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敞開的紙門映入,照亮整個房間。帶著稻香的微風吹拂而入,將濃厚難聞的藥草氣味與血腥沖散。
溫暖的光芒與氣息,逐漸將冰冷寒夢趕走。
詩詩緩緩睜開雙眼,只見自己處在簡樸的房間中、躺在柔軟的被褥上。她稍稍挪動四肢,發現身體絲毫沒有半點不適,甚至覺得此生似乎身體從沒有那麼輕鬆過。
「妳醒啦!」
詩詩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聲音的主人是一名身材勇壯、面容嚴肅且渾身散發武人氣質的中年男子。
「父親大人?您怎麽會在這裡?我現在在哪裡?」詩詩困惑地向那中年男子——詩詩的父親、高橋家現任家主高橋輝提問。
「妳先躺好!」高橋輝將想要起身的詩詩按回去,接著才回答她的問題:「這裡是刑天家建在西南邊境的御館之一。妳要回國的消息傳到御京後,道鎮就讓我休假來這裡等著接妳。前天夜晚妳們被襲擊的時候,也是我親自帶兵把妳救回來的!」
「把我救回來⋯⋯」詩詩微微瞇起眼,從父親的話語中,她確信了自己是唯一的倖存者。但以當時的情況,就算她的父親及時趕到,九陽宗的人馬肯定也能先將自己滅口再撤離。況且自己的雙眼已被利刃奪去視力,為何如今還能看見父親的容貌?
「父親大人!請問您帶兵趕來時,現場狀況如何?」詩詩有些著急地問。
「我們趕到的時候,賊人已經全部散去。他們雖然留下不少箭矢,但看不出箭矢的來源。至於妳,我們找了好久才從草叢中發現妳。幸好妳似乎只是在逃跑時撞到樹昏迷了,倒下時又剛好被草叢遮住。或許也是因為這好運,才能平安渡過這一劫吧!不過,只是撞到樹就昏睡快兩日,妳的體魄還有待鍛鍊啊!都去九陽宗那麼多年了,妳⋯⋯」
此時,高橋輝的話語已經入不了詩詩耳中。
詩詩很確定自己身上肯定有不少傷,尤其是雙眼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但這也不只是一場夢,因為營地也確實受襲了。此外,事發地點畢竟還是在木之國境內,高橋輝就算想救援,也不可能帶超過百騎兵力。九陽宗方面可是連掌門都親自出馬了,怎麼可能會因為畏懼高橋輝的些許兵力而撤離?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詩詩在心裡糾結著,她完全搞不懂到底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疑點。
「父親大人!你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周遭都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嗎?」詩詩皺起眉頭再次詢問父親。
「怎麼了?難道妳對襲擊者身分有頭緒?」
「我不知道襲擊者身分,但比起那個,更重要的是我身上的傷勢!我明明身受重傷,怎麼可能被毫髮無傷地帶回來呢!」
「重傷?可是我們發現妳的時候⋯⋯」高橋輝面露疑惑。他原本以為女兒可能是睡昏頭了還沒清醒,但他突然想到一個確實曾遇到的怪異之處:「這麼說來,還真的有一個怪異之處。」
「怪異之處?是什麼?」
「在我們快要趕到現場的時候,不少人都聽到森林中傳來琴聲。」
「琴聲!」聽到這個線索,詩詩心中頓時有了個底。只是,她先前完全沒聽對方說過擁有這般神奇力量,就連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邊境地帶也是個問題。
看著女兒心事重重的樣子,高橋輝雖然感到不解,但也不知到該如何幫她調解。
「好了,妳再多休息一陣子,過幾天我們再回御京吧!」留下這段話之後,高橋輝」就先離開詩詩的房間。
至於詩詩,則是在心中決定了回到御京之後,要立刻去尋找某人。而有關襲擊者的身分,她會再隱瞞一段時間,直到她和自己掛念的那兩人談過後再決定要不要和父親說。
⋯⋯
經過數日,詩詩終於回到久違的御京。
一回到御京,她便迫不及待地去拜訪某座皇帝特別賞賜的宅邸。
「高橋家的小姐?您終於回到御京了!請問您今日拜訪是為了何事?」宅邸的門衛一看到詩詩便認出她並親切地接待她。
「我是來找小雅的,她在嗎?」
「小姐大約二十日前離開御京去旅行了,似乎是要去故鄉祭祀。」
「故鄉?小雅沒有跟我說過她的故鄉在哪裡⋯⋯你知道她的故鄉在哪裡嗎?」
「這⋯⋯非常道歉!夫人和小姐從未和我們提過本家根源所在。如果您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向裏頭傳話,或許夫人會告訴您。」
「嗯⋯⋯好吧!請你幫我向夜蘭姨通報一下,就說我有些事情想當面詢問。」
「是!」
門衛隨即走向宅邸內傳話。
至於詩詩,則是一臉凝重地在門外等候。
此刻,她已經確信那一夜的奇蹟,必定是來自晨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