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生圖
深夜的澳門外港，海霧濃得像一層濕冷的帳。
鐘柏舟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靜靜看著對岸賭場閃爍的霓虹。
五年，他沒踏進這座城。五年前，他是牌桌上的王，是人稱『千面賭聖』的男人。五年後，他只是個在香港碼頭混飯吃的過氣傳奇。但今晚，他回來了。
「柏哥，真的要上這一局嗎？」青年阿朗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是鐘柏舟昔日手下的小弟，當年被捲入一場輸贏七億的局後，差點被丟進海裡。這次他又找到柏舟，說澳門現在有一個叫『唐天河』的賭王，正要舉辦一場「黑金邀請賽」，獎金十億，贏家通吃。
「五年沒動牌，手應該生了吧？」阿朗小聲試探。
鐘柏舟吐出一口白霧：「手沒生，心倒是冷了。」
他看向遠處那座金碧輝煌的摩天大樓，眼神裡掠過一絲陰影。
那是『天河會館』——唐天河的地盤。也是五年前，鐘柏舟輸掉一切的地方。
那一夜，他被出老千。更狠的是，坐在他身旁『幫忙護牌』的兄弟林昭，轉頭成了唐天河的人。
他失去了牌桌、失去了信任，也差點失去性命。
但他沒死。這五年，他活著，就是為了今晚。
午夜十二點，賭場VIP廳，燈光低沉，桌面是黑色絲絨。
鐘柏舟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西裝走進來，表情冷靜得像冰。他的出現，讓整個賭桌都停了半拍。
唐天河微微抬頭，笑裡藏刀：「哎呀——這不是當年的『賭聖』鐘柏舟？怎麼，傷好了？」
鐘柏舟坐下，淡淡回道：「還沒死。」
桌邊的觀眾竊竊私語。五年前那一局的傳說，沒人忘記。那時的鐘柏舟連續贏了六天，被稱為『能看穿命運的男人』。直到第七天，他輸給了唐天河，輸得一無所有。
唐天河打了個響指，侍者送上籌碼箱。
「規則老樣子：德州撲克，一對一，無上限，誰先清對方的籌碼誰贏。」
鐘柏舟點頭。
第一局，唐天河拿下。
第二局，唐天河又贏。
觀眾開始竊笑：「果然，傳說不過如此。」
阿朗站在角落，急得手心冒汗。可鐘柏舟卻神情不變，只靜靜抿著杯裡的威士忌。
直到第三局開始時，他終於出手。
唐天河抽牌時，鐘柏舟微微偏頭，看似無意，實則眼角餘光鎖定他指尖那一瞬的動作。
右手拇指輕扣兩下。
「嗯，還在用那套『雙重切牌法』啊……」鐘柏舟心中一冷笑。
五年前，他輸的那一局，就是被這手暗換底牌的伎倆騙了。
他緩緩開口：「唐先生，這桌的牌是不是該換一副？」
唐天河挑眉：「怎麼，怕了？」
鐘柏舟沒有回應只是微笑。
他用手指輕敲桌面——三下。
這是信號。
角落裡的阿朗立刻啟動手機裡的微型攝影鏡頭，對準桌面。五年來，鐘柏舟早準備了這一手——他讓阿朗潛入賭場系統，駭進監控網，確保今晚的影像不會被改。
唐天河的笑容微微僵住，但很快恢復：「行啊，換牌就換牌。」
換完新牌後，第四局開始。
這一次，鐘柏舟連贏三局。
第五局，唐天河額角開始滲汗。
第六局，顯得坐立難安。
「運氣真不錯啊，鐘先生。」
鐘柏舟回答：「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凌晨兩點，勝負來到最後一局。
十億的籌碼，堆成一座小山。
觀眾屏息。
莊家洗牌，發牌。
鐘柏舟拿起兩張底牌——紅心A、黑桃K。
唐天河掀起自己的兩張牌，嘴角泛起笑意。
「All in。」
唐天河推上所有籌碼。
鐘柏舟盯著他，手指微抖。那抖，不是緊張，是心裡的某種記憶被喚醒。
五年前，唐天河也是這樣——用笑容掩蓋暗換底牌的手勢。那一局，鐘柏舟輸得血本無歸。
「All in。」鐘柏舟平靜地回應。
荷官開始翻公共牌。
第一張：方塊K。
第二張：黑桃J。
第三張：紅心10。
場面一片壓抑。
唐天河嘴角上揚：「看來今天老天爺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第四張——黑桃Q。
全場倒抽一口氣。
這意味著，只要唐天河手裡有A，就是皇家同花順。
鐘柏舟的眼神一閃。
唐天河緩緩掀開底牌：黑桃A。
「是同花順。」全場沸騰。
唐天河放下雪茄，聲音低啞：「結束了，賭聖。」
鐘柏舟沉默幾秒，然後開口：「結束？你確定？」
他伸手，在桌面輕輕一敲。
「啪。」
那聲音，像打破某種封印。
螢幕亮起——阿朗透過黑進的監控，將方才唐天河暗中換牌的瞬間投射在賭場大螢幕上。
畫面裡清楚顯示：唐天河在第三張公共牌翻出時，用袖口彈出一張黑桃Q，悄悄換掉了原本的梅花Q。
全場譁然。
警衛衝上來，唐天河臉色慘白：「你、你設局陷我——」
鐘柏舟站起身，平靜地看著他：「五年前那一夜，你也是這樣對我說。」
他走近一步，聲音低到幾乎是耳語：「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
唐天河被帶走時，整個賭場陷入混亂。
阿朗衝過來：「柏哥！成功了！我們贏了十億啊！」
鐘柏舟卻只是靜靜地看著桌面。
那兩張底牌，紅心A、黑桃K，被他輕輕翻開。
「五年前，是我輸給了自己。」
鐘柏舟把一張籌碼推給他，「這一半，拿去吧。剩下的，我不帶走。」
阿朗一臉錯愕：「柏哥你要去哪？」
鐘柏舟笑了笑，背影被霓虹映得模糊。
清晨，外港碼頭。
霧依然重。
鐘柏舟站在欄杆邊，掏出那張舊照片——照片裡是他、林昭、阿朗三人，在老香港的一家麻將館前笑得燦爛。
他把照片放進火裡。
煙霧升起的瞬間，他忽然笑了。
笑容裡有釋然，也有空。
遠處，海風呼嘯，天色微亮。
這一刻，鐘柏舟終於明白：賭桌上的勝負，永遠不在牌裡，而在人心。
他，轉身離去。
2025.10.30 於屏東家中
