了下車鈴響說在設計學院下車,卻發現下車鈴怎麼按都沒用,車上也是一個人也沒有,但有不敢坐下來,安慰說有可能是司機發車時間延遲,或是其他的原因使這班車比較晚發車,畢竟桃園是真的一堆延遲的『幽靈公車』。
緩緩地找位子坐下,畢竟做什麼都沒用了,那還不如舒適找的地方,濺少痛酷的被拐走,也因為害怕,所以閉上了眼睛,最少是在沉睡中……
一睜眼,又回到了那般幽靈公車,四周一樣沒有人,時間也回到了剛上車的那一刻,這次果斷按下下車鈴,在進入學校前下車,決定改搭捷運回去,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夢境,太不真實了……
「不然我們去功嶺校區看看,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還是那其實是魔神仔創造出來的異空間。」
「瘋了嗎?我才不要……」
最終還是從北車轉搭火車到桃園,還坐一三七的車道傳銘的桃園校區,隨著指示走到功嶺校區,但這次僅花了五分鐘,而且也沒有那些恐怖的燈光,也沒有起霧未關燈的辦公室,體育館和籃球場也只是髒了點,並不會到寸步難行,一切就好像是因為恐懼而害怕……嗎?
「無聊死了!回去吧!我覺得面對舍監比較可怕。」
並不是,而是沒察覺到異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